第七章 饑荒與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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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為力,這令在場的所有富于同情心的人們感到震驚。

    他說:&ldquo如果救援不到位,這個省也許會有200萬人餓死。

    然而,在這個人口過分稠密的地區,今年新出生的人口将超過正常死亡人數200萬人。

    &rdquo 饑荒救濟委員會的熱情瞬間就像被捅破的氣球一樣被洩盡了,在這種特殊的氛圍下再也沒有人去呼籲美國的民衆募集資金了。

     在中國要想讀到鬧饑荒地區的報告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穿越鬧饑荒的地區幾乎是不可能的,想用這樣的方式決定外國是否給予援助也是不明智的。

    于是隻好聳聳肩說:&ldquo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rdquo 然而在1928年初春,山東發生了一場饑荒。

    美國民衆被呼籲起來捐款以幫助那裡的饑民。

    在山東的省會濟南府,有超過28000名來自受災地區的饑民成群結隊地到這裡尋求避難。

    他們在城市周邊的溪谷溝壑裡安紮了下來,用編織的稻草搭起了矮小簡易的帳篷,盡管寒風凜冽,雨雪交加,人們也隻能睡在裸露的地面上。

    這28000名可憐的難民,每人每天隻能領到一碗加了鹽卻沒有任何肉類和蔬菜的熱小米稀粥。

     盡管這28000名衣不蔽體的難民在他們省會的城門外凍得瑟瑟發抖,山東省長還是為慶祝他寬敞的衙門裡安裝了一套價值50000美元的中央供暖系統,而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在那次宴會上,客人們使用的是一套價格為40000美元從比利時特别定制的雕花玻璃餐具。

     從整體上看,山東省并沒有出現真正的食物短缺,那個時候,在距離并不遙遠的長江流域,大米的價格反而比十年前還便宜。

    但是,該省的一部分地區在夏季到來之前滴水未降,而在此前一年裡農作物的收成也并不好。

    山東省的稅務稽查人員來到了幹旱地區,沒有錢的人們隻能拿他們儲藏的糧食來頂替現金,當他們連足夠的餘糧也沒有時,士兵們就拆毀他們的土房茅舍,并從裡邊拉走了還算值錢的木頭大梁和檩子。

    整個地區的村莊都被廢棄了,沒有了屋頂的房子就那樣露天矗立着,而從民衆那裡榨取來的錢财,都被用來購買中央供暖設備和那套雕花的玻璃餐具了。

     後來這位省長被國民黨的軍隊趕出了山東,流亡到了日本。

    但時至今日仍有許多農民希望他能重新掌權并感歎着那&ldquo過去的好日子&rdquo,雖然當年的稅收已經是非常沉重的負擔了,但和今天的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啊! 在這種情況下,外國進行援助就相當于直接介入中國的内政。

    如果這位省長還繼續掌權,而且整個情形并沒有因國外的援助而得以纾解,那麼,絕望而瘋狂的人們站出來反對他,是遲早一天都會到來的事情。

    把募集來的資金作為饑荒救濟基金用于惡政當道的地區,并非對饑餓人群的真正憐憫,在非常現實的意義上來說,這是把錢補貼給了一群流氓,并使他們得以掌權。

    每一次危機的臨時纾解,僅僅是推遲了中國人民采取行動起來反抗沉重壓迫、推翻罪惡剝削日子的到來。

     然而,如果任由他們忍受苦難直至忍無可忍最終起來進行反抗,他們可能就會變成紅色。

     在沿海地區,緩解苦難的成本近乎荒謬的低廉。

    例如,在北京,救世軍通常會在冬季救濟約35000人,施舍給人們每人每天一碗稀粥,養活30個人一個月的成本僅需要中國貨币53分。

    這包括谷物、鹽和炊事用的燃料,一天每人用來煮粥的定量供應是七盎司的幹糧。

     但在偏遠的饑荒地區,救災的成本就要高很多。

    1929年秋,陝西省小麥的價格已由通常的133磅8塊大洋漲到了60塊大洋。

    那裡又一次因為各派武裝你死我活的戰争而将鐵路切斷,并使那裡成為孤立無援的地區。

     在甘肅省西部的偏遠地區,運輸成本已經上升到令人望而卻步的程度。

    牛、馬、騾子都被軍隊或土匪趕走或者吃掉了。

    在蘭州地區,運輸短短80英裡1200磅谷物的花費高達70美元。

     在這種情況之下,穿越六盤山區的商路被人們哀歎為&ldquo死亡之路&rdquo又有什麼奇怪的呢?調查人員的報告中提到:1929年的秋天,這條跨越了9000英尺高度的商路沿途到處都是屍體,那都是想要去有食物的地區乞食,但卻死于虛弱和饑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