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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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五、六年。

    ”三沙子獰笑着說。

     房間裡鴉雀無聲,秋岡看到三沙子的面部由醜惡變成猙獰。

    并且在抽搐着。

    他身處犯罪現場。

    犯罪時的情景象惡魔一樣糾纏着他。

     “如果被定了罪,眼前的幸福生活就要被毀滅。

    不過那也不要緊,眼下的生活對我來說不過是建立在沙堆上的房子,随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小過,我這個酒巴女招待即使恢複了老樣子,也沒什麼。

    另一方面。

    當然我也期待着繼續過好日子。

    池野留下了遺産,你又為我掙了大筆錢,本打算建築一所高級别墅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想,現在正處在人生的黃金時期,應盡最大努力多與一些男人來往、消遣。

    ”她間接地說出了對愛情的不專一,說到這裡,她變換另一種聲調繼續說道:“與我相比,你有着美好的未來,又有才能。

    什麼快樂不能享受呢?菊子是位好妻子,她深深地愛着你;你應當感謝我給你介紹菊子的恩情。

    今後你隻能在我這兒工作,盡一切努力幫我做事;你不能不考慮安定生活的可貴。

    如果你嫌收入少,再往上提也可以,不要想入非非了,你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

    ” 秋岡失敗了。

    她把行兇現場作為交談場所,無形中給秋岡的心裡增加了壓力。

     當秋岡從令人恐懼的犯罪現場出來時。

    看見一個擦肩而過的男人正偷偷走近三沙子家的大門。

    秋岡認出是三沙子的某位情人,所以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心中充滿着對三沙子的憎惡。

     秋岡回家後。

    菊子見他臉色蒼白,便不安地問他出了什麼事,他歎了口氣說:“所長不答應我離開池野沒計事務所。

    ” 他說:“她對我仁至義盡,硬要離開不合情理。

    ” 純樸的妻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她說:“所長說得也對。

    恩情是不能忘的,背叛所長的行為是不對的。

    再忍耐兩年好嗎?在這期間你好好學習,再準備準備。

    ” 兩年來沒出什麼事,隻要三沙子活着,秋岡的命運隻能綁在池野設汁事務所。

    她說的話并非兒戲,她的本意就是拴住他。

     三沙子眼下的生活是不太安定的。

    雖然對她來說,女人追求的一切都追求到了,有了名聲和産業,過着奢侈的生活,盡情地享受着。

    而秋岡卻深受無名痛苦的煎熬。

    秋岡象奴隸那樣為三沙子賣命,卻眼看着她在無恥地揮霍享樂。

     三沙子說。

    她即使失去目前的舒适生活也沒關系,這不過是在逞強。

    她決不想放棄難得的地位,她曾暗示,在她失意時也預示着他的滅亡。

     此後。

    秋岡又默默地工作了半年,有一次午休時,趁其他所員不在,他氣憤地闖入所長室。

     “所長,你還是不肯放我嗎?” “放你?”三沙子的視線離開帳簿。

    滿不在乎地反問道。

     “我想離開這兒,獨自經營。

    ” “這不行。

    ” “我想了一個好辦法。

    ” 三沙子抽着煙。

    漫不經心地問:“什麼好辦法啊?” “即使獨立了,這兒的工作我還是要幹的,而且設計費可以少給我一些。

    ” 吐着煙圈的三沙子吭了一聲,說,“這是一個好辦法,但對不起,這也不行。

    對你來說,獨立是絕對不允許的。

    你怎麼說也白費。

    假使你獨立了,并且還在承擔我的工作,可你重視的隻是你的直接定貨,作為新開設的設計事務所,想招攬更多的顧客、把生意做好,這當然是合乎常情的。

    為什麼要減少我這方面工作的設計費用呢?難道是為了應付嗎?” “不。

    我決不會應付了事。

    ” “混蛋!你要獨立了,我的主顧還不都跑到你那邊去了?你要離開我是絕對不行的。

    ”三沙子生氣地說。

     “那我始終都要在這兒了?”秋岡絕望地叫道。

     “我早就說過。

    隻要我活着,你就不能離開。

    ” “那麼,是一生了?” “用不着一生。

    你不是比我年輕十歲嗎?我無疑會先死的。

    ” 然而,三沙子還不滿四十歲。

    這就是說,秋岡必須把最有才華、最能出成果的時期全部貢獻出來。

     “這太過分了!”秋岡悲憤地抗議道。

    聲音近乎嗚咽了。

     “唉。

    你還是平靜一些好。

    要想到我倆的命運,還是和平共處、攜起手來順順當當地渡過一生吧!那把錐子可是連接我們倆的紐帶呀!” 秋岡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設計台上鋪着畫圖用的複寫紙,旁邊的盒子裡裝着最新的高級制圖工具。

    秋岡把兩肘支在設汁台上,胡亂地抓着他的頭發。

    就算三沙子今後還能活二十年,他已近五十歲了,事業上的黃金時代一旦被束縛住。

    就沒有施展的機會了。

    一到五十歲,即使獨立了,一切也都晚了。

    目前要能獨立,還能建立産業;眼下卻隻能得到微薄的工資,而那些本應屬于他的錢隻得用來養活吸幹自己的人,他将名副其實地成為一塊廢料。

    就是豁出命來幹,三沙子也會把全部的血汗榨幹。

    他不過是一具活着的僵屍。

     八 所員們誰也沒有想到,三沙子和秋岡之間存在着這樣的糾紛。

    三沙子經常向人們誇獎秋岡的技術和人品,把他看作是池野設計事務所的中心人物。

    并給予高度的重視,在經濟方面也盡可能優待他。

     三沙子每月都要在一流的西餐館宴請秋岡夫婦一次。

    因為她是菊子的好朋友,自然關系要比别人更近一層。

    私人宴會每次都是在非常和睦的氣氛中進行的,尤其是三沙子和菊子,每次都是談笑風生,好不寫意。

     有一次,三沙子在飯店最高層餐廳的窗戶旁,眺望着東京燈火輝煌的夜景,并暗含深意地說:“人活着是偉大的幸福,最大的愉快啊!”三沙子對菊子說這句話的同時,把視線稍微轉向了秋岡,那眼神的意思隻有他一個人能理解。

    他的心髒仿佛被刺中,一下子變得憂傷起來。

     秋岡懷着仇恨的心情開始注意三沙子情人的行動了。

    他不能每天都跟蹤三沙子,所以常常晚上到她家門口暗中監視。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跟妻子說:“我到朋友家去打麻将。

    ” 過了一個月左右,秋岡發現晚上去三沙子家相會的男人中竟有會計師通渡忠造。

    不管怎麼說,他決不會成為三沙子的情侶,這個年近六十歲的通渡沒有男子漢的魅力,隻不過是個物欲極強的家夥罷了。

    秋岡起初認為,通渡的晚間私訪也許是同三沙子商量會計上的特别事務,如隐匿盈利來掩飾決算和逃稅的真相等。

    從前秋岡知道,三沙子曾幾次私下吹捧過通渡,親切地照顧過他。

     三沙子讓通渡晚上來她的寓所,不單單是用金錢和物品,而且靠肉體姿色來籠絡他。

    對她來說,再沒有比給她逃稅、隐瞞盈利的會計師更重要的人物了。

    必須象誘惑秋岡一樣把他也拴上。

    這位會計師深知三沙子在收入上的不道德行為,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她便把通渡也引上了自己的床。

     此後,秋岡在事務所也留心注意通渡。

    可憐的會計師近來愛打扮了。

    從前他毫不講究穿戴,平時襯衫皺皺巴巴的。

    現在不僅穿戴得幹幹淨淨,領帶也換成了新的。

    從前他的稀疏的頭發蓬亂且沒有油性,如今也塗上了發蠟,梳理得整整齊齊。

    通渡大有返老還童之勢,然而他卻很不自然,甚至顯得滑稽可笑。

     秋岡跟蹤通渡三次,發現他每晚大約8點便來三沙子家,每次離開她家的時候都是晚l0點前後,仿佛是個習慣。

    通渡與三沙子在一起的時間僅兩個小時。

    對她來說,通渡隻是她的賺錢的夥伴,決不是肉體上的相好。

    她另外有情夫。

     十月中旬的一天。

    快到池野遇害三周年了。

    秋岡看到通渡的表情,知道他又要去三沙子家了,所以晚6點便離開了沒汁事務所,打電話通知妻子說:今天他獨自去看電影。

    不回家吃晚飯了。

     “你大概幾點鐘回來?” “1l點鐘回去。

    ” l1點鐘是理應回去的,因為通渡離開三沙子家的時間是晚l0點左右。

     9點55分通渡的身影從三沙子家的正門出來了,并消失在昏暗的馬路中。

    秋岡立即從隐蔽的地方出來,朝剛剛關上的大門走去,随手按了一下門鈴。

    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動靜。

     除了前面大道上行駛的-汽車外,四下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通渡剛走了3分鐘。

    三沙子以為他忘了什麼東西又返了回來。

    便問也沒問,就把大門打開丁。

    穿着一件睡衣的三沙子,看到站在眼前的竟是秋岡,不由得大吃一驚。

     “是你呀!” “對不起。

    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秋岡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

     三沙子認為,通渡剛才走時被秋岡看見了,所以他才顯出這樣一個陰沉模樣。

    她沒作聲便把秋岡讓進了客廳。

     秋岡擔心的是她家的女傭人,如果女傭人還沒有睡覺,那麼,他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晚8點左右通渡要來這裡,為了避人耳目,三沙子一定會讓女傭人早點回房睡覺去。

    現在已10點多了,女傭人大概已睡熟了。

    象殺害池野時一樣,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不會發現的。

     三沙子坐在沙發上有些不高興地問:“都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嗎?” 他仍舊戴着一副黑手套對她說:“我來是有事相求。

    ” 十月中旬的晚上,天已很冷了,戴着手套倒也沒什麼不自然的。

     “還是老話嗎?” “是的。

    ” “我不是說過不行,你還不清楚嗎?” “無論如何你都不答應嗎?” “你怎麼老是糾纏不休呢?” “那麼……”秋岡使勁咽了口唾液說:“我想和夫人恢複舊情。

    ” 三沙子疑惑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在她的臉上流露出猶豫的表情,但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複雜的微笑。

     “你看見通渡從這兒走了嗎?” “看見了。

    ”秋岡點了點頭。

     三沙子順口解釋說:“所以你也抑制不住了,對嗎?想說獨立的話也難以開口,看到通渡後,你改變了主意。

    可是,我與通渡關系很正常,不過是商量經營上的事,你可别誤會!” 三沙子佯裝不知地解釋着,秋岡連一句埋怨的活也沒說。

     最好讓她誤解我這次來訪的真正目的。

    從她的面部表情中,既含有為她與通渡的私通保守秘密的意味,又含有對舊情人秋岡的愛欲的情趣。

     “對菊子夫人你該怎麼講啊?”為了把秋岡帶到她的卧室,三沙子站起來先走了。

    秋岡随後也登上了樓梯。

    這樓梯一直深深地印記在秋岡的記憶中。

     九 第二天早晨,女傭人在主人卧室裡發現了被人勒死的三沙子的屍體。

     搜查本部因兩年前同一家主人遇害案件至今仍末破案,所以對這次殘暴的殺人案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并期望破案成功。

     這次作案現場整個都被破壞了。

    與前一案件不同的是: 沒有兇手進入房間時留下的腳印,後門仍然上着鎖,側門的窗戶也緊關着,因而兇手的進入口和逃跑口隻有大門一處。

     正門的鎖是在裡面被打開的,兇手逃跑後,大門仍舊敞着。

    上次的案件在後門口留下了4l号尺碼的腳印,這次卻沒有留下。

     搜查本部查對比較了這一案件與上一案件的相同點和不同點。

     不同點是池野被殺時,曾有過抵抗的迹象,這次卻沒有。

     三沙子穿着睡衣,裸露着Rx房躺在床上。

    在頸部有兩條勒過的痕迹,卻沒有傷着皮膚,從這一點看,可以肯定作案時兇手使用了絹絲領帶。

    在枕頭旁的煙灰缸裡,留有七個吸剩的煙蒂,察驗唾液證明其中有三個與三沙子血型相同,另外四個屬于與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