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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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描述一番，直到連他自己也覺得他的話不夠真實為止。
他有時會想：也許歸根結底她是對的；也許我并沒有痛苦。
海倫說：&ldquo專員當然是不允許被人懷疑的，同恺撒[80]一樣，對不對？&rdquo（她的話同她的拼法一樣，都不很準确。
）&ldquo我想，這就是我們倆事情的結束吧。
&rdquo &ldquo你知道咱們倆的事是不會結束的。
&rdquo &ldquo啊，但是專員可不能讓一個情婦偷偷摸摸地藏在一所尼森式活動房子裡啊！&rdquo她這句話的辛辣在于用了&ldquo偷偷摸摸&rdquo這個詞，但是他還記得她給他寫的那封信，答應為他做出一切犧牲，叫他或留或棄随意處置自己，他又怎能對她有一點兒怨怼呢？一個人是不能永遠英勇豪邁的，就是那些已經把一切奉獻出去的人&mdash&mdash為了上帝或是為了愛情&mdash&mdash有時在思想裡也想把舍棄的東西重新拿回來。
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不是還有那麼多人無論在多麼沖動的情況下也做不出英勇行為來嗎？值得看重的還是行動啊。
斯考比說：&ldquo如果當專員還保不住你，我就不要當專員了吧。
&rdquo &ldquo别說傻話了。
&rdquo她裝作很講道理的樣子說。
斯考比知道這天是她情緒惡劣的日子。
&ldquo說到底，我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呢？&rdquo &ldquo我得到的很多。
&rdquo他說。
他自己問自己：這又是為了安慰人的一句謊話嗎？最近這些天，他說了那麼多謊話，以緻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謊自己都記不住了。
&ldquo也許每隔一天你能偷偷溜出來一兩個小時。
過夜是絕對不可能的。
&rdquo 他絕望地說：&ldquo噢，我有我的計劃。
&rdquo &ldquo什麼計劃？&rdquo 他說：&ldquo現在還不成型。
&rdquo 她搜腸刮肚地用盡一切她想到的刻毒話說：&ldquo好吧，那就早一點兒叫我知道吧。
我的意思是，我好同你配合。
&rdquo &ldquo我親愛的，我到這裡來不是要同你吵嘴的。
&rdquo &ldquo我有時候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來的。
&rdquo &ldquo就拿今天來說吧，我是給你送家具來的。
&rdquo &ldquo啊，是這樣的，送家具。
&rdquo &ldquo我的車子在這裡。
讓我送你到海濱去吧。
&rdquo &ldquo啊，咱們不能讓别人看見在一起啊。
&rdquo &ldquo别瞎說了。
露易絲也在那裡呢，我想。
&rdquo &ldquo看在上帝的份上，&rdquo海倫說，&ldquo别讓我見到那位神氣十足的女人吧。
&rdquo &ldquo那麼好吧。
我帶你去兜兜風吧。
&rdquo &ldquo兜風更安全些，是不是？&rdquo 斯考比扶着她的肩膀說：&ldquo我不是永遠想到安全的。
&rdquo &ldquo我認為你是的。
&rdquo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抵抗力崩潰了，他對她大聲喊着：&ldquo犧牲不完全是你這一方面的。
&rdquo他懷着絕望的情緒，看着一場風波從遠處向他們兩人一步步逼近，仿佛是大雨前的一陣龍卷風，旋轉着的黑色風柱轉眼間就要把整個天空遮蓋住。
&ldquo當然工作要受到點兒犧牲。
&rdquo她用孩子似的諷刺口吻說，&ldquo要零零碎碎地擠出這麼多時間來。
&rdquo &ldquo我已經不抱希望了。
&rdquo他說。
&ldquo你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我對将來不抱希望了。
我已經讓自己下地獄了。
&rdquo &ldquo别演這出鬧劇了，&rdquo她說，&ldquo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
不管怎麼說，你剛才還同我說過你的将來&mdash&mdash快當專員了。
&rdquo &ldquo我說的是真正的将來&mdash&mdash永恒的将來。
&rdquo 她說：&ldquo如果我讨厭什麼，那就是你的宗教信仰。
我想這是因為你的老婆是個虔誠的教徒。
真是虛僞透了。
如果你真正相信，你就不會到這裡來了。
&rdquo &ldquo但是我的确相信，而且我也來了。
&rdquo他惶惑地說，&ldquo我也不能解釋，但是我就是這樣做了。
我的眼睛是睜着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當蘭克神父舉着聖體走到下面欄杆前邊的時候&hellip&hellip&rdquo 海倫滿懷輕蔑地不耐煩地喊起來：&ldquo這些事你從前早就對我說過。
你不過是想把我鎮住。
你不相信地獄，就像我不相信一樣。
&rdquo 他拉起她的手腕，狠狠地握在自己手裡。
他說：&ldquo這樣你就掙不脫了。
我相信的，我告訴你。
我相信我要永世沉淪到地獄裡&mdash&mdash除非有奇迹發生。
我是一個警察。
我不會胡說的。
我做的事遠遠比謀殺還要嚴重&mdash&mdash謀殺不過是一次行動，打一棍子、捅一刀，或者開一槍，事情幹了也就完了，但是我卻不管走到哪裡都帶着我的堕落，就好像胃上的黏膜，永遠也擺脫不掉。
&rdquo他把她的手腕松開，像是兩顆什麼種子似的往石闆地上一摔，&ldquo不要假裝沒有見到過我的愛情吧。
&rdquo &ldquo對你妻子的愛情，你是說。
你害怕被她發現。
&rdquo 他胸中的怒氣已經枯竭了。
他說：&ldquo對你們兩個人的愛情。
如果隻對她一個人，解決的辦法就很直截了當了。
&rdquo他用手捂着眼睛，感到又一陣怒氣往上撞。
他說：&ldquo我看不到别人的痛苦，可是我卻總是引起人們的痛苦。
我要逃開，要逃開。
&rdquo &ldquo逃到哪去？&rdquo 歇斯底裡和怒氣減退了，詭詐像一隻雜種小狗似的又跨進門檻來。
他說：&ldquo噢，我隻不過是想去休休假。
&rdquo接着，他又
他有時會想：也許歸根結底她是對的；也許我并沒有痛苦。
海倫說：&ldquo專員當然是不允許被人懷疑的，同恺撒[80]一樣，對不對？&rdquo（她的話同她的拼法一樣，都不很準确。
）&ldquo我想，這就是我們倆事情的結束吧。
&rdquo &ldquo你知道咱們倆的事是不會結束的。
&rdquo &ldquo啊，但是專員可不能讓一個情婦偷偷摸摸地藏在一所尼森式活動房子裡啊！&rdquo她這句話的辛辣在于用了&ldquo偷偷摸摸&rdquo這個詞，但是他還記得她給他寫的那封信，答應為他做出一切犧牲，叫他或留或棄随意處置自己，他又怎能對她有一點兒怨怼呢？一個人是不能永遠英勇豪邁的，就是那些已經把一切奉獻出去的人&mdash&mdash為了上帝或是為了愛情&mdash&mdash有時在思想裡也想把舍棄的東西重新拿回來。
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不是還有那麼多人無論在多麼沖動的情況下也做不出英勇行為來嗎？值得看重的還是行動啊。
斯考比說：&ldquo如果當專員還保不住你，我就不要當專員了吧。
&rdquo &ldquo别說傻話了。
&rdquo她裝作很講道理的樣子說。
斯考比知道這天是她情緒惡劣的日子。
&ldquo說到底，我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呢？&rdquo &ldquo我得到的很多。
&rdquo他說。
他自己問自己：這又是為了安慰人的一句謊話嗎？最近這些天，他說了那麼多謊話，以緻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謊自己都記不住了。
&ldquo也許每隔一天你能偷偷溜出來一兩個小時。
過夜是絕對不可能的。
&rdquo 他絕望地說：&ldquo噢，我有我的計劃。
&rdquo &ldquo什麼計劃？&rdquo 他說：&ldquo現在還不成型。
&rdquo 她搜腸刮肚地用盡一切她想到的刻毒話說：&ldquo好吧，那就早一點兒叫我知道吧。
我的意思是，我好同你配合。
&rdquo &ldquo我親愛的，我到這裡來不是要同你吵嘴的。
&rdquo &ldquo我有時候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來的。
&rdquo &ldquo就拿今天來說吧，我是給你送家具來的。
&rdquo &ldquo啊，是這樣的，送家具。
&rdquo &ldquo我的車子在這裡。
讓我送你到海濱去吧。
&rdquo &ldquo啊，咱們不能讓别人看見在一起啊。
&rdquo &ldquo别瞎說了。
露易絲也在那裡呢，我想。
&rdquo &ldquo看在上帝的份上，&rdquo海倫說，&ldquo别讓我見到那位神氣十足的女人吧。
&rdquo &ldquo那麼好吧。
我帶你去兜兜風吧。
&rdquo &ldquo兜風更安全些，是不是？&rdquo 斯考比扶着她的肩膀說：&ldquo我不是永遠想到安全的。
&rdquo &ldquo我認為你是的。
&rdquo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抵抗力崩潰了，他對她大聲喊着：&ldquo犧牲不完全是你這一方面的。
&rdquo他懷着絕望的情緒，看着一場風波從遠處向他們兩人一步步逼近，仿佛是大雨前的一陣龍卷風，旋轉着的黑色風柱轉眼間就要把整個天空遮蓋住。
&ldquo當然工作要受到點兒犧牲。
&rdquo她用孩子似的諷刺口吻說，&ldquo要零零碎碎地擠出這麼多時間來。
&rdquo &ldquo我已經不抱希望了。
&rdquo他說。
&ldquo你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我對将來不抱希望了。
我已經讓自己下地獄了。
&rdquo &ldquo别演這出鬧劇了，&rdquo她說，&ldquo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
不管怎麼說，你剛才還同我說過你的将來&mdash&mdash快當專員了。
&rdquo &ldquo我說的是真正的将來&mdash&mdash永恒的将來。
&rdquo 她說：&ldquo如果我讨厭什麼，那就是你的宗教信仰。
我想這是因為你的老婆是個虔誠的教徒。
真是虛僞透了。
如果你真正相信，你就不會到這裡來了。
&rdquo &ldquo但是我的确相信，而且我也來了。
&rdquo他惶惑地說，&ldquo我也不能解釋，但是我就是這樣做了。
我的眼睛是睜着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當蘭克神父舉着聖體走到下面欄杆前邊的時候&hellip&hellip&rdquo 海倫滿懷輕蔑地不耐煩地喊起來：&ldquo這些事你從前早就對我說過。
你不過是想把我鎮住。
你不相信地獄，就像我不相信一樣。
&rdquo 他拉起她的手腕，狠狠地握在自己手裡。
他說：&ldquo這樣你就掙不脫了。
我相信的，我告訴你。
我相信我要永世沉淪到地獄裡&mdash&mdash除非有奇迹發生。
我是一個警察。
我不會胡說的。
我做的事遠遠比謀殺還要嚴重&mdash&mdash謀殺不過是一次行動，打一棍子、捅一刀，或者開一槍，事情幹了也就完了，但是我卻不管走到哪裡都帶着我的堕落，就好像胃上的黏膜，永遠也擺脫不掉。
&rdquo他把她的手腕松開，像是兩顆什麼種子似的往石闆地上一摔，&ldquo不要假裝沒有見到過我的愛情吧。
&rdquo &ldquo對你妻子的愛情，你是說。
你害怕被她發現。
&rdquo 他胸中的怒氣已經枯竭了。
他說：&ldquo對你們兩個人的愛情。
如果隻對她一個人，解決的辦法就很直截了當了。
&rdquo他用手捂着眼睛，感到又一陣怒氣往上撞。
他說：&ldquo我看不到别人的痛苦，可是我卻總是引起人們的痛苦。
我要逃開，要逃開。
&rdquo &ldquo逃到哪去？&rdquo 歇斯底裡和怒氣減退了，詭詐像一隻雜種小狗似的又跨進門檻來。
他說：&ldquo噢，我隻不過是想去休休假。
&rdquo接着，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