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禍得福遇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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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甜蜜,同時也覺得果有點累。

     但想及羅天賜六七天未進飲食,不由又有些不放心。

    故此,她還是想要起來,先去呀咐紫玉。

     羅天賜見她面帶倦容,心中不忍,便不與她多辯,摟在她纖腰之上的手指,輕輕一點,點中了她的睡穴,張茜倩微覺一麻,便自沉沉睡去。

     羅天賜獨自起身,在五鬥櫃中找出一套嶄新的男人衣服,穿在身上,拉開窗簾,然後盤坐在錦椅之上,瞑目運功,待他下丹,張茜倩也自一覺醒轉! 她趕緊起身,拉鈴通知丫環,不多時紫玉捧著盥洗用器,翩然入房! 她瞥見羅天賜已然醒轉起身,連忙上前道喜請安,羅天賜坦然受下,張茜倩卻連聲催著她吩咐廚房,整治上好的參湯。

     吃過早飯,老侯爺張雲達叫門入室,羅天賜雖然覺得有些蹩扭,卻仍得硬起頭皮,叩見嶽父大人! 張雲達哈哈大笑,老懷稱慰,勉慰幾句,便自托故離去! 這一日,羅天賜再未見他,張茜倩著令紫玉去請,想與他談談羅天賜的事,也是找他不著,兩人談談笑笑,不知不覺已然到了黃昏! 羅天賜吃罷晚餐,霍然憶及銀牛小銀,心中挂念,便告訴張茜倩,令紫玉丫環帶著他出去瞧瞧! 羅天賜自來此地,今日是第一次走出這座山崖。

    他跟著紫玉轉轉折折,通過了數條紅石甬道,走出大門,放目一望,但見立身之處,正是那小山之巅,向南一邊山坡的頂端。

     這山坡十分平緩,一條之字形寬闊的紅石道路,由頂直通山腳。

     羅天賜凝立山巅,縱目四眺遠處是肅州城郭,及一片荒涼之地。

    近處金泉園内,獨具有蒼郁高大的一片樹木,此集彼聚,十分的壯觀。

     他看了半晌,不見銀牛蹤迹,卻又不便發出那驚世駭俗的嘯聲呼喚。

     沒奈何隻好沿山道緩步下山,往山下尋去! 他緩步而行,隻見那山道之左,每十數步必有一重門戶,出現在碧蘿藤蔓之間,門戶中雖然看小清楚,卻料必是那一群下人,分室而居! 他緩緩的踱著,腦海中不由回憶自己這數天來奇妙而可愛可笑的遭遇! 及直踱到山下,天邊最後的一片餘輝,已然盡隐入遠山之後! 他仍是不以為意,擡頭瞧林中已無人迹,方才放開三四程輕巧,向杯中掠去! 他林穿過隙,身法不徐不疾,随意遊走,也随意玩賞著金泉圉中的美麗奇景。

     金泉園地廣林密,似他這般慢慢的在山前兒完一圈,已經差不多用了一個更次。

     但是他仍未找著銀牛,霍地心中一動,“嗖”地掠上樹梢,正待發聲呼喚,霍瞥見山邊有一條小巧的人影,極其快捷的一閃而沒! 這分明是身具輕功的不凡之仕,然而他是誰呢?金泉園中除了園主張雲達外,還有誰具有這般不俗的身手? 然而那不像是張雲達,因為張雲達身軀奇偉,兩下裡雖然相距頗遠,以羅天賜奇佳的目力,僅那一眼便認出決不是他! 羅天賜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煩,與一陣牽挂,毫無來由的,竟想到了張茜倩! 他想起張茜倩适才的比咐,叫他快點回去,她說,她又有點兒精神不繼! 羅天賜當時因方才用過晚飯,未便運功,為她醫治,但此際天已入夜,該……想著,顧不得再找銀牛,突然施出絕頂的輕功身法,快如流星趕月,風駛電掣般,直往來路掠去! 片刻間已達山巅,撥蔓而入,順甬道轉了兩轉,還未等到達張茜倩的閨房,便已望見紫玉目瞪口呆的立在甬道轉角處,被人點了穴道! 羅天賜暗道:“不好!”疾掠上前,微一揮掌,“叭”的一聲,拍開了紫玉的穴道,也不管她傷了也未,身形毫不停滞,直往張茜倩房中搶去! 那知,他仍然晚了一步。

    那張茜倩已然……羅天賜在甬道之上,發現丫環紫玉,被人點中穴道,僵立在轉角之處,不由大吃一驚! 他心靈之中,此踩忽生驚兆,長身一拔,在經過紫玉身邊之際,舉掌一拍,擊在紫玉背後,内力一授,震開了她的穴道。

     身形卻不稍滞,疾捷搶掠入室,閉目一瞥,隻見那玉榻之上,繡被錦毯,散落在地,而床榻之上,卻已失去了張茜倩的倩影。

     張茜倩嬌軀瘦翡,素常足不出戶,況此際天色入暮,她獨自一人,更無可能,私自出宅! 這,不分明是被人劫執了嗎? 羅天賜心亂如麻,念頭電轉,想道:“是何人侵入此園?劫去茜倩?張伯父難道有什麼仇人?……” 腦中想著,腳步不停,捷掠出室,方待去找張雲達,目光轉處,卻瞥見紫玉,呻吟著,正由地上爬起! 羅天賜心中一動,霍然凝立在紫玉身畔! 那紫玉被人點了穴道,雖則僵立,神志卻未暈迷,羅天賜适才一掌将她救轉,紫玉久僵之軀,那能承受這一掌之力,“哎唷”一聲,頓時撲倒在甬道之上。

     她跌這一跤,可是不輕,掙紮了半天,方才忍疼爬起,那知尚未站穩,身旁霍然多出一人。

     不由大吃一驚,尖叫聲:“媽!” 雙腿一軟,又向地上倒去! 羅天賜知她不會武功,慌忙伸手将她拉住,口中安慰她道:“紫玉别怕,是我………” 紫玉擡頭一瞧,果然是新姑爺,膽雖一壯,餘悸卻猶自存在心頭。

     故此,她臉色蒼白如同白蠟,小口連張,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羅天賜心中大急,不知不覺的手上加力,緊抓著紫玉的手臂詢問:“紫玉,你看見是什麼人把小姐……” 紫玉嬌嬌弱質,那受得羅天賜加力一握? 故不待羅天賜把話說完,便自尖聲大叫道:“姑爺,我的手,你的手,快斷……” 她一時疼得汗流夾背,語無倫次。

     羅天賜初時尚聽不懂,後見她臉色驟變,方才驚覺,連忙放開她的手臂,歉然道:“紫玉請别見怪,在下因不見了小姐……” 紫玉緊揉著疼痛如折的手臂,皺眉咬牙,強自鎮定下來,搶先道:“小姐被一個惡鬼背著跑啦!我……” 羅天賜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複憶起适才散步尋找銀牛之時,所見的一條黑影,那能耐得住等她說完。

     雙肩微幌,囑咐紫玉道:“紫玉你快去通知老爺,我這就去追趕那人……” 語音搖曳,在曲折的甬道裡,蕩起回音,嗡嗡不絕,而他的人,卻早已搶掠出山巅大門了! 紫玉驚愕與疼痛交作,怔怔的站了一會,祗聽到那回聲散盡,方才似從惡夢中醒來一般。

     一手托著猶在作痛的手臂,同一處通往下層的歧道跑去! 這一陣尖叫與回音,驚起了許多下人,刹時間步履雜踏,驚向詢問著:“是誰!怎麼回事?……” 紛紛向這條甬道上跑了過來! 衆丫環瞥見紫玉,頭發散亂,神态驚慌,紛紛大驚,忍不住齊聲詢問:“紫玉姐你怎麼啦!……” 紫玉腳步不停,邊跑邊喊:“小姐被鬼背跑啦!小姐被鬼……” 她第二聲尚未說完,眼前霍然人影一幌,接著便聽見一陣極其洪亮的聲音,喝問:“紫玉你胡扯什麼,茜倩她怎麼啦!” 絮玉跑得雖然不算多快,但這人影語聲,卻來得太以陡然。

     故此,不要說看不清楚,聽不明白,便是想煞住前街的勢子,閃開那陡如其來的人影,亦不可能! 堪堪就要撞上,那人影陡的長袖一拂! 紫玉隻覺得,突煞間在一股暗勁,襲到她的身上,而她自己,如同撞在棉花堆裡,不但毫不覺痛,而且穩穩的站住了! 她又驚又愕,閉目一瞧,來人紫袍白髯,身躺高大,神态威武,正是主人張雲達! 此際,紫玉顧不得行禮,同時也根本未聽清張雲達适才說的什麼,立即尖聲禀告道:“老侯爺,可不得了啦!小姐,小姐她被惡鬼掮跑啦!姑爺追下去了,姑爺他………” 張雲達适才在下面隐隐聽見羅天賜對紫玉最後一言,大吃一驚,匆匆奔了上來,又聽見紫玉的叫嚷。

     但他猶不相信,張茜倩會真的是被什麼“惡鬼”背著跑了! 他不是不信神鬼之說,但卻不信,在朗朗乾坤中,會發生這等事! 故此,他心中推則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蔔蔔不甯,但一聽羅天賜已然追去,料想以他的腳程與功力,雖不見得,能夠把茜倩追找回來,但也決可以探得一點線索! 他張自鎮定,沉聲詢問紫玉:“紫玉,你是親眼看見的嗎?” 紫玉餘悸仍在,臉色蒼白的點點頭,喘息回道:“适才婢子侍候小姐安睡之後,出來得想去找姑爺,那知,才出來走不多遠,突然看見大門口一陣風吹進來一個青面獠牙的鬼女,婢子正想喊,眨眨眼,那鬼便到了婢子的身邊,在婢子這裡……” 說著她指指自己的脅下,繼續道:“這麼一點,婢子當時就免得混身一麻,便僵住啦!……” 張雲達環目如電,一瞥紫玉,所指的方位,正是“期門”要穴,不由暗暗點頭,了然來人必非是紫玉所說的“惡鬼”,而是不折不扣的江湖朋友! 但張雲達雖身具上乘武功,平生隐身于商,經營畜牧,自釀百花名酒,根本未曾在江湖上,争過一日之長短。

     故此,除卻本地,有限的幾人之外,不要說中原,便是離此稍遠的武林人物,如秦州華家堡堡主,秦州一君華蒼元,隴西三霸等人,亦多半不知道他的深淺! 何況,張雲達一生繼承祖業遺訓,行善濟貧,不遺餘力,從不對人惡顔相向,結怨樹敵,一直被附近五百裡以内的居民,奉為萬家生佛! 如今,又有誰會如此狠心,來劫執他張家唯一的根苗,病魔纏身的弱女去呢? 張雲達實在是想不通其中道理。

     他隻覺得有一股平生未有的暴怒,自心底升起,一股濃重的殺氣,直沖上眉際!同時他本極紅潤的面龐,泛起紫紅之光,本已-亮的雙目,不但更加明亮,而且更閃閃棱芒,充分的顯露出無限的煞機! 紫玉垂頭禀告,甬道上一幹丫環,立在兩邊,靜靜谛聽,她們望見張雲達,适才的神奇的出現與動作,表面上雖然未動聲色,實際上每一個人的心裡,都驚訝猜疑著:“老侯爺怎麼搞的,他方才是如何沖上來的?……” 他們都不知老侯爺身具非凡的武功,平日更沒看見過張雲達如此表演,故皆驚疑不止。

     紫玉話尚未停,她繼續道:“婢子站了一會兒,曾聽見房裡,小姐尖叫了半聲,便咽住了,接著身邊吹過一陣香風,便看見那惡鬼,掮著小姐,飄呀飄的……” 她說到此處,霍煞驚覺,怎麼老侯爺半天也未言語,擡眼一瞧,望見張雲達凝立如山,面色盡赤,目光如炬,一閃一閃的,緊盯著自己背後,不由得吓了一跳,以為自己身後,來了鬼了! 紫玉如今是驚弓之鳥,見狀不由将話咽住,回頭去瞧。

     身後石壁如常,并無他物,紫玉這才稍稍寬心,卻暗想:“老侯爺這是……被鬼迷啦!……” 想到鬼,她不由打個寒戰,頓聲兒叫:“老侯爺………” 張雲達聞聲,猛一跺腳,似對紫玉,又似對他自己,洪聲怒罵,道:“好惡的賊子,竟敢這般卑鄙,老夫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紫玉離他最近,當時祗覺得腳下一頓,耳鼓刺痛,如被針刺一般,不由得“哎唷”一聲,往後直退! 那知,她退後不及兩步,眼一花,老侯爺霍然“哈哈”大笑,其聲凄厲,如同鬼哭! 笑聲未落,那高大的身軀,霍忽去如飄風,眨眨眼已然帶著長笑,消失在洞門之外! 甬道上諸位丫環,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