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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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俱西遊者。

    乎?鄭安平曰:臣裡中有張祿,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

    其人,有??,不敢書見。

    王稽曰:夜與俱來。

    鄭安平夜與張祿見王稽,語未究,王稽知範睢賢,謂曰:先生待我于三亭之南,與私約而去。

    王稽辭魏去,過載範雎。

    人秦,至湖關,望見車騎從西來。

    範雎曰:彼來者為誰?王稽曰:秦相穰侯,東行縣邑。

    範睢曰:吾聞穰侯專秦權,惡内諸侯客,此恐辱我,我甯且匿車中。

    有頃,穰侯果至,勞王稽,因立車而語:曰關。

    東有何變?曰:無有。

    又謂王稽日:谒君,得無與諸侯客子俱來乎?無益,徒亂人國耳。

    王稽曰:不敢。

    即别去。

    範雎曰:吾聞穰侯,智士也,其見事遲。

    鄉者疑車中有人,忘索之。

    于是範雎下車走曰:此必悔之。

    行十餘裡,果使騎還,索車中,無客,乃巳。

    王稽遂與範雎入鹹陽。

    巳報使,因言曰:魏有張祿先生,天下辯士也。

    曰秦王之國,危于累卵,得臣則安,然不可以書傳也。

    臣故載來。

    秦王弗信。

    使舍食草具,待命歲餘。

    當是時,昭王巳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懷王幽死于秦,秦東破齊,湣王常稰帝後,去之,數困三晉,厭天下辯士,無所信。

    穰侯,華陽君,昭王母宣太後之第也,而泾陽君、高陵君皆宣王同母弟也。

    穰侯相,三人者更将有封邑,以太後故,私家富重于王室。

    及穰侯為秦将,且欲越韓、魏而伐齊,綱壽欲以廣其陶封。

    範睢乃上書日:臣聞明王立政,有功者不得不賞,有能者不得不官。

    勞大者其祿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衆者其官大。

    故無能者不敢當職焉,有能者亦不得蔽隐。

    使以臣之言為可願行,而益利其道;以臣之言為不可久留,臣無為也。

    語曰:庸王賞所。

    愛而罰所惡,明主則不然,賞必加于有功,而刑必斷于有罪。

    今臣之胸不足以當椹質,而要不足以待斧钺,豈敢以疑事嘗試于王哉?雖以臣為賤人而輕辱,獨不重任臣者之無反複于王邪?且臣聞周有砥硯,宋有結綠。

    梁有縣藜,楚有和樸,此四實者土。

    之所。

    生,良工之所失也,而為天下名器。

    然則聖王之所棄。

    者獨不足以厚國家乎?臣聞善厚家者取之于國;善厚國者取之于諸侯。

    天下有明主,則諸侯不得擅厚者,何也?為其割榮也。

    良醫知病人之死生,而聖主明于成敗之事,利則行之,害則舍之,疑則少嘗之,雖舜、禹複生,弗能攺巳。

    語之至者,臣不敢載之于書,其淺者又不足聽也。

    意者臣愚而不槪于王心邪?亡其言臣者賤而不可用乎?自非然者,臣願得少賜遊觀之間,望見顔色,一語無效,請伏斧質。

    于是秦昭王大說,乃謝王稽,使以傳車召範睢。

     于是範睢乃得見于離宮,佯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

    王來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

    範雎缪為曰:秦安得王?秦獨有太後穰侯耳,欲以感怒昭王。

    昭王至,聞其與宦者争言,遂延迎謝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

    會義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請太後。

    今義渠之事巳,寡人乃得受命,竊闵然不敏,敬執賓主之禮。

    範雎辭讓。

     是日,觀範雎之見者,群□英不酒然變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宮中虛無人。

    秦王跪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範雎曰:唯唯。

    有間,秦王複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範睢日:唯唯。

    若是者三。

    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邪? 範雎曰:非敢然也,臣聞昔者呂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而釣于渭濱耳。

    若是者,交疏也。

    巳說而立為太師,載與俱歸者,其言深也。

    故文王遂收功于呂,尚而卒王天下。

    鄉使交王疏呂尚而不與深言,是周無天子之德,而文、武無與成其王業也。

    今臣,羁旅之臣也。

    交疏于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願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

    此所以王三問而不敢對者,也臣。

    非有畏而不敢言也。

    臣知今日言之于前,而明日。

    伏誅于後,然臣不敢避也。

    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為臣。

    患兇不足以為臣憂,漆身為厲,被發為狂不足。

    以為臣恥。

    直以五帝之聖焉而反,三王之仁、焉而死。

    五霸之賢焉而死,烏獲、任鄙之九□而死,成荊背□王慶忌、夏育之勇焉而死。

    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

    處,必然之勢,可以少有補于秦,此臣之所大願也。

    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載而出,昭關夜行,書不至于陵水,無以糊其口,膝行蒲伏,稽首肉袒,鼓腹吹箎,乞食于吳市,卒興吳國,阖廬為伯,使臣得盡謀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終身不複見,是臣之說行也,臣又何憂?箕子、接輿漆身為厲,被發為狂,無益于主。

    假使臣得同行于箕子,可以有補所賢之主,是臣之大榮也。

    臣有何恥?臣之所恐者,獨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