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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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雲吐霧，過着&ldquo飄飄欲仙&rdquo生活。
一時煙瘾發作，觍顔地走近櫃台，對老闆說：&ldquo做做好事，賒包煙吸。
&rdquo老闆問道：&ldquo又不給錢哩？&rdquo老鬼大為感傷道：&ldquo不用說啦，人家養兒防老，我就是壞運氣，養兒害老。
&rdquo這時那跛三也正在吞雲吐霧，放下煙槍，擡起頭問：&ldquo你這老不死，也是不識好歹，把親媳婦養到肚皮脹，還指望兒子對你好。
&rdquo說得大家都笑。
老闆把兩顆竹葉包丢給他：&ldquo隻能賒一天，明天要交現的。
&rdquo老鬼如獲至寶，捧着煙具就上床。
一會兒煙瘾足了，卻又無意離開，一直挨到深夜，跛三打點着想走，便問他：&ldquo老王八，還不回去？&rdquo老鬼滿懷心事，忽然流下淚來，老闆過來問：&ldquo又被趕出門哪？&rdquo老鬼對老闆隻哀求：&ldquo讓我在你這兒過一夜吧，我實在沒地方好去。
&rdquo老闆笑道：&ldquo老子開的是大煙館，又不開孤老院。
&rdquo老鬼哭道：&ldquo你不肯救我一救，我定死哩。
&rdquo這時跛三從旁插嘴：&ldquo老闆把他收容下來吧，牽牛年紀太大不合适，偷偷雞總還行。
&rdquo老闆說：&ldquo今晚允許你過一夜，明天就得滾，兒子媳婦都不把你當人，我也養不下你！&rdquo 那一晚，老鬼反複地想了許多事，錢财能鈎人心呀，一想到有幾百大元賞金，什麼也不想，也忘記了。
&ldquo從我活到這樣大，手頭還沒見過白晃晃幾百大元哩。
&rdquo他想，下了決心。
第二天，跛三又來上瘾，一見他面就問：&ldquo老王八，還沒走？&rdquo老鬼見他躺上煙床卻自動擠過去，和他面對面躺着，來個雙龍搶珠，欲語不語地問：&ldquo三哥，你說告發共産黨有獎是真的？&rdquo那跛三連忙把煙槍擱下：&ldquo你有路數？&rdquo老鬼欲語又休地說：&ldquo我隻是随便問問。
&rdquo 跛三此人倒也機靈，見那老鬼心事重重，心想：&ldquo他也許聽見些什麼風聲。
&rdquo便把煙槍遞過去：&ldquo來，這次我請客。
&rdquo那老鬼果也不客氣，接過就吸，跛三這時又對他宣傳起：&ldquo特派員親口對我說過，抓到共産黨有賞，大頭子賞五百大元，小頭子賞三百。
告密也有賞，大頭子賞三百，小頭子二百&hellip&hellip&rdquo老鬼把煙瘾一口氣上足了，精神頓見振作，問：&ldquo這些話都不假？&rdquo跛三道：&ldquo人家官府說的有假？不信我帶你去找特派員。
&rdquo老鬼關心的卻是錢，他問：&ldquo是不是一見面就領賞？&rdquo 那跛三越聽越有意思，越看越覺得有苗頭，連忙叫老闆再送幾粒煙泡來，說：&ldquo老王八昨天欠的，一起算在我賬上。
&rdquo又對老鬼說：&ldquo你吸吧，吸個飽，我們再談。
&rdquo老鬼一口氣把大煙都吸光，從沒覺得這樣過瘾的。
跛三道：&ldquo這兒不便多談，走，我們上館子去，痛痛快快地吃一餐。
&rdquo這樣，他們又去上館子。
煙吸足了，飯也吃飽了，跛三才開口：&ldquo你說吧，共産黨到底在哪兒？姓甚名誰？有什麼證據？&rdquo那老鬼一見要他交貨反而遲疑：&ldquo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特派員嗎？&rdquo跛三暗自罵了聲娘：這老王八，真狡猾！卻說：&ldquo見官府可不是玩的，要是你作假，别說賞金拿不到手，還要吃官司！&rdquo老鬼蠻有把握道：&ldquo沒把握，我還會找你？&rdquo那跛三卻拖拖拉拉，隻要他說：&ldquo你現在就說吧，越說得詳細越好，那共産黨住在哪兒，姓甚名誰，有什麼證據？&rdquo老鬼隻是要親自見特派員，不肯說。
那跛三無法隻好和他談條件：&ldquo你想自己去請賞？也好。
不過，我話得說在前頭，我這情報員也是靠賞金過活的。
我們是兄弟，有福大家享，賞金多少，公開，卻是要對分，一人一半。
&rdquo老鬼一聽這話又不合胃口了，他說：&ldquo這一分，我不就沒幾個用？&rdquo跛三當時很生氣，罵起娘來：&ldquo你這老王八，真他媽的狡猾！我請你吸，請你吃，都不算錢？&rdquo老鬼道：&ldquo吸的吃的有幾文錢，領到賞金我還你。
&rdquo跛三隻好搔起頭皮，表示沒他辦法了。
一會兒又問：&ldquo你說該怎樣個分法才合理？&rdquo老鬼道：&ldquo就讓你抽個一成吧！&rdquo跛三氣得拍起桌來：&ldquo你這老王八壞，過橋拆闆！&rdquo老鬼又慢慢加上：&ldquo二成怎樣？&rdquo跛三實在忍不住：&ldquo四六分，我四你六，不幹，拉倒！&rdquo雙方又讨價還價半天，最後才定了個三七分。
一談妥，兩人就結伴徑奔池塘特派員辦公室，先由跛三進去報告，然後把老鬼也帶進去。
那老鬼一見面就說：&ldquo特派員，聽說告發共産黨有賞？&rdquo跛三在一旁糾正他：&ldquo這是何副特派員，林特派員的助手。
&rdquo何中尉也道：&ldquo我們是官府，做事一向守信用，捉到共産黨大大的有賞，告發共産黨也大大的有賞：賞金多少，看你提供的情報重不重要。
&rdquo跛三又從旁鼓舞：&ldquo老王八，我說得不錯吧？&rdquo老鬼對這個算安了心，卻又問：&ldquo是先拿賞金還是後拿賞金？&rdquo 何中尉見那老煙鬼說的這樣肯定，也有個底，連忙叫人把兩包白晃晃的銀洋一擺：&ldquo你不放心，先給你一百大洋，以後論功行賞。
&rdquo老鬼一見那白晃晃銀圓心就動了，隻嫌一百大元太少。
何中尉道：&ldquo好，再給一百！&rdquo這樣，老鬼把錢當面分了，于是開口說出那驚人的秘密。
當下林雄模叫何中尉把那兩個人好好看住，一面通知吳啟超。
四 吳啟超和林雄模連夜地盤問那兩個告發者，特别對老六那堂弟蔡和的情況問得非常仔細。
盤問結束後，他對林雄模說：&ldquo這蔡和就是黃洛夫，這家夥在主持《農民報》，自從潭頭被破壞後轉移到清源，利用辦學做掩護。
&rdquo林雄模道：&ldquo那老黃，看來也就是陳聰所供的那個重要頭子了，是個重要機關，這次可不能輕輕放過。
&rdquo又問，&ldquo老哥，這件事是你辦還是我辦，我辦有困難，我原要今天上為民鎮，為這件事推遲了一天，你辦卻是順手。
&rdquo吳啟超道：&ldquo為了黃洛夫逃脫，我不知吃了多少排頭，這功還是由我來立吧，我手頭沒人馬，王連要借用。
&rdquo林雄模道：&ldquo在反共大業上，你我一緻，沒什麼沖突，人我給你二十，這兒再調上許為民的一小隊鄉團配合，也就兵強馬壯了！&rdquo吳啟超道：&ldquo隻等你人到，就動手！&rdquo林雄模道：&ldquo事不宜遲！&rdquo 林雄模赴為民鎮，把何中尉留下聽吳啟超調使。
吳啟超隻向許為民要人，卻不多說話。
隻那七太聽說又來了個新特派員，忙問貼身丫頭：&ldquo人品怎樣？&rdquo丫頭道：&ldquo看樣子挺風流、潇灑的。
&rdquo七太又問：&ldquo見在哪兒辦公？&rdquo丫頭答道：&ldquo大半時間都和那不中不正的在一起。
&rdquo 七太便借故出來撞他，吳啟超一見那徐娘半老、又肥又白的七太，果然也很贊賞，非常溫雅、非常有禮貌地向她問好，七太卻假正經地問萬歪：&ldquo這位是&hellip&hellip&rdquo萬歪忙作介紹：&ldquo新來的吳特派員。
&rdquo七太便對吳啟超說：&ldquo吳特派員，鄉下地方沒大城的熱鬧，怕你住不慣。
&rdquo吳啟超道：&ldquo這兒有電燈，有洋房，也和城裡差不多。
&rdquo七太又道：&ldquo雖說是一家，到底還有個主客分别，你來我這兒是客，有什麼要我們做的，盡管說，我這個人就是一竿子通到底&mdash&mdash爽直，不會應酬，不會轉彎兒說話。
&rdquo萬歪也從旁贊許：&ldquo七太就是我們這一攤内外的頭頭，沒她開口，什麼都辦不通。
&rdquo吳啟超把雙手一拱：&ldquo久仰，久仰。
&rdquo 七太又問：&ldquo吳特派員來，那林特派員就調回去麼？&rdquo萬歪道：&ldquo林特派員坐鎮為民鎮。
&rdquo七太道：&ldquo林特派員就是拘謹些，我請過他幾次上我那兒坐坐，都不曾去。
&rdquo吳啟超道：&ldquo有便一定向七太請教。
&rdquo那七太應酬一番，一陣風似的又旋開，前後簇擁着那幾個俊俏丫頭，就像紅花襯着綠葉似的，走時還頻頻回過頭來對吳啟超瞟着。
晚上，鄉團丁和從為民鎮調來的二十名王連士兵都在公館内集合，不久，何中尉押着那兩名告發者，走在隊伍前頭當向導，吳啟超全副戎裝，手裡還提着那文明杖，徑向清源進發。
隊伍一進村，把幾條大路都叫鄉團丁封鎖住，吳啟超親帶那二十名武裝士兵，直趨蔡保長家。
那蔡保長一見大隊人馬開來，當時很是吃驚，一面招待茶水，一面想：&ldquo一定是捉老六來的，老六一出事，我也有幹系！&rdquo暗示他女人去報信。
那女人和玉蒜交情深，也是婦女小組成員，當時急急忙忙從後門繞着小路徑投老六家。
老六家隻有老六一人，在堂屋裡油燈下寫什麼，隻見從側門閃進一個黑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ldquo老六，快逃，有人捉你來啦，幾條大路都有人！&rdquo說着連面孔也不露一露，又匆匆在黑暗中消失。
老六這一驚非同小可，把未寫好的東西朝口袋一塞，吹熄油燈，也顧不了随身帶些什麼，一口氣朝後門沖出，連跳過
一時煙瘾發作，觍顔地走近櫃台，對老闆說：&ldquo做做好事，賒包煙吸。
&rdquo老闆問道：&ldquo又不給錢哩？&rdquo老鬼大為感傷道：&ldquo不用說啦，人家養兒防老，我就是壞運氣，養兒害老。
&rdquo這時那跛三也正在吞雲吐霧，放下煙槍，擡起頭問：&ldquo你這老不死，也是不識好歹，把親媳婦養到肚皮脹，還指望兒子對你好。
&rdquo說得大家都笑。
老闆把兩顆竹葉包丢給他：&ldquo隻能賒一天，明天要交現的。
&rdquo老鬼如獲至寶，捧着煙具就上床。
一會兒煙瘾足了，卻又無意離開，一直挨到深夜，跛三打點着想走，便問他：&ldquo老王八，還不回去？&rdquo老鬼滿懷心事，忽然流下淚來，老闆過來問：&ldquo又被趕出門哪？&rdquo老鬼對老闆隻哀求：&ldquo讓我在你這兒過一夜吧，我實在沒地方好去。
&rdquo老闆笑道：&ldquo老子開的是大煙館，又不開孤老院。
&rdquo老鬼哭道：&ldquo你不肯救我一救，我定死哩。
&rdquo這時跛三從旁插嘴：&ldquo老闆把他收容下來吧，牽牛年紀太大不合适，偷偷雞總還行。
&rdquo老闆說：&ldquo今晚允許你過一夜，明天就得滾，兒子媳婦都不把你當人，我也養不下你！&rdquo 那一晚，老鬼反複地想了許多事，錢财能鈎人心呀，一想到有幾百大元賞金，什麼也不想，也忘記了。
&ldquo從我活到這樣大，手頭還沒見過白晃晃幾百大元哩。
&rdquo他想，下了決心。
第二天，跛三又來上瘾，一見他面就問：&ldquo老王八，還沒走？&rdquo老鬼見他躺上煙床卻自動擠過去，和他面對面躺着，來個雙龍搶珠，欲語不語地問：&ldquo三哥，你說告發共産黨有獎是真的？&rdquo那跛三連忙把煙槍擱下：&ldquo你有路數？&rdquo老鬼欲語又休地說：&ldquo我隻是随便問問。
&rdquo 跛三此人倒也機靈，見那老鬼心事重重，心想：&ldquo他也許聽見些什麼風聲。
&rdquo便把煙槍遞過去：&ldquo來，這次我請客。
&rdquo那老鬼果也不客氣，接過就吸，跛三這時又對他宣傳起：&ldquo特派員親口對我說過，抓到共産黨有賞，大頭子賞五百大元，小頭子賞三百。
告密也有賞，大頭子賞三百，小頭子二百&hellip&hellip&rdquo老鬼把煙瘾一口氣上足了，精神頓見振作，問：&ldquo這些話都不假？&rdquo跛三道：&ldquo人家官府說的有假？不信我帶你去找特派員。
&rdquo老鬼關心的卻是錢，他問：&ldquo是不是一見面就領賞？&rdquo 那跛三越聽越有意思，越看越覺得有苗頭，連忙叫老闆再送幾粒煙泡來，說：&ldquo老王八昨天欠的，一起算在我賬上。
&rdquo又對老鬼說：&ldquo你吸吧，吸個飽，我們再談。
&rdquo老鬼一口氣把大煙都吸光，從沒覺得這樣過瘾的。
跛三道：&ldquo這兒不便多談，走，我們上館子去，痛痛快快地吃一餐。
&rdquo這樣，他們又去上館子。
煙吸足了，飯也吃飽了，跛三才開口：&ldquo你說吧，共産黨到底在哪兒？姓甚名誰？有什麼證據？&rdquo那老鬼一見要他交貨反而遲疑：&ldquo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特派員嗎？&rdquo跛三暗自罵了聲娘：這老王八，真狡猾！卻說：&ldquo見官府可不是玩的，要是你作假，别說賞金拿不到手，還要吃官司！&rdquo老鬼蠻有把握道：&ldquo沒把握，我還會找你？&rdquo那跛三卻拖拖拉拉，隻要他說：&ldquo你現在就說吧，越說得詳細越好，那共産黨住在哪兒，姓甚名誰，有什麼證據？&rdquo老鬼隻是要親自見特派員，不肯說。
那跛三無法隻好和他談條件：&ldquo你想自己去請賞？也好。
不過，我話得說在前頭，我這情報員也是靠賞金過活的。
我們是兄弟，有福大家享，賞金多少，公開，卻是要對分，一人一半。
&rdquo老鬼一聽這話又不合胃口了，他說：&ldquo這一分，我不就沒幾個用？&rdquo跛三當時很生氣，罵起娘來：&ldquo你這老王八，真他媽的狡猾！我請你吸，請你吃，都不算錢？&rdquo老鬼道：&ldquo吸的吃的有幾文錢，領到賞金我還你。
&rdquo跛三隻好搔起頭皮，表示沒他辦法了。
一會兒又問：&ldquo你說該怎樣個分法才合理？&rdquo老鬼道：&ldquo就讓你抽個一成吧！&rdquo跛三氣得拍起桌來：&ldquo你這老王八壞，過橋拆闆！&rdquo老鬼又慢慢加上：&ldquo二成怎樣？&rdquo跛三實在忍不住：&ldquo四六分，我四你六，不幹，拉倒！&rdquo雙方又讨價還價半天，最後才定了個三七分。
一談妥，兩人就結伴徑奔池塘特派員辦公室，先由跛三進去報告，然後把老鬼也帶進去。
那老鬼一見面就說：&ldquo特派員，聽說告發共産黨有賞？&rdquo跛三在一旁糾正他：&ldquo這是何副特派員，林特派員的助手。
&rdquo何中尉也道：&ldquo我們是官府，做事一向守信用，捉到共産黨大大的有賞，告發共産黨也大大的有賞：賞金多少，看你提供的情報重不重要。
&rdquo跛三又從旁鼓舞：&ldquo老王八，我說得不錯吧？&rdquo老鬼對這個算安了心，卻又問：&ldquo是先拿賞金還是後拿賞金？&rdquo 何中尉見那老煙鬼說的這樣肯定，也有個底，連忙叫人把兩包白晃晃的銀洋一擺：&ldquo你不放心，先給你一百大洋，以後論功行賞。
&rdquo老鬼一見那白晃晃銀圓心就動了，隻嫌一百大元太少。
何中尉道：&ldquo好，再給一百！&rdquo這樣，老鬼把錢當面分了，于是開口說出那驚人的秘密。
當下林雄模叫何中尉把那兩個人好好看住，一面通知吳啟超。
四 吳啟超和林雄模連夜地盤問那兩個告發者，特别對老六那堂弟蔡和的情況問得非常仔細。
盤問結束後，他對林雄模說：&ldquo這蔡和就是黃洛夫，這家夥在主持《農民報》，自從潭頭被破壞後轉移到清源，利用辦學做掩護。
&rdquo林雄模道：&ldquo那老黃，看來也就是陳聰所供的那個重要頭子了，是個重要機關，這次可不能輕輕放過。
&rdquo又問，&ldquo老哥，這件事是你辦還是我辦，我辦有困難，我原要今天上為民鎮，為這件事推遲了一天，你辦卻是順手。
&rdquo吳啟超道：&ldquo為了黃洛夫逃脫，我不知吃了多少排頭，這功還是由我來立吧，我手頭沒人馬，王連要借用。
&rdquo林雄模道：&ldquo在反共大業上，你我一緻，沒什麼沖突，人我給你二十，這兒再調上許為民的一小隊鄉團配合，也就兵強馬壯了！&rdquo吳啟超道：&ldquo隻等你人到，就動手！&rdquo林雄模道：&ldquo事不宜遲！&rdquo 林雄模赴為民鎮，把何中尉留下聽吳啟超調使。
吳啟超隻向許為民要人，卻不多說話。
隻那七太聽說又來了個新特派員，忙問貼身丫頭：&ldquo人品怎樣？&rdquo丫頭道：&ldquo看樣子挺風流、潇灑的。
&rdquo七太又問：&ldquo見在哪兒辦公？&rdquo丫頭答道：&ldquo大半時間都和那不中不正的在一起。
&rdquo 七太便借故出來撞他，吳啟超一見那徐娘半老、又肥又白的七太，果然也很贊賞，非常溫雅、非常有禮貌地向她問好，七太卻假正經地問萬歪：&ldquo這位是&hellip&hellip&rdquo萬歪忙作介紹：&ldquo新來的吳特派員。
&rdquo七太便對吳啟超說：&ldquo吳特派員，鄉下地方沒大城的熱鬧，怕你住不慣。
&rdquo吳啟超道：&ldquo這兒有電燈，有洋房，也和城裡差不多。
&rdquo七太又道：&ldquo雖說是一家，到底還有個主客分别，你來我這兒是客，有什麼要我們做的，盡管說，我這個人就是一竿子通到底&mdash&mdash爽直，不會應酬，不會轉彎兒說話。
&rdquo萬歪也從旁贊許：&ldquo七太就是我們這一攤内外的頭頭，沒她開口，什麼都辦不通。
&rdquo吳啟超把雙手一拱：&ldquo久仰，久仰。
&rdquo 七太又問：&ldquo吳特派員來，那林特派員就調回去麼？&rdquo萬歪道：&ldquo林特派員坐鎮為民鎮。
&rdquo七太道：&ldquo林特派員就是拘謹些，我請過他幾次上我那兒坐坐，都不曾去。
&rdquo吳啟超道：&ldquo有便一定向七太請教。
&rdquo那七太應酬一番，一陣風似的又旋開，前後簇擁着那幾個俊俏丫頭，就像紅花襯着綠葉似的，走時還頻頻回過頭來對吳啟超瞟着。
晚上，鄉團丁和從為民鎮調來的二十名王連士兵都在公館内集合，不久，何中尉押着那兩名告發者，走在隊伍前頭當向導，吳啟超全副戎裝，手裡還提着那文明杖，徑向清源進發。
隊伍一進村，把幾條大路都叫鄉團丁封鎖住，吳啟超親帶那二十名武裝士兵，直趨蔡保長家。
那蔡保長一見大隊人馬開來，當時很是吃驚，一面招待茶水，一面想：&ldquo一定是捉老六來的，老六一出事，我也有幹系！&rdquo暗示他女人去報信。
那女人和玉蒜交情深，也是婦女小組成員，當時急急忙忙從後門繞着小路徑投老六家。
老六家隻有老六一人，在堂屋裡油燈下寫什麼，隻見從側門閃進一個黑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ldquo老六，快逃，有人捉你來啦，幾條大路都有人！&rdquo說着連面孔也不露一露，又匆匆在黑暗中消失。
老六這一驚非同小可，把未寫好的東西朝口袋一塞，吹熄油燈，也顧不了随身帶些什麼，一口氣朝後門沖出，連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