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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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受盡殘酷命運折磨的人的後塵。

     “這樣的私奔可怪啦!”他咕哝着。

    “也許你一直拿我當工具對付費樂生吧。

    唉,看起來就是這麼回事——瞧你坐在那兒一副正派樣!” “你别瞎生氣——我不許你這樣!”她哄着他說,轉過身,往他那邊挪了挪。

    “你不是剛吻過我嗎?我倒不是不願意你吻我,你該吻我。

    我就是這會兒不讓你吻我,這會兒不行——你就不想想咱們呆在什麼地方嗎?連這都不懂!” 隻要她一懇求,他就沒了主意,隻好屈從(這一點她很清楚)。

    于是他們挨在一塊兒坐着,手拉着手。

    後來她陡然想起什麼。

     “你給禁酒旅館打了電報之後,我可不好到那兒去啦!” “怎麼不好去呢?” “你難道不明白?” “就是啦,那兒總還有别的旅館沒關門。

    自打你因為别人造謠生事,就嫁了費樂生,我有時候就琢磨,别看你平素裝出來有一套獨立見解的樣子,其實你跟我認識的别的女人沒兩樣,還是對社會規範奴隸般唯命是從。

    ” “精神上并不這樣。

    見解我雖然有,可沒有勇氣去實行。

    我嫁給他也不全是因為别人造謠生事。

    但是有時候一個女人因為太想人家愛她,可就顧不得這樣做好不好啦。

    雖說這樣殘酷地對待男人,心裡頭也覺着非常不是滋味,可還是照樣鼓勵他愛她,而她卻根本不愛他。

    然後,她一瞧見他那個痛苦勁兒,就不免悔從中來,就想方設法來補救這個錯誤。

    ” “你這不是幹脆說,你先跟他,跟那老家夥厚顔無恥地調情,後來覺着這樣太過意不去,為了給他彌補損失,于是嫁給他嗎?雖然你自己這麼一搞,連自個兒也折騰得快沒命啦。

    ” “唉——你居然把事情形容得這麼下流不堪——有倒是有那麼一點,加上那個醜聞,還有你早該告訴我的事,一直瞞着我:這三樣都有關系。

    ” 她因為他的批評很難過,眼淚汪汪。

    他一看就口氣緩和下來,勸慰她:“好啦,親愛的,别往心裡去啦!你就是讓我上十字架,我也心甘情願!不管你怎麼幹,反正你是我的一切,這你心裡完全有數!” “我是又壞又不講原則——我知道你就是這麼想的!”她眨眨眼睛,想把眼淚擠掉。

     “我打心眼兒裡知道你是我的親愛的蘇,别管時間有多長,世界有多大,也别管現在是什麼關系,将來有什麼遭遇,反正什麼都沒法把我同你分開。

    ” 她這人固然在好多方面洞明人情世故,但在另一些方面又是孩子般單純,經裘德這麼一表示,她也就滿意了。

    所以在這趟旅程結束的時候,他們倆也就好得如膠似漆。

    十點鐘光景,他們到了北維塞克斯首府奧爾布裡肯。

    既然她因為他打的電報而不願意到禁酒旅館,裘德就打聽有沒有旅館還沒關門。

    有個小夥子自告奮勇幫他們找,用車子把他們的行李送到遠一點的喬治旅館,再想不到裘德同阿拉貝拉上回久别重逢後那晚上就同宿那家旅館。

     但是他們這一回進的是另一個大門,加上他心事重重,所以他起初也沒認出來。

    他們各訂了一個房間,安頓好了,就下樓吃耽誤了的晚飯。

    裘德暫時離開一下,女招待就跟蘇攀談起來。

     “太太,我想我記得你這位親戚,要麼朋友什麼的,上回來過,跟今兒個一樣,也挺老晚的,是跟他太太一塊兒來的,就跟你這會兒來一樣。

    那位太太舉止反正不像你。

    ” “哦,你還記得?”蘇說,打心裡犯惡心。

    “不過你準是記錯啦!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前一兩個月吧。

    是個挺漂亮、挺富态的太太。

    他們就住那間。

    ” 裘德回來坐下吃飯,蘇一副悶悶不樂的可憐樣。

    “裘德,”他們在樓梯平台分手的時候,她含悲忍怨地說,“今天可跟咱們往常不一樣,叫人覺着不好玩,不開心!我不高興住在這兒——這地方叫我受不了。

    再說我這會兒也不像往常那麼喜歡你啦!” “親愛的,你似乎心神不定嘛!怎麼又變了卦啦?” “因為你把我帶到這兒來才殘酷呢!” “這話怎講?” “前些日子,你不是跟阿拉貝拉就住在這兒嗎?好啦,我說明白啦!” “親愛的,怎麼會——”裘德往四下裡看。

    “對——一樣一樣!我可真不知道就是這地方,蘇啊。

    唉——這沒什麼殘酷不殘酷,咱們來咱們的——兩個親戚住一家旅館就是啦。

    ” “你們倆在這兒呆多長?快說,快說!” “是我在基督堂碰見你,咱們一塊兒到馬利格林的頭一天。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見過她嘛。

    ” “對,你說你見過她,可你沒跟我說全。

    你講的一套是你們碰見了,挺冷淡,老天爺一看就知道你們倆根本不是夫妻——你沒提你們重歸于好。

    ” “我才沒跟她重歸于好呢。

    ”裘德怏怏地說。

    “蘇呀,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