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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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柘浦徐廣廣居甫輯 明平昌黃國士允符甫校 西漢 灌夫 灌将軍夫者,颍陰人也。

    夫父張孟,嘗為颍陰侯嬰舍人,得辛,因進之,至二千石,故家灌氏,姓為灌孟。

    吳、楚反,時,颍陰侯灌何為将軍,屬太尉,請灌孟為校尉。

    夫以千人與父俱。

    灌孟老年,颍陰侯疆請之,郁郁不得意,故戰常陷堅,遂死吳軍中。

    軍法,父子俱從軍,有死事,得與喪歸。

    灌夫不肯随喪歸,奮曰:願取吳王若将軍頭,以報父之??。

    于是灌夫被甲持戟,募軍中壯士所善願從者數十人。

    及出壁門,莫敢前,獨二人及從奴十數騎,馳入吳軍,至吳将麾下,所殺傷數十人,不得前,複馳走,還入漢壁,皆兇。

    其奴獨與一騎歸。

    夫身中大創十餘,适有萬金良藥,故得無死。

    夫創少瘳,又複請将軍曰:吾益知吳壁中曲折,請複往。

    将軍壯義之,恐兇夫,乃言太尉,大尉乃固止之。

    吳巳破,灌夫以此名聞天下。

    穎陰侯言之上,上以夫為中郎将,數月,坐法去,後家居長安。

    長安中諸公莫弗稱之。

    孝景時,至代相。

    孝景崩,今上初即位,以為淮陽天下交勁兵處,故徙夫為淮陽太守。

    建元元年,入為太仆。

    二年,夫與長樂衛尉窦甫飲,輕重不得,夫醉搏甫。

    甫,窦太後昆弟也。

    上恐太後誅,夫,徙為燕相。

    數歲,坐法去官,家居長安。

    灌夫為人剛直使酒,不好面谀貴戚。

    諸有勢在巳之右,不欲加禮,必陵之。

    諸士在巳之左,愈貧賤,尤益敬與鈞。

    稠人廣衆,薦寵下輩,士亦以此多之。

    夫不喜文學,好任俠,巳然諾。

    諸所與交通,無非豪傑大猾,家累數千萬,食客日數十百人,陂池田看,宗族賓客,為權利,橫于颍川。

    颍川兒乃歌之曰:颍水清,灌氏甯,颍水濁,灌氏族。

    灌夫家居雖富,然失勢卿相侍中,賓客益衰。

    及魏其侯失勢,亦欲倚灌夫,引繩批根,生平慕之,後棄之者。

    灌夫亦倚魏其而通列侯宗室,為名高。

    兩人相為引重,其遊如父子然,相得??甚無厭,恨相知晚也。

    灌夫有服過丞相,丞相從容曰:吾欲與仲孺過魏其侯,會仲孺有服,灌夫曰:将軍乃肯幸臨,況魏其侯?夫安敢以服為解?請語魏其侯帳具,将軍旦日蚤臨。

    武安許諾。

    灌夫具語魏其侯,如所謂武安侯。

    魏其與其夫人益市牛酒,夜灑埽,早帳具。

    至旦平明,令門下候伺。

    至日中,丞相不來。

    魏其謂灌夫曰:丞相豈忘之哉?灌夫不怿,曰:夫以服請,宜往。

    乃駕自往迎丞相,丞相特前戲許,灌夫殊無意往。

    及夫至門,丞相尚卧,于是夫入見日:将軍昨日幸許過魏其,魏其夫妻治具,自旦至今,未敢嘗食。

    武安鄂謝曰:吾昨日醉,忽忌與仲孺言。

    乃駕往,又徐行。

    灌夫愈益怒。

    及飲酒酣,夫起舞屬丞相,丞相不起。

    夫從坐上語侵之。

    魏其乃扶灌夫去謝丞相,丞相卒飲至夜,極??而去。

    丞相嘗使籍福請魏其城南田,魏其大望曰:老仆雖棄,将軍雖貴,甯可以勢奪乎?不許。

    灌夫聞,怒罵籍福。

    籍福惡而人有郄,乃謾自好謝丞相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

    巳而武安聞魏其、灌夫實怒,不予田,亦怒曰:魏其子常殺人,鼢活之。

    鼢事魏其,無所不可,何愛?數頃田,目灌夫何與也?吾不敢複求田。

    武安由此大怨灌夫、魏其。

    元光四年春,丞相言:灌夫家在颍川,橫甚,民苦之,請案上日:此丞相事,何請?灌夫亦持丞相陰事為奸利,受淮南王金,與語言,賓客居間,遂止,俱解。

     夏,丞相取燕王女為夫人,有太後诏,召列侯宗室皆往賀。

    魏其侯過灌夫,欲與俱。

    夫謝曰:夫數以酒失得過丞相,丞相今者又與夫有郄。

    魏其曰:事巳解,強與俱飲。

    酒酣,武安起為壽,坐皆避席伏巳。

    魏其侯為壽,獨故人避席耳,餘半膝席。

    灌夫不悅,起行酒,至武安,武安膝席曰:不能滿觞。

    夫怒,因嘻笑日:将軍,貴人也。

    屬之時,武安不肯行酒,次至臨汝侯,臨汝侯方與程不識耳語,又不避席。

    夫無所發怒,乃罵臨汝侯曰:生平毀程不識,不直一錢,今日長者為壽,乃效女兒呫嗫耳語。

    武安謂灌夫曰:程、李俱東西宮衛尉,今衆辱程将軍,仲儒獨不為李将軍地乎?灌夫日:今日斬頭陷胸,何知程、李乎?坐乃起更衣,稍稍去。

    魏其侯去,麾灌夫出。

    武安遂怒曰:此吾驕灌夫罪。

    乃令騎留灌夫。

    灌夫欲出,不得,籍福起為謝,案灌夫。

    頃今謝,夫愈怒,不肯謝。

    武安乃麾騎縛夫置傳舍,召長史曰:今日召宗室,有诏劾灌夫罵坐不敬,繋居室。

    遂案其前事,遣吏分曹逐捕諸灌氏&屬,皆得棄市罪。

    魏其侯大媿為資,使賓客請,莫能解。

    武安吏皆為耳目,諸灌氏皆兇匿,夫系,遂不得告言武安陰事。

    魏其銳身為救灌夫。

    夫人谏魏其曰:灌将軍得罪丞相,與太後家忤,甯可救邪?魏其侯曰:侯自我得之,自我捐之,無所恨。

    且終不令灌仲孺獨死,嬰獨生。

    乃匿其家,竊出,上書,立召入。

    其言灌夫醉飽事不足誅。

    上然之,賜魏其食,日東朝廷辯之。

    魏其之東朝,盛推灌夫之善,言其醉飽得過,乃丞相以他事誣罪之。

    武安又盛毀灌夫所為橫恣,罪逆不道。

    魏其度不可柰何,因言丞相短武安曰:天正幸而安樂無事,鼢得為肺腑,所好音樂狗馬田宅,鼢所愛倡優巧匠之屬,不如魏其。

    灌夫曰:夜招聚天下豪傑壯士,與論議,腹腓而心謗,不仰視天而俯畫地,辟倪兩宮間,幸天下有變,而欲與大功,臣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