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禍得福遇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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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賜嚼著細點,靜聽著張茜倩述說夢境! 起初,羅天賜覺得好笑,但看見張茜倩一臉莊容,十分認真,不由也收起了嘻笑之心! 隻聽張茜倩微微一歎,接著道:“那兩位姑娘,不但美極,而且……而且,對你似乎是一往情深,她們叫喚著你的名字,說叫你到她們的快艇上去!” 張蓓倩說到這裡,若有深意的看了羅天賜一眼,複又凄凄一歎,繼道:“你當時站起身來,想要離開我們的船,但一時看看左邊,又望望右邊,卻拿不定主意,要上那個船好,我當時心裡難過得要死,看看自己的船又小又破,不及那兩艘快艇萬一,再看看自己,既疲且醜,多病多災,也比不上那兩個美人,便覺得你不應在這小船上光陪著我一個人。

    ” 張蓓倩幽幽述道,不僅是神色凄惋,令人生憐,語聲更是婉轉柔脆,如同是唱著異常悅耳動心的悲歌一般! 羅天賜雖覺得夢境飄渺,并無可信,但瞥見張茜倩眸孕淚光,不禁由憐生愛,默默的握住了她的素手! 張茜倩反腕捧住了他的手,臉上霍地露出了一種安慰寬心的神色,長籲道:“但是,我看看四周一片大海,無岸無涯,心裡叉十分害怕,忍不住大聲的要求你,拉著我帶我一起過去。

    ” 她深情的直視著羅天賜,緩緩捧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了一下,遂既将臉孔貼在他的手上,溫柔的繼續說道:“後來,你果然拉住了我,我記得,就是這一隻手,就是這一隻……” 多麼溫馨的情意,多麼真摯的信托!又是多麼純真的奉獻呀! 羅天賜即便是鐵石心腸,此際也會被她深深的感動了的。

    何況他不是那種人,那種毫無心肝的人呢! 因此,羅天賜深深的感動了,被這少女無邪的情懷感動了! 他覺得自己不能亦不忍辜負了她,但,那艇中的另兩位少女,應該如何去處理呢? 張茜倩為他解答了這個問題,她癡癡的又道:“公子,你知道我自小染上了不治之疾,爹爹當年帶著我遍曆中原,尋訪名醫,都未能找出病源,投以藥石,所以,雖然爹爹不肯告訴我實情,但我卻知道,我的陽壽怕已不久即将告終了!” 羅天賜見她說這些話,竟而一反常态,毫無悲戚之容,不由大為詫異,正待勸她幾句,張茜倩伸手輕唔住他的雙唇,阻他說話,接著道:“公子你先聽我說,我其實并不太留戀人間,過去是為了父親,總覺得他老人家,隻有我這麼一個女兒,若是我不幸死了,他老人家一定是非常傷心的。

    如今,我自從與你成婚之後,卻覺得老天待我并不太薄,過去我雖然孤寂衰落的過了許多年,但最後能得到公子你為我丈夫,雖死亦當無憾!” 羅天賜天性本厚,聞言不由得熱淚盈眸,勸慰道:“茜倩你别說這話,在下适才不是說過,你這病可以醫好的嗎!……” 張蓓倩微微一笑,接口道:“若能醫好,當然是求之不得,但萬一醫不好呢?” 羅天賜不由急道:“在下雖是不才,但從來言而有信,在下……” 張茜倩嗤聲一笑,搶先道:“公子這般在下在下的,不是見外了嗎?要知我不是信不過公子,隻是信不過自己的身體。

    再說,公子我不是誇你,像公子這般品貌,我雖則閱人無多,卻也知世上難尋,所以我不願以此多病之身,擔擱了公子的去途,也不願過份自私,獨占公子的感情,無論我是否得痊,我都極盼望公子,大展鴻圖,同時也希望在感情上,不要讓艇上那兩位美人兒落空!……” 這一番話,不但解答了羅天賜的疑難,同時也增加了他的困惑! 因為,羅天賜清醒以來,尚未與她談到過自己的身世與抱負,她怎的會知道羅天賜非是池中之物,猜得出他心中尚有另外的兩個茜倩呢? 張茜倩瞥見他那付錯愕驚訝的神色,嫣然一笑道:“公子你是覺得,我這話有些突然嗎?” 羅天賜又是一驚,卻隻好點頭承認。

     張茜倩秀眉一揚,笑道:“其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稀奇,前數日我們成親之後,爹爹将所知直關于你的身世,都告訴了我,并曾提到你醉了之後,曾說認識兩個也叫茜倩的女子,我閑來無事,暗自猜測,想你即是個文武全才,必然有極大的抱負,怎肯困居一域,無所事事呢?再說你提到的那兩個茜倩,必然也是一對能文能式的英雌,像你這般的人品才學,無一不優,隻要是少艾未婚的女子,又怎能不對你生情呢!” 羅天賜至此,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但即使如此,卻也不由不佩服,這位新婚娘子的智慧,的确是超人一等! 他覺得此時正是機會,稍一思索,慨然道:“茜倩你猜的不錯,我雖則向不敢自許超人一等,但亦不敢自棄,這次我學成下山,目的本待前往中原,那知途經于此,發現了令尊一張征醫征婿的啟事,我過去曾習醫術,自忠此正是救人濟事的機會,怎肯放過,因之便毛遂自薦,到了尊府。

    ……” 張茜倩瞪著雙眼,靜靜的谛聽著,臉上的神色,十分奇怪,像是吃驚,又像是欣喜,同時還有另一種懼怕的神情,混合在其中。

     羅天賜見狀,不由關心的詢問:“茜倩你怎麼啦?不舒服嗎?啊……”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拍拍身畔,椹道:“你想是累了吧!快點躺下來休息休息!……” 張茜情并不言語,緩緩的倒下身軀,輕輕的依偎在羅天賜的身畔,雙手仍捧著羅天賜的一隻左手,不肯放開! 羅天賜輕輕轉身側卧,一邊抽出棉被來,為她蓋上。

    蓋好方繼缤道:“那知我一入尊府,便被大門上那位老公公誤會,是來應征入贅之人,當時我苦無表白的機會,及至見了令尊,尚未說明來意,便被那一壺什麼“百花精”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尚未說完,張茜倩突然“啊”地一聲,掩面大哭。

     羅天賜起初尚不明白,轉念間,才會過她的意思! 因之,羅天賜連忙解釋道:“茜倩你不要誤會,我雖然這麼說,但事已至此,我在你這閨房之中,已一連睡了六七天,豈能撒懶不承認咱們兩人的婚事?……” 張茜倩果然怕他如此,方才放聲痛哭出聲。

     此際聞言,芳心稍寬,悲聲稍止,放開了雙手,卻以一雙含滿了淚珠的大眼,疑惑的盯著他瞧! 羅天賜隻得再做保證,又道:“真的,我羅天賜自許信守,今即已說了這話,此生決不更改,不過,有一點卻要請你轉禀令尊,便是改姓之事。

    我羅天賜自幼無父無母,全憑義父母收養,受如己出,但他兩位老人家,未等我長大成人,稍報恩德,便自雙雙棄世,羅天賜無一篇報,隻有終身姓此羅姓,以志恩德于萬一。

    将來便是尋得到生身父母與家世,也将永不改此初衷!” 張茜倩過去,從其父張雲達處,聽來片段的有關于羅天賜自述的身世,自己又憑想像,推測出羅天賜必有抱負! 但至于他素志為何,卻是不知! 此際聞言,羅天賜不但是仁心義膽,有志救人入世,同時還這般念舊恩恩,身世奇慘,不由得又是敬佩,又是同情! 故此,她連忙抹幹了眼淚,柔聲答道:“這事公子不用放在心上,我爹爹若知此情,決無不應之理………” 她頓了一頓,又問:“還有别的事,須要我轉達爹爹嗎?” 羅天賜微一沉吟道:“另有一事,茜倩你适才已然講過,便是我不但身世不明,一生經曆也極奇怪,我師父生具畸形,終生不能見容于世人,當初我拜師之時,便發宏願,學成之後,不但要入江湖,代恩師完成壯志,同時也要世人了解,他老人家并非是可惡可怕的惡魔,而實是仁慈之極,可敬可愛,又複可憐的老人,所以我醫好了你的病後,便不能再留此地,而必須到中原去!” 張茜倩欣然道:“這種大事,我自然不會阻止你去做的,不過,隻要你記得這裡已經是你的家,這家裡有一個念你愛你的妻子,有空時偶爾回來一趟看看我,或是看看我的墳墓,便足以令我心滿意足的了!” 羅天賜經過了這一連串的傾談,不僅心中已然了無半點憤恨,更且真個承認了張茜倩已經是他的妻子! 這種轉變,很是突然,同時也正是理所當然。

     因為,他們不僅已有了名份,同時最重要的,這位茜倩小姐是那麼可憫可愛,是那麼美好與嬌弱,足以打動任何男人的鐵石之心! 故此,羅天賜聽見她一再的說出這種悲觀的話,不禁弗然不悅,作色道:“茜倩你怎的這麼說呢?我既然說過能醫好你的痛,便決不會出什麼錯,你為什麼這麼信不過我?再說我此去中原,并不是一去不返,多則五年,少則三年,便是無什建樹,也必會回來探望你的!到那時,若是你已完全恢複,我們倆甚至可以同往中原,遊曆一番呢!” 張茜倩瞥見他這般的具有信心,不由信了幾分,但聽說他要這一去,使得等上個三年五載,芳心中不禁已起了思念之情! 但自己已經将大方的話說在前頭了,又怎好反悔,說出不放他去的話來? 就是說出來,他是否能聽,也是個大問題呀! 她不由緊緊的向裡靠去,緊緊的依偎在羅天賜的懷裡,幽出的柔聲問他:“我的病你要多久才能醫好啊?” 羅天賜輕舒健臂,擁住了她的纖腰,道:“多則半年,少則三月,我保你能跑龍跳,一如常人。

    ” 他以為張茜倩,久病之軀,渴望複原如初,故此才說得這般肯定。

     那知,張茜倩不但不喜,反而幽幽一歎,細聲的說:“唉!這麼快,那你不是很快的就要離開了嗎?” 羅天賜初聞她唉歎之聲,甚是不解。

     後來聞之此言,方悟她原來還是不舍自己這快離去! 一分感動,手臂不由一緊,輕輕在張茜倩額頭之上,吻了一下說:“那也不一定,我想等你完全恢複之後,再教你一種内功,等你學會了之後再走,那麼我走之後,你便可以多多練習,日久天長,不但能強身益氣,延年卻病,練到火候,更可以竄房越脊,如履平地,成為女俠客呢!” 張茜倩承受了他的一吻,直覺得如欲瓊漿,周身舒泰,心甜如蜜,忍不住玉臂一舒反摟住羅天賜的脖子! 她紅泛雙頰,又喜又羞,閉上了雙眼,谛聽著羅天賜的話。

     聽畢芳心霍然一動,睜眼問道:“真的嗎?你願意教我練功夫嗎?不過我笨得很,到時你别不耐煩啊!” 羅天賜連說:“不會!”卻未想到,張茜倩此言,卻是隐含了一種深意。

     張茜倩見他中了自己的小鬼計,心中暗喜,面上卻不露出聲色的道:“隻要你不會不耐煩,什麼我都願意學的,我一定用心去練,将來等你再回來時,你一定會大大的驚訝,我是多麼的進步,到那時我的功夫練成了,咱們不就可以一同再履中原行俠仗義去嗎?” 羅天賜瞥見她這等認真之态,頗為欣慰,連連誇贊不止。

     此際他倆人已一連談了将近二個更次,窗幔外天色漸明,雖然是深深的簾幕,也已遮擋不住那天然之光了! 張茜倩倏然瞥見,“啊”了一聲道:“公子你放開我,我去呀咐紫玉,為你準備吃食!” 羅天賜适才吃了幾塊甜甜的點心,此際已不覺餓,便道:“天還沒亮透,她們必定還沒有起來呢!我看還是再睡一會好了!” 張茜倩“嗤”的一笑道:“公子你還沒睡夠嗎?” 羅天賜笑道:“我确已睡夠了,但是你素來體弱,今夜有半夜未睡,怎可不補補?” 張茜倩見他這般關心自己,芳心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