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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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會裡有一定勢力，現在隻憑一人告發就随便定案，怕難以服衆。
&rdquo吳啟超卻說：&ldquo告發雖僅一人，但所供材料均極确實，料不虛假，小弟這次前來也無逮捕法辦的意思，僅為把他們當作人質，以便我們那邊行事。
&rdquo劉科長道：&ldquo隻要你們不引渡，仍交我們處理就行了。
&rdquo言外之意，也無非&ldquo肥水不過别人田&rdquo。
第二日，何文義、何文洪兄弟就相繼被捕，錢莊、南洋莊都被搜查标封，對外卻不宣布。
當日劉科長、吳啟超在警備司令部把兩兄弟提審，豈知那何文義、何文洪矢口否認，且多方提出證件證明他們都是小呂宋僑商，且有出入小呂宋&ldquo大字&rdquo。
至于許天雄是什麼人，他們聲稱從未見過，也僅在報上知道有這樣的匪徒罷了。
用過幾次刑也沒什麼眉目，而禾市商會則代為四處奔跑呼籲。
這就叫那張司令有些棘手了，他把吳啟超叫去問：&ldquo怕是你們搞錯了？當初我也有點疑惑，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匪首，怎會有這樣兩個斯文兒子？&rdquo劉科長也說：&ldquo商會已出面擔保，要答應，礙于是刺州方面來的公事，不答應，又無法對商會交代。
&rdquo張司令隻好說：&ldquo人我扣留在這兒，你再回去弄個清楚。
弄确實了，就來封信。
&rdquo 那吳啟超沒辦法隻好和丁秘書重返刺州。
他們一幹人到了為民鎮就下車，叫人把許德笙找來。
一見面這吳特派員就拍桌大罵：&ldquo你提供的好情報，原來何文義、何文洪兄弟的事全是假的。
&rdquo那許德笙倒很鎮定，他問：&ldquo人捉到了？那就成了一半大事。
如果特派員不信我可以約許大頭來見你。
但有話在先，你千萬不能傷害他，好好地做一番工夫，此人是可以拉過來的。
外有何家兩兄弟被扣押，内部再把許大頭拉過來，就不怕許天雄不低頭。
不過&hellip&hellip&rdquo他半晌又說：&ldquo事成之後，特派員有什麼獎賞？&rdquo說的确實，吳啟超也動搖了，便說：&ldquo可以給你一筆賞金，再給你個鄉團司令部參議。
&rdquo落了實，許德笙才說：&ldquo我用身家擔保，賞金應先付，官職事成後再委。
&rdquo吳啟超暗暗地罵了聲娘：&ldquo他媽的，真會敲竹杠。
&rdquo對丁秘書道：&ldquo給他！&rdquo 那許德笙把錢收下，說：&ldquo和許大頭會面的事，可要非常秘密，不然就會壞大事。
特派員也不能到上下木，許大頭也不能到為民鎮，隻能在金井我家裡。
&rdquo吳啟超卻又遲疑：&ldquo要我到金井去？我的安全又有什麼保證？&rdquo許德笙笑道：&ldquo特派員隻能帶三五便衣，你的打扮也要變變，有我在，包沒事。
&rdquo 在許德笙再度到上下木前，許大頭又和大姑鬧過一次。
原來三多又派了三福過來，送了幾斤上等青霞茶和幾件野味，由許果引見大姑：&ldquo三多大哥多多拜謝大姑，前次送去美酒肥豬，也叫我帶來一些山野土産，請大姑收下。
&rdquo大姑果然高興，問三福道：&ldquo聽說你們那兒也有個女扮男裝的好漢，什麼時候也請過來坐坐。
&rdquo三福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又說：&ldquo三多大哥叫我帶來口信，他說最近我們那邊彈藥頗感困難，有錢也買不到，想請大姑通融一下賣給我們幾千發子彈。
&rdquo大姑問：&ldquo為什麼三多大哥不自己過來？我還有好多事情和他商量呢。
&rdquo三福道：&ldquo三多大哥最近很忙，大姑有話先托我帶去，日後有空再來面議。
&rdquo 大姑當時想：三多有求于我，看來是想試試我的誠意，小錢不花大錢不來，要子彈就給了吧，雙方關系打好了，日後見面好商量。
便叫許果：&ldquo給他一千發子彈。
&rdquo又對三福說：&ldquo子彈我們這兒有的是，錢我也不要了，算是我送的。
多多拜上三多大哥，有空請他過來，也不要忘記把那位男裝打扮的姑娘帶來。
&rdquo 三福當面謝過，叫人挑上彈藥由許果陪送要返下下木。
不意到了村口就被飛虎隊人馬攔住，一個小頭目問是哪來的，當時許果就說：&ldquo大姑給下下木送的禮。
&rdquo那小頭目聲勢洶洶問：&ldquo大頭哥知道不？&rdquo許果生氣道：&ldquo大姑送的禮關大頭哥什麼事！&rdquo那飛虎隊就是不許通過，許果孤掌難鳴，隻好又叫挑回，三福便故意說：&ldquo原來大姑說的還不算數。
&rdquo許果失了面子，一肚子氣，向大姑回說：&ldquo大頭哥不肯放行。
&rdquo把經過全說了，大姑聽了大怒：&ldquo許大頭也未免太小看人了，他吃穿用的是誰給的？他有今日又是誰給的？把他叫來！&rdquo一面又叫人：&ldquo多派幾個人送過去，飛虎隊還敢找麻煩就給我打！&rdquo那許果果然去傳大頭理論。
原來那三福過來向大姑借用彈藥的事，早有人報知許大頭，大頭一聽甚為吃驚：三多彈藥不足正是一個弱點，如何能周濟他，不正助虎添翼？一面派人去攔阻，一面也想親找大姑曉以利害，到了半路就碰上許果，許果說：&ldquo大姑找你。
&rdquo大頭道：&ldquo我正要找她。
&rdquo當下匆匆趕進大姑住所，在路上想了許多關系利害的話想對大姑陳谏。
一推門進去，隻見大姑面孔鐵青，兩手按在雙槍上，像隻被激怒了的雌老虎，在房裡團團地轉，一見面就怒氣沖沖地責問：&ldquo許大頭，你做的好事！&rdquo大頭倒還冷靜，開口解釋：&ldquo大姑，聽我說&hellip&hellip&rdquo大姑哪容得他開口：&ldquo你在人家面前丢我的面子！我且問你：從你入夥後，我們父女倆哪點對不起你？你今日有這樣的榮華富貴，又是哪個給你的？你呀恩将仇報，想在人家面前丢我的面，使我見不得人！我問你：這份家業到底是你許大頭的還是我許大姑的，為什麼我就不能做這個主？&hellip&hellip&rdquo大頭也是性子急躁的人，哪受得起這陣臭罵，也不願多解釋了，隻任她一個人在那兒叫罵。
最後把許天雄也驚動了，過來勸解。
大頭回到家裡一肚子委屈，又聽那飛虎隊小頭目前來彙報，說大姑派了好些人護送三福出村，飛虎隊想上前阻攔，受了一頓臭打，還罵：&ldquo你們吃誰的飯？敢不聽大姑的話！&rdquo大頭更是苦氣，心想：看來，上下木也不是我許大頭久居之地了。
正在這個時候又報許德笙來訪。
許德笙一見面就說：&ldquo老弟，我是有名的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給你帶來一個大不幸消息，中央軍已出動了一個團，即和許為民的鄉團會合前來進攻上下木，你們好景不多了。
&rdquo大頭很是吃驚，忙問：&ldquo是真是假？&rdquo許德笙道：&ldquo我們是知交，哪會說假話。
我料如此兵力進攻，你們也難于抵擋。
那時樹倒猢狲散，老弟不能不預先做退路準備。
&rdquo大頭十分沉悶，低頭不語。
許德笙故意問道：&ldquo有困難嗎？&rdquo大頭歎了口氣：&ldquo即使大樹不倒，猢狲也要散啦。
&rdquo許德笙知道話中有話，忙問：&ldquo這話怎解？&rdquo大頭心懷不滿，也就把他和大姑那場争吵說了。
許德笙道：&ldquo那你怎麼辦？&rdquo大頭表示為難道：&ldquo也是進退為難呀！&rdquo 許德笙表示無限同情道：&ldquo你既然如此為難，為什麼不投奔周維國司令？當今刺州廣招四方好漢，共同反共，那許為民、許添才憑什麼當司令、當參謀長？還不是為的手頭有點實力！憑你這支飛虎隊，隻要投奔過去，怕不也是個團長、副司令？如你能再把天雄大哥一起拉過去，功勞就更大了。
&rdquo大頭搖頭：&ldquo我已是過江泥菩薩。
&rdquo許德笙故意試探：&ldquo也有門路問題吧？&rdquo大頭點頭。
許德笙于是攤牌：&ldquo不瞞老弟，我二探上下木都是受了吳特派員的委托，來探你們虛實的。
現在何文義、何文洪兄弟都在禾市被扣，天雄的後路已斷，容不得他不低頭。
我們是老朋友，我特别照顧你，勸你搶先一步和特派員搭上關系，将來論功行賞，少不了你就得第一功。
我說的全是真話，不信你可以跟我和吳特派員見次面，談次話。
&rdquo 這消息使許大頭大為震動，許天雄的後路真的斷了？他了解許天雄，如果這消息屬實，就等于斷了他命根，不會不低頭的。
到那時又不知會出現個什麼局面。
隻是有點不放心。
許德笙道：&ldquo你怕什麼？我已和吳特派員說定，他不會抓你的，就在我家會面，雙方都不許多帶人，他帶來的隻有三五個人，你也隻能帶三五個人，其餘一切由我安排。
不過這件事要非常秘密，天雄、大姑那兒都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rdquo事已迫上來了，大頭想想：談得好就談下去，談不好也無損。
便也答應。
當晚，許大頭帶了十幾個親信，悄悄地趕赴金井。
許德笙早做準備，他在村口接住他，并低聲說：&ldquo吳特派員已先到，人家很守信用，隻帶五個人，你卻帶來這許多人。
&rdquo大頭道：&ldquo我叫他們在村口等就是。
&rdquo許德笙又說：&ldquo不管談成怎樣，在我家雙方都不許動手。
&rdquo大頭道：&ldquo隻要他不動手，我也不動手。
&rdquo這樣，他也僅随身帶着五個人進村。
這金井住有二三百戶人，是個半僑鄉。
小康人家兒子到了十幾歲就由父母籌筆款，買張&ldquo大字&rdquo出洋去，窮困點的有當兵也有當匪的，因此又出了不少匪，當年許德笙就是這兒的頭目。
自從他放下屠刀，表示願出面維持鄉土，金井僑商都很感激他，逢年過節大都給他寄錢送禮，他也更加賣力。
此地一向既靠許德笙出面維持，又是大頭的老家，許天雄不曾來打擾，别人不敢來，倒還安靜。
那許德笙家道中等，兒女卻很多，日子過得雖不太好，但由于熱心&ldquo公益&rdquo，在地方上也算是頂尖兒人物。
他家有磚房一座，因平時交際應酬較多，房子不大，布置得倒還雅潔。
當晚吳啟超來，許大頭又接踵而來，他便殺雞宰鴨，備酒款待，當時他見兩人都有點不大自然，便說：&ldquo兩位且不忙談正經事，先喝兩杯。
&rdquo在他巧妙地安排下，雙方幾杯酒下肚，氣氛也就變了，他又乘機建議：&ldquo雙方都把上衣寬了吧。
&rdquo又對雙方的護衛人員說：&ldquo你們也去喝酒，在我許德笙家，不論是特派員，不論是許隊長，都安全得像在保險箱裡。
&rdquo那許大頭先自寬衣把槍挂在衣架上，吳啟超跟着也寬衣，把武器解下。
許德笙說：&ldquo這不正像一家人一樣？來，讓我敬兩位一杯！&rdquo 在飯桌上，吳啟超先開了口，大談其周維國司令的德政，反共大業，南區形勢&hellip&hellip許大頭默默聽着。
但當吳啟超說道：&ldquo當初成立鄉團，周司令原有意委任許天雄先生出山共維大局，隻因形勢緊迫，地方父老對許天雄先生出山一事反對極多，沒有成為事實，現在看來倒是失策了。
&rdquo許德笙大點其頭，又插嘴說：&ldquo當時要是吳特派員找到我，就不會這樣，雙方打了那幾仗，多傷和氣。
&rdquo許大頭也插嘴：&ldquo我們都以為周司令組織鄉團是來對付我們的。
&rdquo吳啟超聽了大笑：&ldquo中央現有大軍駐防刺州，要對付你們，也實不用勞師動衆，有一兩營人盡足矣。
&rdquo許大頭一聽這大言倒有點不快：&ldquo特派員也太把我們看小了！&rdquo許德笙怕鬧僵，連聲說：&ldquo雙方都有誤會，過去的事，也不必多說了。
&rdquo 吳啟超又說：&ldquo我軍南征北戰所向無敵，幾百萬共軍也不得不聞風而逃。
不過，打仗總是不好，尤其是現在共軍已全軍覆沒，共黨消滅在即，恢複地方治安甚為重要。
&rdquo許大頭見他又口出大言，有輕人意思，故意刺他一下：&ldquo聽說在狗爬嶺隻有十來個共黨打狗隊就把林特派員打死了。
&rdquo吳啟超道：&ldquo那是一時疏忽大意，并不顯得共黨有多大實力。
&rdquo 許德笙見談話不太投機，忙又打起邊鼓：&ldquo這都是人人周知的事，我們且不去談它，就談談雙方合作的問題吧。
&rdquo吳啟超道：&ldquo對合作一事，我的話都由許德笙先生轉達了，不知道大頭先生，有何高見？&rdquo大頭問：&ldquo你們的條件是什麼？&rdquo吳啟超道：&ldquo給許天雄一個南區鄉團副司令，你們全部人馬改編成鄉團。
&rdquo大頭道：&ldquo就是說把我們歸編到許為民那兒，歸他節制？&rdquo吳啟超道：&ldquo一區不能有二主，也隻能這樣。
&rdquo大頭當時冷笑不語。
許德笙卻問：&ldquo大頭兄，你說天雄大哥不會同意？&rdquo大頭隻說了聲：&ldquo我隻怕，你們把他迫去和共産黨公開合作。
&rdquo吳啟超笑道：&ldquo你們現在不是已公開合作？&rdquo大頭隻是笑着。
飯後，大家退到另一房間去，許德笙忙着和雙方私下交換意見，不久，談判又開始了。
吳啟超道：&ldquo大頭先生，你真是難得的人才，隻可惜在許天雄那兒委屈了，聽說許天雄并不信任你，許大姑對你也不好。
&rdquo許大頭不響。
&ldquo要是你能到我們這邊來，少不了也是個上校團長。
&rdquo許德笙從旁又加上一句：&ldquo許天雄之有今天，誰不知道全靠大頭兄。
&rdquo吳啟超又道：&ldquo如果許天雄不願出山，讓大頭哥出面收拾殘局又如何？&rdquo大頭心動，卻又問起另一個問題：&ldquo你們不是把他的兩個兒子抓了？&rdquo吳啟超想：許德笙的話果然是實，自鳴得意地說：&ldquo我們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不怕你們不低頭。
&rdquo大頭卻說：&ldquo不見得，俗語說得好：狗急跳牆。
&rdquo許德笙道：&ldquo以大頭兄的意思？&rdquo大頭卻轉問吳啟超：&ldquo吳特派員，剛才你說的話可真？&rdquo 吳啟超知道他心動了，便說：&ldquo有德笙兄在旁做證，如果你能勸許天雄歸順，你是第一功，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
如果許天雄還執迷不悟，蠻幹到底，就由你出面收拾殘局，自然副司令一職也就是你的。
&rdquo許大頭道：&ldquo收拾殘局我的力量尚嫌不足，勸天雄大哥歸順我相機一試。
&rdquo吳啟超道：&ldquo事不宜遲，遲了我們就動手。
&rdquo許德笙也從旁插話：&ldquo大頭哥的飛虎隊是天雄手下王牌，誰個不知？大丈夫做事總要有點膽力，不能老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
&rdquo吳啟超又問：&ldquo勸降一事，你看前途如何？&rdquo大頭道：&ldquo天雄多疑，大姑死硬，不易。
不過，他現在已把頸子給你們套上，也早有洗手不幹的意思，不是不可能的。
&rdquo吳啟超又問：&ldquo萬一他當真狗急跳牆與土共合作到底？&rdquo許德笙道：&ldquo自然就得借重大頭哥來收拾殘局了。
&rdquo大頭還有點信心不足：&ldquo我的力量&hellip&hellip&rdquo吳啟超笑道：&ldquo你忘記了還有我們這個後盾。
&rdquo許德笙也說：&ldquo有三千大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rdquo大頭不語，心裡卻躍躍欲試。
下半夜，他們談的就不同了。
将近天亮時，兩人分手，許大頭回上下木，吳啟超自趕回大城，準備另一步行動。
三 蔡玉華到了下下木後，暫時沒分配工作，在受組織上審查。
老黃和她談過幾次話，叫她把被捕、逃亡經過做全面的書面交代。
她和黃洛夫、阿玉住在一起，除了埋頭寫那份材料外，有時也幫黃洛夫編編稿刻刻鋼闆。
生活的變化是迅速而複雜的，又是那樣傳奇式地在進行，她一直在緊張狀态中過着。
即使是到了安全地區，緊張和恐怖減少了，心情依然是不甯靜的。
新的環境向她提出新的問題，組織上怎樣來看她的問題？特别是反動派最後對她來了最陰毒的一手後，能夠交代得清楚嗎？組織上能像以前一樣信任她嗎？她是在城市裡又是在一個沒落的官僚家庭長大，平時養尊處優，過着上層社會家庭小姐生活。
到了這個窮山村後，開頭幾天什麼都覺得新鮮，可是稍為長些又感到處處不便。
由于她的奇怪裝束，也由于她不時無意中流露出城市小姐習慣，在這個偏僻貧困的小天地裡很引人注目。
開頭幾天有人看不慣，也有人把她當笑料，使她感到痛苦。
倒是苦茶和三多娘十分同情她。
對她說：鄉下人少見多怪，熟了就好。
果然是，對她有了了解以後，情況就變了。
使她慢慢得到安慰的是當許多人都知道她的遭遇，看她累累的傷痕，同時也知道她就是大林的妻子後，沒有一個不為她的不幸而傷心。
苦茶聽過組織一次介紹後，就對三多說：&ldquo我們想來想去怎樣也想不出對本村婦女宣傳些什麼，玉華姊的遭遇不就是現成的好材料，為什麼不請她對大家說說？也是一種教育。
&rdquo三多問老黃，老黃也說：&ldquo設想得不錯。
&rdquo這樣，玉華就忙起來，苦茶到處組織婦女小組請她去做報告。
不久，她就成為最受婦女們歡迎、熱愛甚至于崇拜的對象。
有人請她過去吃飯，有人留她在家裡過夜，反複地要她講那段可怕而又悲壯的經曆。
但她的心情依然是不甯靜的，她想念大林，
&rdquo吳啟超卻說：&ldquo告發雖僅一人，但所供材料均極确實，料不虛假，小弟這次前來也無逮捕法辦的意思，僅為把他們當作人質，以便我們那邊行事。
&rdquo劉科長道：&ldquo隻要你們不引渡，仍交我們處理就行了。
&rdquo言外之意，也無非&ldquo肥水不過别人田&rdquo。
第二日，何文義、何文洪兄弟就相繼被捕，錢莊、南洋莊都被搜查标封，對外卻不宣布。
當日劉科長、吳啟超在警備司令部把兩兄弟提審，豈知那何文義、何文洪矢口否認，且多方提出證件證明他們都是小呂宋僑商，且有出入小呂宋&ldquo大字&rdquo。
至于許天雄是什麼人，他們聲稱從未見過，也僅在報上知道有這樣的匪徒罷了。
用過幾次刑也沒什麼眉目，而禾市商會則代為四處奔跑呼籲。
這就叫那張司令有些棘手了，他把吳啟超叫去問：&ldquo怕是你們搞錯了？當初我也有點疑惑，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匪首，怎會有這樣兩個斯文兒子？&rdquo劉科長也說：&ldquo商會已出面擔保，要答應，礙于是刺州方面來的公事，不答應，又無法對商會交代。
&rdquo張司令隻好說：&ldquo人我扣留在這兒，你再回去弄個清楚。
弄确實了，就來封信。
&rdquo 那吳啟超沒辦法隻好和丁秘書重返刺州。
他們一幹人到了為民鎮就下車，叫人把許德笙找來。
一見面這吳特派員就拍桌大罵：&ldquo你提供的好情報，原來何文義、何文洪兄弟的事全是假的。
&rdquo那許德笙倒很鎮定，他問：&ldquo人捉到了？那就成了一半大事。
如果特派員不信我可以約許大頭來見你。
但有話在先，你千萬不能傷害他，好好地做一番工夫，此人是可以拉過來的。
外有何家兩兄弟被扣押，内部再把許大頭拉過來，就不怕許天雄不低頭。
不過&hellip&hellip&rdquo他半晌又說：&ldquo事成之後，特派員有什麼獎賞？&rdquo說的确實，吳啟超也動搖了，便說：&ldquo可以給你一筆賞金，再給你個鄉團司令部參議。
&rdquo落了實，許德笙才說：&ldquo我用身家擔保，賞金應先付，官職事成後再委。
&rdquo吳啟超暗暗地罵了聲娘：&ldquo他媽的，真會敲竹杠。
&rdquo對丁秘書道：&ldquo給他！&rdquo 那許德笙把錢收下，說：&ldquo和許大頭會面的事，可要非常秘密，不然就會壞大事。
特派員也不能到上下木，許大頭也不能到為民鎮，隻能在金井我家裡。
&rdquo吳啟超卻又遲疑：&ldquo要我到金井去？我的安全又有什麼保證？&rdquo許德笙笑道：&ldquo特派員隻能帶三五便衣，你的打扮也要變變，有我在，包沒事。
&rdquo 在許德笙再度到上下木前，許大頭又和大姑鬧過一次。
原來三多又派了三福過來，送了幾斤上等青霞茶和幾件野味，由許果引見大姑：&ldquo三多大哥多多拜謝大姑，前次送去美酒肥豬，也叫我帶來一些山野土産，請大姑收下。
&rdquo大姑果然高興，問三福道：&ldquo聽說你們那兒也有個女扮男裝的好漢，什麼時候也請過來坐坐。
&rdquo三福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又說：&ldquo三多大哥叫我帶來口信，他說最近我們那邊彈藥頗感困難，有錢也買不到，想請大姑通融一下賣給我們幾千發子彈。
&rdquo大姑問：&ldquo為什麼三多大哥不自己過來？我還有好多事情和他商量呢。
&rdquo三福道：&ldquo三多大哥最近很忙，大姑有話先托我帶去，日後有空再來面議。
&rdquo 大姑當時想：三多有求于我，看來是想試試我的誠意，小錢不花大錢不來，要子彈就給了吧，雙方關系打好了，日後見面好商量。
便叫許果：&ldquo給他一千發子彈。
&rdquo又對三福說：&ldquo子彈我們這兒有的是，錢我也不要了，算是我送的。
多多拜上三多大哥，有空請他過來，也不要忘記把那位男裝打扮的姑娘帶來。
&rdquo 三福當面謝過，叫人挑上彈藥由許果陪送要返下下木。
不意到了村口就被飛虎隊人馬攔住，一個小頭目問是哪來的，當時許果就說：&ldquo大姑給下下木送的禮。
&rdquo那小頭目聲勢洶洶問：&ldquo大頭哥知道不？&rdquo許果生氣道：&ldquo大姑送的禮關大頭哥什麼事！&rdquo那飛虎隊就是不許通過，許果孤掌難鳴，隻好又叫挑回，三福便故意說：&ldquo原來大姑說的還不算數。
&rdquo許果失了面子，一肚子氣，向大姑回說：&ldquo大頭哥不肯放行。
&rdquo把經過全說了，大姑聽了大怒：&ldquo許大頭也未免太小看人了，他吃穿用的是誰給的？他有今日又是誰給的？把他叫來！&rdquo一面又叫人：&ldquo多派幾個人送過去，飛虎隊還敢找麻煩就給我打！&rdquo那許果果然去傳大頭理論。
原來那三福過來向大姑借用彈藥的事，早有人報知許大頭，大頭一聽甚為吃驚：三多彈藥不足正是一個弱點，如何能周濟他，不正助虎添翼？一面派人去攔阻，一面也想親找大姑曉以利害，到了半路就碰上許果，許果說：&ldquo大姑找你。
&rdquo大頭道：&ldquo我正要找她。
&rdquo當下匆匆趕進大姑住所，在路上想了許多關系利害的話想對大姑陳谏。
一推門進去，隻見大姑面孔鐵青，兩手按在雙槍上，像隻被激怒了的雌老虎，在房裡團團地轉，一見面就怒氣沖沖地責問：&ldquo許大頭，你做的好事！&rdquo大頭倒還冷靜，開口解釋：&ldquo大姑，聽我說&hellip&hellip&rdquo大姑哪容得他開口：&ldquo你在人家面前丢我的面子！我且問你：從你入夥後，我們父女倆哪點對不起你？你今日有這樣的榮華富貴，又是哪個給你的？你呀恩将仇報，想在人家面前丢我的面，使我見不得人！我問你：這份家業到底是你許大頭的還是我許大姑的，為什麼我就不能做這個主？&hellip&hellip&rdquo大頭也是性子急躁的人，哪受得起這陣臭罵，也不願多解釋了，隻任她一個人在那兒叫罵。
最後把許天雄也驚動了，過來勸解。
大頭回到家裡一肚子委屈，又聽那飛虎隊小頭目前來彙報，說大姑派了好些人護送三福出村，飛虎隊想上前阻攔，受了一頓臭打，還罵：&ldquo你們吃誰的飯？敢不聽大姑的話！&rdquo大頭更是苦氣，心想：看來，上下木也不是我許大頭久居之地了。
正在這個時候又報許德笙來訪。
許德笙一見面就說：&ldquo老弟，我是有名的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給你帶來一個大不幸消息，中央軍已出動了一個團，即和許為民的鄉團會合前來進攻上下木，你們好景不多了。
&rdquo大頭很是吃驚，忙問：&ldquo是真是假？&rdquo許德笙道：&ldquo我們是知交，哪會說假話。
我料如此兵力進攻，你們也難于抵擋。
那時樹倒猢狲散，老弟不能不預先做退路準備。
&rdquo大頭十分沉悶，低頭不語。
許德笙故意問道：&ldquo有困難嗎？&rdquo大頭歎了口氣：&ldquo即使大樹不倒，猢狲也要散啦。
&rdquo許德笙知道話中有話，忙問：&ldquo這話怎解？&rdquo大頭心懷不滿，也就把他和大姑那場争吵說了。
許德笙道：&ldquo那你怎麼辦？&rdquo大頭表示為難道：&ldquo也是進退為難呀！&rdquo 許德笙表示無限同情道：&ldquo你既然如此為難，為什麼不投奔周維國司令？當今刺州廣招四方好漢，共同反共，那許為民、許添才憑什麼當司令、當參謀長？還不是為的手頭有點實力！憑你這支飛虎隊，隻要投奔過去，怕不也是個團長、副司令？如你能再把天雄大哥一起拉過去，功勞就更大了。
&rdquo大頭搖頭：&ldquo我已是過江泥菩薩。
&rdquo許德笙故意試探：&ldquo也有門路問題吧？&rdquo大頭點頭。
許德笙于是攤牌：&ldquo不瞞老弟，我二探上下木都是受了吳特派員的委托，來探你們虛實的。
現在何文義、何文洪兄弟都在禾市被扣，天雄的後路已斷，容不得他不低頭。
我們是老朋友，我特别照顧你，勸你搶先一步和特派員搭上關系，将來論功行賞，少不了你就得第一功。
我說的全是真話，不信你可以跟我和吳特派員見次面，談次話。
&rdquo 這消息使許大頭大為震動，許天雄的後路真的斷了？他了解許天雄，如果這消息屬實，就等于斷了他命根，不會不低頭的。
到那時又不知會出現個什麼局面。
隻是有點不放心。
許德笙道：&ldquo你怕什麼？我已和吳特派員說定，他不會抓你的，就在我家會面，雙方都不許多帶人，他帶來的隻有三五個人，你也隻能帶三五個人，其餘一切由我安排。
不過這件事要非常秘密，天雄、大姑那兒都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rdquo事已迫上來了，大頭想想：談得好就談下去，談不好也無損。
便也答應。
當晚，許大頭帶了十幾個親信，悄悄地趕赴金井。
許德笙早做準備，他在村口接住他，并低聲說：&ldquo吳特派員已先到，人家很守信用，隻帶五個人，你卻帶來這許多人。
&rdquo大頭道：&ldquo我叫他們在村口等就是。
&rdquo許德笙又說：&ldquo不管談成怎樣，在我家雙方都不許動手。
&rdquo大頭道：&ldquo隻要他不動手，我也不動手。
&rdquo這樣，他也僅随身帶着五個人進村。
這金井住有二三百戶人，是個半僑鄉。
小康人家兒子到了十幾歲就由父母籌筆款，買張&ldquo大字&rdquo出洋去，窮困點的有當兵也有當匪的，因此又出了不少匪，當年許德笙就是這兒的頭目。
自從他放下屠刀，表示願出面維持鄉土，金井僑商都很感激他，逢年過節大都給他寄錢送禮，他也更加賣力。
此地一向既靠許德笙出面維持，又是大頭的老家，許天雄不曾來打擾，别人不敢來，倒還安靜。
那許德笙家道中等，兒女卻很多，日子過得雖不太好，但由于熱心&ldquo公益&rdquo，在地方上也算是頂尖兒人物。
他家有磚房一座，因平時交際應酬較多，房子不大，布置得倒還雅潔。
當晚吳啟超來，許大頭又接踵而來，他便殺雞宰鴨，備酒款待，當時他見兩人都有點不大自然，便說：&ldquo兩位且不忙談正經事，先喝兩杯。
&rdquo在他巧妙地安排下，雙方幾杯酒下肚，氣氛也就變了，他又乘機建議：&ldquo雙方都把上衣寬了吧。
&rdquo又對雙方的護衛人員說：&ldquo你們也去喝酒，在我許德笙家，不論是特派員，不論是許隊長，都安全得像在保險箱裡。
&rdquo那許大頭先自寬衣把槍挂在衣架上，吳啟超跟着也寬衣，把武器解下。
許德笙說：&ldquo這不正像一家人一樣？來，讓我敬兩位一杯！&rdquo 在飯桌上，吳啟超先開了口，大談其周維國司令的德政，反共大業，南區形勢&hellip&hellip許大頭默默聽着。
但當吳啟超說道：&ldquo當初成立鄉團，周司令原有意委任許天雄先生出山共維大局，隻因形勢緊迫，地方父老對許天雄先生出山一事反對極多，沒有成為事實，現在看來倒是失策了。
&rdquo許德笙大點其頭，又插嘴說：&ldquo當時要是吳特派員找到我，就不會這樣，雙方打了那幾仗，多傷和氣。
&rdquo許大頭也插嘴：&ldquo我們都以為周司令組織鄉團是來對付我們的。
&rdquo吳啟超聽了大笑：&ldquo中央現有大軍駐防刺州，要對付你們，也實不用勞師動衆，有一兩營人盡足矣。
&rdquo許大頭一聽這大言倒有點不快：&ldquo特派員也太把我們看小了！&rdquo許德笙怕鬧僵，連聲說：&ldquo雙方都有誤會，過去的事，也不必多說了。
&rdquo 吳啟超又說：&ldquo我軍南征北戰所向無敵，幾百萬共軍也不得不聞風而逃。
不過，打仗總是不好，尤其是現在共軍已全軍覆沒，共黨消滅在即，恢複地方治安甚為重要。
&rdquo許大頭見他又口出大言，有輕人意思，故意刺他一下：&ldquo聽說在狗爬嶺隻有十來個共黨打狗隊就把林特派員打死了。
&rdquo吳啟超道：&ldquo那是一時疏忽大意，并不顯得共黨有多大實力。
&rdquo 許德笙見談話不太投機，忙又打起邊鼓：&ldquo這都是人人周知的事，我們且不去談它，就談談雙方合作的問題吧。
&rdquo吳啟超道：&ldquo對合作一事，我的話都由許德笙先生轉達了，不知道大頭先生，有何高見？&rdquo大頭問：&ldquo你們的條件是什麼？&rdquo吳啟超道：&ldquo給許天雄一個南區鄉團副司令，你們全部人馬改編成鄉團。
&rdquo大頭道：&ldquo就是說把我們歸編到許為民那兒，歸他節制？&rdquo吳啟超道：&ldquo一區不能有二主，也隻能這樣。
&rdquo大頭當時冷笑不語。
許德笙卻問：&ldquo大頭兄，你說天雄大哥不會同意？&rdquo大頭隻說了聲：&ldquo我隻怕，你們把他迫去和共産黨公開合作。
&rdquo吳啟超笑道：&ldquo你們現在不是已公開合作？&rdquo大頭隻是笑着。
飯後，大家退到另一房間去，許德笙忙着和雙方私下交換意見，不久，談判又開始了。
吳啟超道：&ldquo大頭先生，你真是難得的人才，隻可惜在許天雄那兒委屈了，聽說許天雄并不信任你，許大姑對你也不好。
&rdquo許大頭不響。
&ldquo要是你能到我們這邊來，少不了也是個上校團長。
&rdquo許德笙從旁又加上一句：&ldquo許天雄之有今天，誰不知道全靠大頭兄。
&rdquo吳啟超又道：&ldquo如果許天雄不願出山，讓大頭哥出面收拾殘局又如何？&rdquo大頭心動，卻又問起另一個問題：&ldquo你們不是把他的兩個兒子抓了？&rdquo吳啟超想：許德笙的話果然是實，自鳴得意地說：&ldquo我們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不怕你們不低頭。
&rdquo大頭卻說：&ldquo不見得，俗語說得好：狗急跳牆。
&rdquo許德笙道：&ldquo以大頭兄的意思？&rdquo大頭卻轉問吳啟超：&ldquo吳特派員，剛才你說的話可真？&rdquo 吳啟超知道他心動了，便說：&ldquo有德笙兄在旁做證，如果你能勸許天雄歸順，你是第一功，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
如果許天雄還執迷不悟，蠻幹到底，就由你出面收拾殘局，自然副司令一職也就是你的。
&rdquo許大頭道：&ldquo收拾殘局我的力量尚嫌不足，勸天雄大哥歸順我相機一試。
&rdquo吳啟超道：&ldquo事不宜遲，遲了我們就動手。
&rdquo許德笙也從旁插話：&ldquo大頭哥的飛虎隊是天雄手下王牌，誰個不知？大丈夫做事總要有點膽力，不能老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
&rdquo吳啟超又問：&ldquo勸降一事，你看前途如何？&rdquo大頭道：&ldquo天雄多疑，大姑死硬，不易。
不過，他現在已把頸子給你們套上，也早有洗手不幹的意思，不是不可能的。
&rdquo吳啟超又問：&ldquo萬一他當真狗急跳牆與土共合作到底？&rdquo許德笙道：&ldquo自然就得借重大頭哥來收拾殘局了。
&rdquo大頭還有點信心不足：&ldquo我的力量&hellip&hellip&rdquo吳啟超笑道：&ldquo你忘記了還有我們這個後盾。
&rdquo許德笙也說：&ldquo有三千大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rdquo大頭不語，心裡卻躍躍欲試。
下半夜，他們談的就不同了。
将近天亮時，兩人分手，許大頭回上下木，吳啟超自趕回大城，準備另一步行動。
三 蔡玉華到了下下木後，暫時沒分配工作，在受組織上審查。
老黃和她談過幾次話，叫她把被捕、逃亡經過做全面的書面交代。
她和黃洛夫、阿玉住在一起，除了埋頭寫那份材料外，有時也幫黃洛夫編編稿刻刻鋼闆。
生活的變化是迅速而複雜的，又是那樣傳奇式地在進行，她一直在緊張狀态中過着。
即使是到了安全地區，緊張和恐怖減少了，心情依然是不甯靜的。
新的環境向她提出新的問題，組織上怎樣來看她的問題？特别是反動派最後對她來了最陰毒的一手後，能夠交代得清楚嗎？組織上能像以前一樣信任她嗎？她是在城市裡又是在一個沒落的官僚家庭長大，平時養尊處優，過着上層社會家庭小姐生活。
到了這個窮山村後，開頭幾天什麼都覺得新鮮，可是稍為長些又感到處處不便。
由于她的奇怪裝束，也由于她不時無意中流露出城市小姐習慣，在這個偏僻貧困的小天地裡很引人注目。
開頭幾天有人看不慣，也有人把她當笑料，使她感到痛苦。
倒是苦茶和三多娘十分同情她。
對她說：鄉下人少見多怪，熟了就好。
果然是，對她有了了解以後，情況就變了。
使她慢慢得到安慰的是當許多人都知道她的遭遇，看她累累的傷痕，同時也知道她就是大林的妻子後，沒有一個不為她的不幸而傷心。
苦茶聽過組織一次介紹後，就對三多說：&ldquo我們想來想去怎樣也想不出對本村婦女宣傳些什麼，玉華姊的遭遇不就是現成的好材料，為什麼不請她對大家說說？也是一種教育。
&rdquo三多問老黃，老黃也說：&ldquo設想得不錯。
&rdquo這樣，玉華就忙起來，苦茶到處組織婦女小組請她去做報告。
不久，她就成為最受婦女們歡迎、熱愛甚至于崇拜的對象。
有人請她過去吃飯，有人留她在家裡過夜，反複地要她講那段可怕而又悲壯的經曆。
但她的心情依然是不甯靜的，她想念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