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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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年輕貌美、風流多情的三沙子,是銀座大廈酒巴間的女老闆。

    從前,她曾當過某酒巴間的女招待。

    三年前獨自在銀座開設了一間小酒巴。

    盡管小,若沒有别人的資助,這間小酒巴她也是開不成的。

    究竟資助者是誰?傳說她當酒吧女招待時,曾經同時與三、四個相好的客人有密切關系。

     三沙子身體修長、皮膚白皙,開酒巴間時年僅二十多歲。

    雖不似絕代佳人那樣瑰麗多姿,但她那豐滿的體态,高聳而富有彈性的Rx房。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肉感的嘴唇和富于表情的容貌,卻足以使人傾倒。

    一位上了年紀的客人對三沙子說:“你真象美國的電影明星梅林呀!”三沙子雖不認為自己是位美女,但對自己的魅力卻充滿信心。

     池野最初來到三沙子的酒店,是在她開業後的第三年。

    某飯店的老闆拜托池野為飯店設計圖案,便請他一起到這裡來了。

     飯店老闆向三沙子介紹說:“這位是著名的建築家池野先生。

    ”她并不認識池野,卻故意裝出吃驚的樣子說:“久仰先生的大名!”池野端着酒杯對三沙子說:“你長得太象美國電影明星梅林了!”她用輕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這位門牙脫落、雙鬓斑白、大長臉的客人,隻是敷衍地随聲附和了一陣,便離開了。

    後來,當她得知池野真是當代著名的建築家并擁有萬貫家财時,便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态度了。

     和風建築設計家池野,在日本當時算是屈指可數的名流。

    不少人推崇他為日本第一流建築設計家。

    池野的風格就是給予傳統的日本式建築以現代的感覺,使日本人的生活習慣從坐榻榻米變成坐沙發和椅子。

    他的設計目标是有效地利用自然空間,這一點在西方建築中是特别顯著的。

     對日本民族來說,絕不可放棄和風建築,但合理地吸取西洋建築中的精妙之處,才能使和風建築有所發展。

    作為建築家,池野的閱曆是很深的,多年來,他始終保持聲譽,輿論界說他有萬貫家産,但藝術家們則認為,藝術比财産更重要。

     池野年過六十了。

    人的一生是有限度的,一切生命遲早要完結。

    無論是多麼有天才的藝術家,都逃脫不了這一自然法則。

    年輕的藝術家在不斷地提高自己的藝術水準,這方面池野當然是德高望重的啟蒙導師,但他仍在不斷地探索;在巡視京都、奈良古社寺田舍農民住房的同時,又參觀了著名西洋建築設計家新建造的樓房,從中不斷地吸收各種經驗。

     十天後,當池野帶着兩個所員第二次出現在三沙子的酒巴間,她興緻勃勃地熱情接待了他們。

    她依偎在池野的身邊,主動說起她自己象美國電影明星的事,池野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三沙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富于性感的嘴唇,又燃燒起池野已失去的青春的欲火。

    眼前事業成就越大,他越歎惜那失去的灰色青春。

     池野第三次去她的酒巴時,三沙子10點左右就把酒巴裡的客人托付給店員照顧,硬是邀池野去吃飯,其實不過是以吃飯為名,借機施展她的迷惑術而已。

     她帶着池野驅車駛向一家豪華的大飯店。

    池野又激動又興奮。

    他從前曾和妻子以外的女人來往過,但由于其中一個女人與妻子發生過争吵,使他深感痛苦。

    人到中年,随着收入的增加,自然而然地要物色女人了。

    不過那些風流豔事都是五十歲前的事了,近十幾年來,和女人漸漸疏遠了。

    當然,體力衰退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旦是,現在三沙子又激起了他的最後一絲情欲之火,使他身上那些近乎休眠狀态的器官,漸漸又有了活力。

     池野被妙齡女郎的姿色、充滿誘惑力的身體征服了。

    三沙子不緊不慢地引誘着他。

    她具有俏麗女郎的那種賣弄風情、獻媚、勾引男人的一切手腕。

    這些都是她在當酒巴女時練就的本領。

     池野的妻子活到六十歲時,不幸因急性病去逝(幸好她不知道丈夫與三沙子的關系),三沙子便把不怎麼景氣的酒巴轉賣了。

    自然而然地成了池野夫人。

     婚禮是在東京最豪華的飯店舉行的。

    來賓足有三百多位,多是實業界、美術界、學術界的知名人士。

    對新郎六十三歲、新娘三十三歲這一點,來賓的祝詞很謹慎,客人眼裡都閃現出不同意味的好奇的目光。

     兩人婚後的生活,最初還是很正常的,當人們看到年輕的三沙子那豐滿的胸部、楊柳似的細腰和精力旺盛的妖容豔貌,都不禁擔心起池野的健康。

    但池野的身體看起來比婚前更好,穿着華麗的服裝,動作也恢複了青春活力。

    男人們都羨慕他找到了一位年輕貌美的老婆。

     二 池野結婚剛過了半年,三沙子對池野事務所的情況就了如指掌。

    她首先與擔任經理主任的通渡忠造交上了朋友。

    通渡五十八歲,是位細心、可靠的人。

    三沙子想把握丈夫的全部收入,為此有必要拉攏通渡。

    但她卻不能靠姿色來勾引他,因為通渡怎麼也不為女色所動。

    她隻好設法背着其他所員偷偷送給他一些東西。

     另一個人便是秋岡辰夫。

    秋岡是助理建築設計師,年僅二十五歲。

    他十八歲時成了池野的徒弟。

    經過幾年的刻苦學習,現在已成為正式所員了。

    在協助一級建築師作輔助工作中,秋岡的設計構思閃現着才華,池野等人都看到了這一點。

     池野很喜歡秋岡,因為别的所員都是些普通的建築師,秋岡卻具有獨創性,作為池野設計事務所的繼承人,除秋岡之外别無他人了。

     三沙子不懂得設計技術,但從丈夫的言談中得知,秋岡具有高超的設計才能,他是丈夫的繼承人,因此,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籠絡住。

     三沙子是個聰明的女人。

    她很快就明白了池野的用意。

    受雇傭的人浮動性是很大的,曾在酒巴間謀生的三沙子,親眼見過各處不斷地調換女招待。

    為了留住某些女招待。

    隻好出高價,但其它的酒巴則以更高的工資來引誘她們。

    這一切三沙子都看夠了。

    事實上。

    許多飯店、酒巴,就是因為辭退了某些女招待,顧客稀少而倒閉了。

    因此,就經營者與雇員之間的關系這一層上說,酒巴和建築設計事務所是一樣的。

     結婚後兩年左右,三沙子對池野漸漸地感到不滿足了。

     池野衰老了許多,每每同床時,三沙子的欲火總是難以撲滅。

    他們的性生活本來就很勉強,現在就更不諧調了。

    池野已是六十五歲的人了,性功能便自然而然地減低了。

     三沙子苦苦思索:池野最多能活五、六年,從現在起,自己該怎麼辦呢?隻有池野活着,設計所才會繁榮。

    如果池野一死,所員們便失去了得力的靠山,設計事務所也隻好關閉。

    再說,池野死後,現在的所員們不久也會紛紛辭職,另立門戶,或轉到别的事務所去。

    況且,池野與所員之間大都是師徒關系,師父一死,徒弟就難保不走了。

     顯然,供三沙子選擇的路隻有兩條,一條是把握住池野的遺産與人再婚;另一條是把那部分遺産作為資本重新開設酒巴。

    但是,再婚幾乎是不可能了,也吃夠了過去開酒巴的苦頭,不想再幹了。

     最後,三沙子終于打定主意,即使丈夫死了,仍要繼續發展設計事務所,由她親自擔任所長來經營。

    那樣一來,她在社會上的聲名就會大震。

    因為女設計事務所所長是很少見的,所以憑着物以稀為貴這一點,她三沙子可以自由出入各種社交場所,也可能被撰寫成随筆刊登在婦女雜志上,或是受到報社記者的采訪,在電視座談會上露面。

     這個毅然的決定使她又激動又興奮。

    為着這個目的,三沙子為決意把秋岡長期留在設計事務所而絞盡了腦汁。

    她深信,秋岡才是她唯一的希望,假如池野死了,隻有他可以維持設計事務所的聲譽。

     在日本,秋岡這時也堪稱是一流的建築家,就其才能而言,其師父池野也比不上他。

     三沙子一直在心裡考慮此事,但她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 告訴丈夫。

    主意拿定後。

    她便開始親近秋岡了。

    最初。

    三沙子想請秋岡參加私人宴會,一直給秋岡特殊待遇的池野,沒有反對三沙子的提議。

     三沙子趁其它所員不在,便悄悄對秋岡說:“隻請你一個人去吃飯,不要對别人講。

    ” 秋岡的臉上泛起了紅潤。

    私下的宴請給了他無比的喜悅和自豪。

    秋岡辰夫并不是美男子,屬于不受年輕姑娘喜歡的類型。

    他的個頭很矮,身體又瘦又小,儀表也不莊重。

    但他從不放棄理想,相反,好象還十分憧憬帶有浪漫色彩的夢境。

     頭兩次是三沙子同丈夫一起宴請秋岡的。

    秋岡為蒙受所長夫婦的盛情款待,有些受寵若驚起來。

     從那之後,三沙子常用鳳眼向秋岡暗送秋波。

    她偷偷地贈給他許多與贈給通渡完全不同的東西,領帶、領帶卡、襪子等(都是少女們贈給戀人的信物),并背着别人,在他耳邊親昵地說:“我沒有告訴丈夫,你放心收下好了。

    ” 秋岡覺得有些陶醉了。

    比起初次宴會時,三沙子更富于溫情,她給秋岡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一天晚上,她獨自悄悄地邀請他去吃飯,那是比前兩次還要高級的飯店,房間雖然小一些,卻裝飾得非常豪華。

    三沙子充滿柔情地對他說:“今晚我丈夫和朋友去看戲了,所以我才有了這樣的機會。

    ”她瞟了秋岡一眼,深情地微笑了一下。

    這是在酒巴生活的那幾年學會的本領。

    秋岡已有些神魂颠倒了。

     大約十天後的一個晚上,三沙子又邀請他到另外一家同樣豪華的飯店去吃飯。

    她告訴他這次仍是瞞着丈夫幹的。

    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顯得格外年輕。

    秋岡癡呆呆地盯視着這位燈下美人,臉上感到火辣辣地發燒。

     吃過晚飯後,三沙子邀請他去夜總會。

    他猶豫地說:“我不太會跳舞。

    ” 她溫情脈脈地看着矮小的秋岡,嬌滴滴地說道:“那沒多大關系。

    不跳也好,去看看也是很愉快的。

    ” 兩人并排坐着汽車去赤闆。

    在車上。

    她伏在秋岡的肩上對他低語道:“你把這個信封拿走吧!” 他立即就意識到信封裡裝的是錢,便不好意思地說,“夫人幹嗎這樣?” “你别客氣,請務必收下才好。

    近期内要給你長工資,隻有你一個人享受特殊待遇。

    ” 内心裡對自己的低薪水很不滿意的秋岡,這時微微地擡起了頭,遲疑了一會兒,便接過了這個信封。

    三沙子突然用手握住了他的一隻手。

    秋岡的内心激起了波瀾。

    兩人互相對視着,沒有說話,但感情的激流已驚濤駭浪般在他倆的心中起伏沖撞起來。

    到底還是三沙子采取了主動,一下依偎在秋岡的懷裡…… 在昏暗的夜總會,三沙子喝了幾杯加冰的杜松子酒。

    酒量很大的她,竟然露出了醉相,周圍的客人和女招待們都注視着這位帶着情人的闊太太。

    秋岡羞愧地低着頭,不敢正視她那飽含淫欲的目光。

    她卻笑眯眯地凝視着他,并喃喃地說: “我醉得這樣,是不能回家了。

    池野去看望給他做媒的朋友了,今晚不回家。

    你最好陪我到哪兒去休息一下再回去,好嗎?” 在出租汽車裡,三沙子象真的喝醉了似的,含糊其詞地把自己要去的旅館告訴了司機。

    秋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但三沙子那滿頭濃密秀發的腦袋已偎靠在他的肩上。

     三 對秋岡來說,戀愛僅僅是開始,與女人的肉體接觸也算是頭一回。

    而且這是和師母的秘密戀愛。

    秋岡跨過了初戀,一下子就沉溺于中年人的肉體欲愛中了。

     他不敢正視老師,每次都要躲過老師的視線,相反,背地裡卻不斷追逐着師娘的姿色和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