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蕩的民初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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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薦黃興 到上海,正是黃克強先生由漢口來上海的時候,孫先生還沒有到。

    有一日,說是有一個省代表會,将于第二日舉大元帥,大約舉黎宋卿先生的多一點。

    我因為聽說黎先生本來不是贊成起義的,又那時候很有與北軍妥協的消息,覺得舉黎不妥,特地到湯墊仙先生處,同他磋商,适章太炎先生亦在座,詳細讨論,彼等亦贊成我舉黃的提議。

    但湯先生不肯于第二日直接舉黃,而要求我亦到會,于會中推我為代表而投票舉黃。

    不知何以要有如此曲折,我那時也不求甚解而允之。

    第二日,開選舉會,依湯先生所定之手續,我投票舉黃,章先生及其他有選舉權者,皆舉黃,蓋事前受章、湯兩先生疏通了。

    大元帥舉定後,章先生忽起立,垂涕而道,大意說:“黎先生究系首難的人物,不可辜負他,現在大元帥既選定,請設一副元帥,并舉黎先生任之。

    ”全體贊成。

     出任教育總長 那時候,有十七省代表十七人齊集南京,将開會公舉中華民國總統,這被舉的當然是孫先生了。

    但是浙軍的将領,因與光複會有關系,而又自恃是攻南京有功的,對于選舉問題頗有異議。

    章君太炎時在黃浦灘某号屋中,挂了一個統一黨的招牌有其弟子十餘人左右之,其一即汪君旭東,并邀我寓其中。

    章君對于浙軍将領的主張,甚注意,特囑我往南京,與各省代表接洽,勸暫緩選舉。

    我到南京後,晤幾位代表,除湖南代表譚君石屏外,都主張舉孫先生,也不贊成暫緩的辦法。

    我歸而報告,章君語我:“如孫果被舉,組織政府時,我浙人最好不加入。

    ”我那時候空空洞洞地漫應之。

    後來孫先生果以十六票被舉為總統(湖南代表獨舉黃興),欲組織臨時政府,命薛仙舟先生來招我,将以任教育總長,我力辭之;薛先生說:“此次組閣,除君與王君亮疇外,各部均以名流任總長;而同盟會老同志居次長的地位;但諸名流尚觀望不前,君等萬不可推卻。

    我今日還須約陳君蘭生同去,備任财長,如君不去,陳更無望了。

    ”我不得已而允之,即回寓取行裝,章君引浙人不入閣之約以相難,扣我行裝,我告以不能不一去,去而面辭,如得當,無問題,否則我當于報紙上宣布我背約之罪以謝君。

    章君之諸弟子,亦勸其師勿固執,乃容我往。

    我到南京後,見孫先生。

    面辭,不見許,乃拟一廣告稿,寄章君之弟子,請其呈師訂正,備發表。

    未幾,其弟子來一函,說章君不願發表雲。

     迎袁專使 孫先生将被舉為總統的時候,諸名流的觀察,袁世凱實有推翻滿洲政府的力量,然即使贊同共和政體,亦非自任總統不可。

    若南京舉孫先生為總統,袁成失望,以武力壓迫革軍,革軍或不免失敗,故要求孫先生表示“與人為善”之樂,于被舉後聲明,若袁氏果能推翻清廷,我即讓位,而推袁氏為總統之惟一候補者。

    孫先生贊同而施行之,故清廷退位後,孫先生辭臨時總統,而推袁世凱,袁世凱遂被舉為總統。

    但孫先生及同盟會同志以為,袁世凱既被舉為總統,應來南京就職,表示接受革命政府之系統,而避免清帝禅位之嫌,疊電催促,殊無來意,于是有派員之舉,而所派者是我。

     我的朋友說:這是一種“倒黴的差使,以辭去為是”。

    我以為我不去,總須有人去,畏難推诿,殊不成話,乃決意北行。

    此行同去者,有汪精衛、宋漁父、鈕惕生、唐少川及其餘諸君。

    凡三十餘人,包定招商局“新裕”輪船。

    船中盡是同志,而且對時局都是樂觀派,指天畫地,無所不談。

    我還能記得的是遷都問題,這是在南京各報已辯得甚嚣塵上的了。

    大約同盟會同志主張南遷的多,但在船中談到這個問題,宋君漁父獨主張不遷,最大的理由是南遷以後,恐不能控制蒙古。

    他的不苟同的精神,我也覺得可佩服的。

    船駛至天津左近,忽遇霧,停泊數日,在船中更多餘暇,組織了兩個會:一是六不會,一是社會改良會。

     六不會是從進德會改造的。

    吳稚晖、汪精衛、李石曾諸君,以革命後舊同志或均将由野而朝,不免有染着官場習氣的;又革命黨既改成政黨,則亦難保無官吏議員之競争;欲提倡一種清淨而恬淡的美德,以不嫖、不賭、不娶妾為基本條件(已娶之妾聽之),凡入會的均當恪守,進一步則有不吸煙、不飲酒、不食肉、不做官吏、不做議員五條,如不能全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