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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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不才,放歸田裡。

    凱歸以鐵索鎖項,自毀形骸。

    太祖每念之曰:“東海走卻大鳗鲡,何處尋得?”遣使即其家起為本郡儒學教授鄉飲為大賓。

    凱瞠目熟視使者,唱《月兒高》一曲。

    使者複命,以為凱誠風矣!遂置之。

    聞之都主事玄敬穆,餘少聞故老談景文既以疾歸,使家人以炒面攪沙糖從竹筒出之,狀類豬犬下。

    潛布于籬根水涯,景文匍匐往取食之。

    太祖使人觇知,以為食不潔矣!豈所謂自免于禍者耶? 國初高啟季迪侍郎,與袁海叟皆以詩名。

    而雲間與姑蘇近,殊不聞其還往唱酬,若不相識然何也。

    玄敬嘗道季迪有贈景文詩曰:“新清還似我,雄健不如他。

    ”今其集不載是詩。

    玄敬得之史鑒明古,史得之朱應祥岐鳳。

    岐鳳吾松人,以詩自豪于一時。

    為序在野集者,其事雖無考,然兩言者。

    蓋實錄雲。

     周元素,太倉人,善畫。

    太祖一日命畫天下江山圖于便殿壁。

    元素頓首曰:“臣粗能繪事,天下江山,非臣所谙。

    陛下東征西伐,熟知險易,請陛下規模大勢,臣從中潤色之。

    ”太祖即援毫左右揮灑畢,顧元素成之。

    元素從殿下頓首賀曰:“陛下江山已定,無所措手矣!”太祖笑而颔之。

     後唐明宗長興三年,令國子監校定《九經》,雕印賣之。

    其議出于馮道,此刻書之始也。

    石林葉少蘊以為雕闆印書始馮道,此不然。

    但監本《五經道》為之爾。

    《柳玭訓》序言其在蜀時,嘗閱書肆,雲字書小學,率雕闆印紙,則唐固有之矣。

    石林時印書以杭州為上,蜀本次之,福建最下。

    京師比歲印闆殆不減杭州,但紙不佳。

    蜀與福建多以柔木刻之,取其易成而速售,故不能工。

    福建本幾遍天下,然則建本之濫惡,蓋自宋已然矣!今杭絕無刻,國初蜀尚有闆。

    差勝建刻,今建益下,去永樂宣德間又不逮矣!唯近日蘇州工匠稍追古作可觀。

     古書多重手抄。

    東坡于李氏山房記之甚辨。

    比見石林一說雲:唐以前凡書籍皆寫本,未有模印之法。

    人不多有,而藏者精于仇對,故往往有善本。

    學者以傳錄之艱,故其誦讀亦精詳。

    五代時馮道始奏請官镂闆印行,國朝淳化中複以《史記》前後漢付有司摹印,自是書籍刊镂者益多。

    士大夫不複以藏書為意,學者易于得書。

    其誦讀亦因滅裂,然闆本初不是正,不無訛謬。

    世既一以闆本為正,而藏本日亡。

    其訛謬者遂不可正,甚可惜也。

    其說殆可與坡并傳,近日昆陵人用銅鉛為活字,視闆印尤巧便,而布置間訛謬尤易,夫印已不如錄,猶有一定之義。

    移易分合,又何取焉?茲雖小故,可以觀變矣! 勝國時郡縣俱有學田,其所入謂之學糧,以供師生廪饩,餘則刻書以足一方之用。

    工大者則糾數處為之,以互易成帙,故仇校刻畫頗有精者。

    初非圖鬻也,國朝下江南郡縣,悉收上國學。

    今南監十七史諸書,地裡歲月勘校工役并存可識也。

    今學既無田,不複刻書,而有司間或刻之,然以充饋赆之用。

    其不工反出坊本下,工者不數見也。

    善乎胡緻堂之論明宗曰:命國子監以木本印書,所以一立義,去舛訛,使人不迷于所習善矣,邠之可也,鬻之不可也。

    或曰:天下學者甚衆,安得人人而邠之。

    曰:以監本為正,俾郡邑皆得為焉,何患于不給?國家浮費不可勝計,而獨靳于此哉!此馮道趙鳳之失也。

     廷宴餘物懷歸,起于唐宣宗。

    時宴百官罷拜舞,遺下果物。

    怪問,鹹曰:“歸獻父母,及遺小兒。

    ”上敕太官今後大宴文武官,給食兩分,一與父母,别給果子與男女,所食餘者聽以帕子懷歸。

    今此制尚存,然有以懷歸不盡而獲罪者。

     魯司業铎振之欲乙終養還,戊辰四月中即謀之,夜夢幞頭騎青羊乃去。

    占者以為當乙末日得請,是時六月廿九日得乙未,振之屈指以為是其期也。

    時禁方嚴,因循遂過。

    其期後乙未乃八月三十日,以為不至是。

    八月六日已得旨矣!俄為吏部覆寝,衆以前夢不驗,振之遂再請旨。

    從中許之。

    明日謝恩,适當八月之乙未。

    振之公服入直房待漏,衆共異之。

     本朝輿地,前古無比,猗與盛哉!然有可疑者二事:堯舜時以冀州為皇畿,四方皆二千五百裡。

    今冀州之北能幾何耶?三吳在古不入職方,其民皆斷發文身,以與蛟龍雜處。

    若空其地,然為最下也。

    今财賦日繁,而古之遺迹不異。

    其水不為害者,天幸爾。

    萬一洚水,不知何以處之?區區開築,難以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