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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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願通報姓名。

    &rdquo然後,舍監用明顯不以為然的口氣說:&ldquo是個阿姆人,發言者,說是應你之邀來的。

    &rdquo最後半句話的口氣更加不以為然。

     &ldquo讓他到會客室等我,我還要一陣子才能下來。

    &rdquo 堅迪柏一點也不急。

    沐浴的時候,他一直陷入沉思。

    有人利用阿姆人來阻撓他的行動,這個假設愈想愈合理,但他更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

    現在這個登堂入室來找他的阿姆人又是誰?這是另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嗎? 謝頓在上,一個阿姆農夫到大學來做什麼?他能有什麼借口?真正的來意又是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堅迪柏想到是否應該攜械防身。

    但他幾乎立刻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充滿高傲的自信,确定自己在大學校園中不會有任何危險。

    在這裡,他能輕而易舉控制任何一個農夫,卻不會在阿姆人心靈中留下過深的痕迹。

     堅迪柏判斷,一定是由于昨天卡洛耳·魯菲南帶來的麻煩,令他受到強烈的震撼,才會變得這般疑神疑鬼。

    對了,會不會就是那個農夫呢?或許他已不再受到幹擾&mdash&mdash不論是什麼人或什麼組織的幹擾&mdash&mdash他當然會擔心受到懲罰,因而主動前來道歉。

    可是魯菲南怎麼知道該到這裡來?又怎麼會找到自己呢? 堅迪柏大搖大擺走過回廊,打定主意兵來将擋。

    他剛踏進會客室,立刻大吃一驚,連忙轉身去找那名舍監。

    後者坐在玻璃圍成的隔間中,正在假裝埋頭辦公。

     &ldquo舍監,你沒說訪客是個女的。

    &rdquo 舍監沉着地回答說:&ldquo發言者,我說是個阿姆人,你就沒有再問下去。

    &rdquo &ldquo問一句答一句是嗎,舍監?我得記住這是你的特點。

    &rdquo此外,還得查一查他是不是德拉米的眼線。

    而且從現在開始,必須記得注意身邊每一名工作人員。

    這些&ldquo低層人員&rdquo很容易被他這種人忽視,雖然他才剛剛升任發言者不久。

    &ldquo哪一間會議室空着?&rdquo 舍監答道:&ldquo隻有四号會議室空着,發言者,有三小時的空檔。

    &rdquo他裝着一副老實的模樣,瞥了瞥那個阿姆女子,又瞥了瞥堅迪柏。

     &ldquo那我們就用四号會議室,舍監,我還要勸你一句話,别多管他人的心靈。

    &rdquo堅迪柏投射出并不算弱的精神力量,舍監根本來不及防禦。

    如此對付一個弱勢的心靈,實在有損身份,這點堅迪柏很明白。

    可是像他這種人,既然無法掩飾心中的下流揣測,就不該一直樂此不疲。

    舍監至少要頭疼好幾個小時,那是他罪有應得。

     03 堅迪柏并未立刻想起她的名字,也沒有心情費神去想。

    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指望他記得。

     他沒好氣地說:&ldquo你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系諾微,邪者師傅。

    &rdquo她幾乎是喘着氣說出這句話的,&ldquo我的名系蘇拉,但我隻用諾微稱呼。

    &rdquo &ldquo對了,諾微,我們昨天見過面,現在我記起來了。

    我沒有忘記你跳出來保護我。

    &rdquo在大學校園中,他實在無法改用阿姆腔調說話,&ldquo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rdquo &ldquo師傅,你說我可寫信給你。

    你說要寫&lsquo發言者之家,第二十七棟&rsquo。

    我自己送信來,我拿給他們看。

    系我自己寫的,師傅。

    &rdquo她流露出摻雜着害羞的驕傲,&ldquo他們問:&lsquo寫這信給誰?&rsquo邪者師傅,你對那笨頭魯菲南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你講自己的姓名,所以我說系送給史陀·堅迪柏。

    &rdquo &ldquo他們就這樣讓你進來,諾微?他們沒有要求看那封信嗎?&rdquo &ldquo我非常驚吓,我想也許他們感受輕微抱歉。

    我說:&lsquo堅迪柏邪者答應帶我參觀邪者之地。

    &rsquo他們都笑起來,大門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lsquo他還會帶她參觀别的。

    &rsquo他們指出我該哪裡走,說不可走到别的他處,否則一下子把我趕出去。

    &rdquo 堅迪柏的雙頰泛紅。

    謝頓在上,他若需要找阿姆女子尋歡作樂,絕不會如此明目張膽,也不會這麼饑不擇食。

    他再看了這個阿姆女子一眼,不禁在心中暗自搖頭。

     她似乎相當年輕,也許風吹日曬使她看來比實際年齡還大。

    反正她不會超過二十五歲,這種年齡的阿姆女子通常已經嫁人。

    而她将黑發紮成辮子,這就代表她依然未婚,而且還是處女,這點他倒并不驚訝。

    從她昨天的表現,看得出她有當潑婦的足夠本錢。

    堅迪柏甚至懷疑,是否有任何阿姆男子,膽敢消受她的伶牙俐齒再加上重拳。

    她的外表也不吸引人,雖然她已經費盡心血裝扮,臉蛋看來仍舊瘦削而平庸,雙手則是又紅又腫,骨節粗大。

    她的身材天生就是吃苦耐勞型,沒有半分婀娜多姿的美感。

     在他仔細的打量下,她的下唇開始微微發顫。

    他能清楚地感知她的尴尬與恐懼,同情心油然而生。

    昨天她的确幫了大忙,他可不能知恩不報。

     堅迪柏試着用溫和的話語撫慰她,他說:&ldquo所以你是來參觀&hellip&hellip喔&hellip&hellip學者之地?&rdquo 她将眼睛睜得老大(那雙黑眼珠倒滿秀氣),回答說:&ldquo師傅,别生我的怒氣,但我來系自己要做邪者。

    &rdquo &ldquo你想做一個學者?&rdquo堅迪柏感到這句話像晴天霹靂,&ldquo我的好姑娘&mdash&mdash&rdquo 他說不下去了。

    她隻是個完全不通世故的農婦,自己究竟該如何向她解釋,想要成為阿姆人口中的&ldquo邪者&rdquo,必須具備怎樣的智慧與精神耐力,還必須接受多少訓練。

     可是蘇拉·諾微卻拼命強調:&ldquo我會寫字,也會讀書。

    我讀完好些書本,都是從尾讀到頭。

    我永遠希望做邪者,我不希望做農夫老婆,我不系該待在農場的人。

    我不會嫁農夫,生下許多農夫娃娃。

    &rdquo她突然擡起頭,驕傲地說,&ldquo我被人求婚,有很多次,我總說&lsquo不要&rsquo。

    我系客氣地說,但不要就不要。

    &rdquo 堅迪柏一眼就能看出她在騙人,根本沒有人向她求過婚。

    可是他裝着一副嚴肅的表情,對她說:&ldquo如果你不結婚,你這輩子想做什麼?&rdquo 諾微伸出一隻手來按在桌上。

    &ldquo我要做邪者,我不做農婦。

    &rdquo &ldquo萬一我不能使你成為學者呢?&rdquo &ldquo那我什麼都不做,我就等死。

    若我不做邪者,我這輩子沒有意義。

    &rdquo 堅迪柏突然有一個沖動,想要探索她的心靈,弄清楚她的動機究竟有多強。

    可是這樣做是不對的,身為一名發言者,不能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就随便進入他人毫無抵抗力的心靈,在裡頭肆意翻找答案。

    與其他各行各業一樣,精神控制這門科技&mdash&mdash所謂的精神力學&mdash&mdash也自有一套規範,至少各人心中都有一把尺。

    他忽然對攻擊舍監的舉動感到後悔。

     他又說:&ldquo為什麼不願意做個農婦呢,諾微?&rdquo他隻需要動一點手腳,就能使她對這個命運心滿意足,然後再影響一個阿姆鄉巴佬,讓他樂意把她娶回家,并且讓她死心塌地跟着他。

    這樣做不會有任何害處,而且是一種善舉。

    但這是違反法律的行為,因此連想都不該想。

     她回答說:&ldquo我不做。

    農夫系大老粗,每日在泥巴裡打滾,自己也變成一團泥巴。

    若我做農婦,我也變成一團泥巴。

    我會失去時間讀書寫字,我會遺忘。

    我的腦袋,&rdquo她伸出手來指着太陽穴,&ldquo會變馊和腐壞。

    不!邪者系不一樣的人,系有心人!&rdquo堅迪柏明白,她其實是指&ldquo聰明人&rdquo,而不是&ldquo思慮周到的人&rdquo。

     &ldquo邪者身邊全系書本,&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