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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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之不絶如綫者賴遺經存焉耳而經之義蕪於訓诂近世尤盛幼而誦習其說比讀純庵周先生論語解始知有易簡之學然卒不得其要領者十餘年今而從師親友方稍有自得之實無所可疑無不可信屢欲卒請而師友不能不慮其決擇之未明信向之未笃也他日或害道或媚世累斯文有不細者然存自研諸心決擇已明信向已笃而至教之重何敢失墜亦何敢道聽而塗說戴天履地有死無二心者謹獻書以聞惟先生終惠之教之下情無任感激之至 與吳養浩論春秋書 比得報書喻以春秋之義良佩不鄙之盛心仆竊有疑焉若以為孔子修削未了之書則聖人決不為此以惑後世且孔子七十餘歲而沒若乃顔子之夭其不卒於事容或有之曾子傳道於夫子者也臨終之際一箦未易猶不自安況夫子修春秋正王道以為百世法也不以功掩過不以惡沒美嗚呼聖人豈得已哉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人昧於義恬不知怪故曰詩亡然後春秋作當詩之未亡也行之是者美之行之非者刺之蓋王者之迹未熄人猶知義美刺得所故也吾嘗以為夫子筆削之際必流涕歎息不知其幾而吾子乃以為未了之書何也且愚聞之聽其事之迹者常人之見也原其事之心者聖人之明也故聖人誅心而不誅迹常人指迹而不求其心書曰眚災肆赦怙終賊刑又曰刑罰世輕世重與其殺不辜甯失不經皆原心之義也弑晉君者穿也而當之盾者何穿其從子弟也從子弟而弑君豈非盾之謀耶縱非其謀亦必有熟於其心嘗於其志故敢安而為之也是則盾之弑也或曰君之不君國人皆願弑之而何其獨以盾也曰彼執國柄者也此蓋盾避惡之計耳惡不可避聖人之聽明也豈不曰弑非我手亡則免惡雖非其手實其心縱非其心讨賊其任也不讨賊是幸之也執國柄而幸之是則首惡者也弑鄭公者宋而當之歸生者何欲弑君而謀之我我殺之義也縱力不能殺奔告於君而殺之亦義也告於君則不成弑不告於君則成弑弑之權豈不在我也哉雍姫一婦人耳猶能權父與夫之重輕況國之卿大夫乎許世子弑其君亦豈成弑哉而聖人當之不恕蓋有弑之道焉不嘗藥於途之人猶不可而況於君父乎是不嚴其君不愛其父而後嘗之藥也不嚴其君不愛其父而加之惡其誰曰不然宋督亢殺孔父而弑闵公君子以為督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故書曰弑其君及其大夫此皆春秋之微旨也故曰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則必有首惡之名為人子而不知春秋之義則必有弑父之名春秋原心定罪生於其心害於其事所以明為人臣為人子之大義所以明為人臣為人子之大分垂教戒於無窮也為人臣而不忠為人子而不孝稍起于意慮之微則蒙世顯戮矣此所謂天讨有罪者也後人讀者但當據經而精其褒貶不當任智而過為之紛紛也且聖人之褒貶天下之達道古今之通義達其道通其義無所疑也無不識也苟聖人以私意而為之則亦何懼于當世何法於後來哉 上李明通先生書 士固有郁出於千載之下而其志行乃或慨然於千載之上之為者何哉豈非以其氣類之所感續自然之理耶然而賢者則或之許而不肖者至相聚而譏非之而求其許之者於譏非之中百千不一得也存生二十有八年矣其行已其文辭雖不敢自負於先達要亦未後於紛紛纭纭者流舉天下之富貴貧賤上而公卿大夫下而奔走寒餓以至顚委溝壑一無所於動而堯舜湯文周孔之道經之為天地華之為三辰流之為江河未嘗不欣焉慕之貿貿焉而望之夫其志行如此而鄉邦之老僅在三二百裡間學博而聞多不之歸而弗恥惡在其為志行也然而自炫以求乎人之知宜見絶於有道之士而思之再至則又以為未盡然夫奧隘之室戶牖不啟則日月之光弗屑終亦冥焉而已矣存之固陋奧隘之室也先生日月也餘光豈惜於存者哉謹獻嘗所着雜文十篇存之志行往往而在辱一許而振之俾無惑於譏非者之口是所願也非所敢望也 與友人書 古今天下有志於學問者孰不以孔孟為标的有志於事業者孰不以伊周為程度孔孟之學問固所以為伊周之事業者然孔門之學則拳拳在於求仁孟子願學則亦不過求放心而已矣心苟不放斯仁也矣古之人有若伊尹者則毅然以堯舜其君堯舜其民為已任故其克享天心者在於有一德也又有若周公者則亦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故天嘗動威以彰其功此豈小才小智所能然哉要其旨歸大槩不失其本心之仁耳今者朝廷興科舉以取士此政吾黨彈冠相慶之秋而為蠱之初六幹父之蠱之義聖君賢相之心豈不以為吏道之弊渎而斁政思四海九州之廣涵煦養育之久宜必有真儒學孔孟之學志伊周之志者而用之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