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回 李元帥奉诏北征 韓禦史上疏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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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為将雖然擁節旄,威名卻不在弓刀。

     奇功早定風雲略,勝算先成虎豹韬。

     六國勢分虧借箸,八千人散賴吹一箫。

     若無張主輕來去,難保頭顱不被枭。

     卻說李堅、甯忠、顧成三将,奉耿炳文之令苦戰張玉、朱能、譚淵等将,已讨不得半點便宜,忽聽得東南二營破了,燕兵又從後營殺入,主帥已逃回城中去了,心下十分慌張,哪裡有心戀戰?要退入營中,見營中兵将已鴉飛鵲亂,料難鎮定,隻得望刺斜裡各自逃生。

     李堅虛晃一槍,竟往西山,要逃入城去。

    不期轉過山嘴,忽山凹裡沖出一将,手執鐵棒,劈頭打來。

    李堅急用槍招架,那鐵棒卻不落下來,早掣回着地一掃,将馬腳打斷。

    馬倒了,将李堅掀下馬來。

    這将卻是薛祿,忙用鐵棒掣定,叫跟随用繩索縛了解回。

    這邊李堅被擒,不料那邊甯忠、顧成要逃走過河,亦被燕将捉住。

    其餘兵将,莫不受傷。

     這一陣,斬首三萬餘級,獲馬二萬餘匹。

    戰場一屍一橫滿地,溺死于滹沱河中者無算,逃入城中,不及十停之二三。

    此時耿炳文逃在真定城中,收拾殘兵,緊守四門,不敢再戰。

     燕王揮兵圍城,攻打兩日不下,道衍因對燕王道:“燕之得天下,不在此城。

    請還師北平以休養兵力。

    ”燕王以為然,遂收兵舍之而去。

    按下不題。

     且說耿炳文兵敗之信報到朝廷,建文帝聽知大驚,因問群臣道:“耿炳文宿将,領兵三十萬征進,北平不過一隅,為何一敗至此?”黃子澄道:“勝敗兵家之常,偶然失利,陛下不必深憂。

    若再調兵五十萬,以天下之力剿制一方,衆寡不敵,燕王自成擒也。

    ” 建文帝道:“耿炳文既敗,不可複任,不識誰堪為将?”黃子澄道:“曹國公李景隆,文武全才,可當此任。

    陛下前日若用李景隆去,必無今日之敗矣。

    ”建文帝深信之。

    遂召李景隆陛見,賜他斧钺,使得專征伐。

    師行之日,親餞之江幹。

     自北平起兵之時,已赦教谕程濟出獄,以其言驗,升為翰林院編修。

    今遣景隆為将,遂诏充軍師,護諸将北征。

    程濟辭道:“臣之術數,不過前知禍福,實非有經濟之才。

    恐濫處師中,無濟于用。

    乞陛下另選賢能,以當大任!”建文帝道:“禍福既能前知,則勝敗自在掌握之中,卿幸勉為之,勿辭。

    ”程濟隻得受命而去。

    又傳诏鎮守北邊諸将,各發兵征北平。

     有人告大甯甯王潛與燕王合謀,有事成中分天下之約。

    因降诏削甯王護衛。

    監察禦史韓郁因上疏奏道: 臣聞:“親其親,然後可以及于疏。

    ”此語陛下講之有素,奈何輔佐無人,遂令親疏莫辨?今夫諸王,以言其親,則太祖高皇帝之遺體也;以言其貴,則懿文太子之手足也;以言其尊,則陛下之叔父也。

    彼雖有罪可廢,而太祖之遺體可殘乎?不可殘乎?懿文之手足可缺乎?不可缺乎?叔父之恩之虧乎?不可虧乎?況太祖身為天子,而一日在天,遂不能保其諸子,使迂儒苛求,以緻受禍, 則其心甯不怨恫乎?!臣每念及至此,未嘗不為之流涕。

    此豈陛下不笃親一親哉,皆殘酷豎儒持修刻之偏見,昧一本之大義,病藩王之太重,謀削奪之,所以至此也! 彼其進言,不過曰:“六國反叛,漢帝未嘗不削;二叔流言,周公未嘗不誅。

    ”一言聳一動,遂使周王流離、播遷,有甚于周公之誅管、蔡。

    況周王既竄,湘王自一焚,代王被遷,而齊王又廢為庶人,為燕計者,必曰:“兵不一舉,則禍必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