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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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我親生父母還親！&rdquo小東西也很感動，她流淚說：&ldquo幫助你就是替我父母和我自己複仇！&rdquo
六
連日來，玉華都在花地&ldquo賞花&rdquo，有時由吳啟超&ldquo陪同&rdquo，有時由小東西，而每次又都少不了那李德勝在旁做監護。
為了使玉華能呼吸到更&ldquo自由&rdquo的空氣，吳啟超在玉華面前對李德勝又做了交代：&ldquo蔡小姐房間，不論日夜都不必再加鎖了。
&rdquo但玉華卻無心賞花，她在觀察來往去路，為她未來的行動做準備。
為了麻痹吳啟超，她甚至于不再和他争論，他說什麼，她隻是聽着，最多隻是悄悄走開。
她愉快得多、活潑得多，并開始替自己修飾起來。
吳啟超送來的東西，吃了，送來的衣服也穿了，隻是當吳啟超一次兩次地把&ldquo自新書&rdquo偷偷放在她梳妝台前，她卻把它都撕毀了。
當吳啟超不在時，她又找機會和李德勝談了一次話。
這次談話李德勝膽子大了，話也多了，他說：&ldquo蔡小姐，我見過林先生。
&rdquo玉華激動地問：&ldquo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他？&rdquo李德勝道：&ldquo當他被綁架那一天，就是我們排看管的。
&rdquo玉華問：&ldquo他身體很壞吧？&rdquo李德勝搖搖頭，歎了口氣：&ldquo他精神很好，很勇敢，隻是用刑太重，身體吃不消&hellip&hellip&rdquo玉華一陣傷心，抹去淚水又問：&ldquo他現在在哪兒？聽說被殺哩。
&rdquo李德勝苦笑着：&ldquo也許是，也許不是。
&rdquo半晌，卻又加上一句，&ldquo不過我聽說要解省哩。
&rdquo玉華問：&ldquo為什麼要解省？&rdquo李德勝道：&ldquo林先生不肯承認，落不了案，省裡很生氣，罵朱科長是飯桶，要親自辦。
&rdquo 玉華安下心，她那親愛的丈夫、戰友、同志，還在艱苦地戰鬥着。
李德勝陪伴她走了一段路，又歎氣說：&ldquo這年頭就見好人吃苦。
&rdquo玉華故意問他：&ldquo為什麼你有這樣感覺？&rdquo李德勝四面瞻顧又說：&ldquo可不是嗎，像林先生，像蔡小姐，哪一點像壞人，卻吃了這樣大虧，當初他們把你擡來，一身是血污，我是軍人，我打過不知多少仗，看見過無數死人，連我也不忍看。
一個有了孩子的母親&hellip&hellip&rdquo說着，他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玉華問：&ldquo你也有母親吧？&rdquo李德勝搖搖頭。
&ldquo也有妻子兒女吧？&rdquo李德勝點點頭。
&ldquo要是你的妻子兒女也是這樣地在受苦受難&hellip&hellip&rdquo李德勝把頭低着，&ldquo你怎麼辦？&rdquo 散步回去，李德勝心裡也很悒悶，他仰卧在床上，雙手交叉在腦後，眼盯盯地望着天花闆，想着自身遭遇，母親被地主迫死，女人孩子，聽說黃河決口，都逃荒去了，至今有兩年多下落不明，而他則在槍林彈雨中，轉戰中央蘇區，盡在幹那殺人放火勾當，到底為的是什麼呀？ 吳啟超匆匆從朱大同那兒回來，派人來叫李德勝，他一邊在收拾公事包，一邊說：&ldquo李德勝，我有要事出去幾天，這兒全交給你。
&rdquo李德勝立正稱是，吳啟超又把手一擺：&ldquo給我把那隻闆鴨找來！&rdquo李德勝說聲是，出去。
一會兒小東西慌慌張張地進來了，吳啟超連看也不看她一眼，開口就說：&ldquo我有事出去幾天，要緊緊地看住蔡小姐，沒事便罷，有事我回來，小心剝你的皮，喝你的血！&rdquo那小東西低着頭，卻暗自歡喜，這大壞蛋不在了，玉華的事就更好辦。
吳啟超見她沒點聲響，大喝一聲：&ldquo聽到沒有？&rdquo小東西連聲說：&ldquo知道，知道。
&rdquo吳啟超把手又一擺：&ldquo滾出去！&rdquo小東西像得救似的匆匆離去。
那吳啟超整理了一下文件，最後從抽屜裡拿出随身武器，摸弄一番，檢查着，也放進公事包，鎖上，叫聲：&ldquo張大化！&rdquo衛士應聲：&ldquo有！&rdquo進門，吳啟超把公事包交給他：&ldquo馬上走！&rdquo一會兒門口就響起了引擎開動聲，吳啟超匆匆走了。
那吳啟超是得到林雄模的通知，要去執行一項緊急任務的，林雄模來信稱：在清源有人告密，說在那兒出現一個貌似黃洛夫的人，務請速來偵察逮捕。
朱大同說：&ldquo這又是你經辦的，上次手短些給他逃走了，這次可不能再叫逃了，我等你落案歸來。
&rdquo吳啟超連夜趕到池塘去。
玉華問小東西：&ldquo那吳大壞蛋叫你去做什麼？&rdquo小東西喜形于色地說：&ldquo好消息，那吳大壞蛋出差去，有好幾天才回來，我看，你也要趕快準備。
&rdquo玉華問：&ldquo就在今晚？&rdquo小東西道：&ldquo不行，要看機會。
&rdquo 一天過去了，一切都和平常一樣，非常平靜，但小東西卻很活躍。
這兒衛士班，上自李德勝，下至一個普通士兵，對她都有好印象。
一方面是可憐她的身世，另一方面也因為她人緣好，叔叔伯伯叫得特别香甜，他們一直把她當作不懂事的小妹妹。
吳啟超一不在，她索性就泡在衛士班裡和他們混。
李德勝對她說：&ldquo小東西，吳中校對你也有過交代，你可要小心。
&rdquo小東西故意說：&ldquo一切放心，這位小姐看來把孩子養下，就是咱們的吳太太啦。
&rdquo有人開玩笑地問：&ldquo那你呢？&rdquo小東西倒很大方：&ldquo我不過是吳中校一條看家狗罷了。
&rdquo說得大家都笑了。
那李德勝一聽說玉華快做吳太太了，心情越覺沉悶，他想，人在苦難中熬不住，什麼都會幹的。
他女人會不會因熬不住饑寒另嫁了人呢？&hellip&hellip 那吳啟超不在了，大家也都輕松活躍起來。
小東西又對大家說：&ldquo叔叔們想吃點喝點什麼？廚下有現成的酒肉，叫廚子做了就是。
&rdquo有人問：&ldquo你做得主？&rdquo小東西道：&ldquo我做不了主，那蔡小姐做得了主，主人都是為她備辦的，她說：我心煩得很吃不下，你們拿去吃吧。
&rdquo大家一聽都起了哄：&ldquo好呀，多久沒痛快喝過了。
&rdquo小東西道：&ldquo我去替你們辦！&rdquo 不久，紅燒肉、白斬雞都上了，酒也來了，李德勝把一串門匙交給一個助手：&ldquo你去前後看看，沒事，我們也好安心喝酒。
&rdquo那助手出去一會兒，回來說：&ldquo前後門都上了鎖，我們那位未來的吳太太，正睡得甜哩。
&rdquo李德勝放了心，把門匙随手隻一放，說：&ldquo來，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一杯！&rdquo他舉杯，大家一起舉杯。
那小東西一直就擠在李德勝身旁，她話多，叽叽喳喳地直嚷，頻頻向大家勸酒，有人說：&ldquo小東西，你今晚特高興？&rdquo小東西道：&ldquo你們不是常說今朝有酒今朝醉，等那吳中校回來就沒機會了。
&rdquo李德勝也說：&ldquo你說的也是。
你是條看家狗，我們也都是。
來，為我們的狗命運幹一杯！&rdquo一時大家哄鬧，有的在喝酒，有的在猜拳，連那在門口守衛的，也頻頻伸進頭來湊熱鬧。
在哄鬧中，小東西乘人不意悄悄地把李德勝門匙偷了，借故抽身出去，見有守衛的在礙手礙足，便又對他說：&ldquo老洪，你不進去喝兩杯？&rdquo老洪道：&ldquo我在守衛。
&rdquo小東西道：&ldquo前後門都上了鎖，人家未來吳太太，正等着把孩子養下就當太太，這時你叫她走，她也不想哩。
&rdquo老洪還是有點遲疑，小東西把他隻一拉：&ldquo我代你守衛。
&rdquo他也進衛士班鬧酒去了。
隻見那小東西裡裡外外地跑，一會兒添酒，一會兒加菜，又到門口去守衛，卻沒人注意門匙的事。
小東西偷偷地踅進房間，對玉華說：&ldquo要走就在這時，遲了沒機會。
&rdquo玉華一聽連忙從床上爬起，這兩天來，她一直在做準備：&ldquo可是前後門都落了鎖。
&rdquo小東西悄悄地掏出那串門匙：&ldquo放心，全在這兒。
&rdquo玉華又問：&ldquo有人守衛嗎？&rdquo小東西道：&ldquo這時全到衛士班鬧酒去了。
&rdquo 玉華動身就要走，忽又想起一件事，拉住小東西問：&ldquo我走了，那你呢？&rdquo小東西把她推着：&ldquo你放心，我自有打算！&rdquo玉華還是遲疑：&ldquo他們會打死你的！&rdquo小東西一味在催快走：&ldquo你再不走就完啦，我的好姐姐，好同志。
&rdquo玉華又感動又着急：&ldquo可是你&hellip&hellip&rdquo小東西隻是推着她：&ldquo快，人來了！&rdquo玉華隻好掩着面和她分手，心裡卻在說：&ldquo好妹妹，如果我找到黨，我一定會向黨說：我們有千千萬萬同志，雖在敵人手中受折磨受迫害，但他們還是一心向着黨，向着革命呀，我們要努力地工作，努力地鬥争，把他們從敵人鐵蹄下拯救出來！&rdquo 那小東西送了玉華，走出後花園，一直到她在蒙蒙夜色中消失才回來，輕巧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内外門重新鎖上，把玉華床重新理過，塞了一些破爛衣物，晃眼看去人還在睡着哩。
關上門，熄了燈，又若無其事地回到衛士班，把門匙偷偷放回原處，舉着酒說：&ldquo喝吧，不喝就沒機會哩！&rdquo一飲而盡，大家哄鬧着：&ldquo這小東西真行！&rdquo又都來向她敬酒。
他們直鬧到半夜，李德勝有了五六分酒意，提着那串門匙做最後一次檢查，他看看前後門都鎖着，又探頭進玉華房間，燈火熄滅，玉華和平柔靜地在床上睡着，他低低地問：&ldquo睡着了？&rdquo小東西也低聲回答：&ldquo你不要吵她，睡着啦。
&rdquo李德勝才安心出去，心裡又有陣感傷：女人到底是女人，開頭被打得那樣兇，一口不承認，現在，唉！&hellip&hellip 一宿無話，第二天太陽已爬到半天邊，玉華房還是靜悄悄的，李德勝不見玉華起身，也不見小東西起身，覺得奇怪，便想去推門，門卻在裡面鎖着，爬上窗向内探望，窗門也都全閉上，窗簾拉緊，李德勝一看不對，連說：&ldquo來人呀，出事了！&rdquo當時來了衛士班好些人，問出了什麼事，李德勝叫把房門撞開，進去一看，玉華床上沒人，隻有一堆破爛東西，李德勝再問：&ldquo小東西呢？&rdquo有人被什麼東西無意中碰着了，驚叫一聲：&ldquo在這兒！&rdquo在門背後，隻見那小東西懸空吊着，一條麻繩緊緊套在頸上，早已斷氣。
李德勝心中有數，也覺得欣慰，卻還假惺惺地下着命令：&ldquo搜查！&rdquo一面又用電話向朱大同報告：&ldquo小東西串通放走了蔡玉華，事後已畏罪自殺。
&rdquo
為了使玉華能呼吸到更&ldquo自由&rdquo的空氣，吳啟超在玉華面前對李德勝又做了交代：&ldquo蔡小姐房間，不論日夜都不必再加鎖了。
&rdquo但玉華卻無心賞花，她在觀察來往去路，為她未來的行動做準備。
為了麻痹吳啟超，她甚至于不再和他争論，他說什麼，她隻是聽着，最多隻是悄悄走開。
她愉快得多、活潑得多，并開始替自己修飾起來。
吳啟超送來的東西，吃了，送來的衣服也穿了，隻是當吳啟超一次兩次地把&ldquo自新書&rdquo偷偷放在她梳妝台前，她卻把它都撕毀了。
當吳啟超不在時，她又找機會和李德勝談了一次話。
這次談話李德勝膽子大了，話也多了，他說：&ldquo蔡小姐，我見過林先生。
&rdquo玉華激動地問：&ldquo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他？&rdquo李德勝道：&ldquo當他被綁架那一天，就是我們排看管的。
&rdquo玉華問：&ldquo他身體很壞吧？&rdquo李德勝搖搖頭，歎了口氣：&ldquo他精神很好，很勇敢，隻是用刑太重，身體吃不消&hellip&hellip&rdquo玉華一陣傷心，抹去淚水又問：&ldquo他現在在哪兒？聽說被殺哩。
&rdquo李德勝苦笑着：&ldquo也許是，也許不是。
&rdquo半晌，卻又加上一句，&ldquo不過我聽說要解省哩。
&rdquo玉華問：&ldquo為什麼要解省？&rdquo李德勝道：&ldquo林先生不肯承認，落不了案，省裡很生氣，罵朱科長是飯桶，要親自辦。
&rdquo 玉華安下心，她那親愛的丈夫、戰友、同志，還在艱苦地戰鬥着。
李德勝陪伴她走了一段路，又歎氣說：&ldquo這年頭就見好人吃苦。
&rdquo玉華故意問他：&ldquo為什麼你有這樣感覺？&rdquo李德勝四面瞻顧又說：&ldquo可不是嗎，像林先生，像蔡小姐，哪一點像壞人，卻吃了這樣大虧，當初他們把你擡來，一身是血污，我是軍人，我打過不知多少仗，看見過無數死人，連我也不忍看。
一個有了孩子的母親&hellip&hellip&rdquo說着，他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玉華問：&ldquo你也有母親吧？&rdquo李德勝搖搖頭。
&ldquo也有妻子兒女吧？&rdquo李德勝點點頭。
&ldquo要是你的妻子兒女也是這樣地在受苦受難&hellip&hellip&rdquo李德勝把頭低着，&ldquo你怎麼辦？&rdquo 散步回去，李德勝心裡也很悒悶，他仰卧在床上，雙手交叉在腦後，眼盯盯地望着天花闆，想着自身遭遇，母親被地主迫死，女人孩子，聽說黃河決口，都逃荒去了，至今有兩年多下落不明，而他則在槍林彈雨中，轉戰中央蘇區，盡在幹那殺人放火勾當，到底為的是什麼呀？ 吳啟超匆匆從朱大同那兒回來，派人來叫李德勝，他一邊在收拾公事包，一邊說：&ldquo李德勝，我有要事出去幾天，這兒全交給你。
&rdquo李德勝立正稱是，吳啟超又把手一擺：&ldquo給我把那隻闆鴨找來！&rdquo李德勝說聲是，出去。
一會兒小東西慌慌張張地進來了，吳啟超連看也不看她一眼，開口就說：&ldquo我有事出去幾天，要緊緊地看住蔡小姐，沒事便罷，有事我回來，小心剝你的皮，喝你的血！&rdquo那小東西低着頭，卻暗自歡喜，這大壞蛋不在了，玉華的事就更好辦。
吳啟超見她沒點聲響，大喝一聲：&ldquo聽到沒有？&rdquo小東西連聲說：&ldquo知道，知道。
&rdquo吳啟超把手又一擺：&ldquo滾出去！&rdquo小東西像得救似的匆匆離去。
那吳啟超整理了一下文件，最後從抽屜裡拿出随身武器，摸弄一番，檢查着，也放進公事包，鎖上，叫聲：&ldquo張大化！&rdquo衛士應聲：&ldquo有！&rdquo進門，吳啟超把公事包交給他：&ldquo馬上走！&rdquo一會兒門口就響起了引擎開動聲，吳啟超匆匆走了。
那吳啟超是得到林雄模的通知，要去執行一項緊急任務的，林雄模來信稱：在清源有人告密，說在那兒出現一個貌似黃洛夫的人，務請速來偵察逮捕。
朱大同說：&ldquo這又是你經辦的，上次手短些給他逃走了，這次可不能再叫逃了，我等你落案歸來。
&rdquo吳啟超連夜趕到池塘去。
玉華問小東西：&ldquo那吳大壞蛋叫你去做什麼？&rdquo小東西喜形于色地說：&ldquo好消息，那吳大壞蛋出差去，有好幾天才回來，我看，你也要趕快準備。
&rdquo玉華問：&ldquo就在今晚？&rdquo小東西道：&ldquo不行，要看機會。
&rdquo 一天過去了，一切都和平常一樣，非常平靜，但小東西卻很活躍。
這兒衛士班，上自李德勝，下至一個普通士兵，對她都有好印象。
一方面是可憐她的身世，另一方面也因為她人緣好，叔叔伯伯叫得特别香甜，他們一直把她當作不懂事的小妹妹。
吳啟超一不在，她索性就泡在衛士班裡和他們混。
李德勝對她說：&ldquo小東西，吳中校對你也有過交代，你可要小心。
&rdquo小東西故意說：&ldquo一切放心，這位小姐看來把孩子養下，就是咱們的吳太太啦。
&rdquo有人開玩笑地問：&ldquo那你呢？&rdquo小東西倒很大方：&ldquo我不過是吳中校一條看家狗罷了。
&rdquo說得大家都笑了。
那李德勝一聽說玉華快做吳太太了，心情越覺沉悶，他想，人在苦難中熬不住，什麼都會幹的。
他女人會不會因熬不住饑寒另嫁了人呢？&hellip&hellip 那吳啟超不在了，大家也都輕松活躍起來。
小東西又對大家說：&ldquo叔叔們想吃點喝點什麼？廚下有現成的酒肉，叫廚子做了就是。
&rdquo有人問：&ldquo你做得主？&rdquo小東西道：&ldquo我做不了主，那蔡小姐做得了主，主人都是為她備辦的，她說：我心煩得很吃不下，你們拿去吃吧。
&rdquo大家一聽都起了哄：&ldquo好呀，多久沒痛快喝過了。
&rdquo小東西道：&ldquo我去替你們辦！&rdquo 不久，紅燒肉、白斬雞都上了，酒也來了，李德勝把一串門匙交給一個助手：&ldquo你去前後看看，沒事，我們也好安心喝酒。
&rdquo那助手出去一會兒，回來說：&ldquo前後門都上了鎖，我們那位未來的吳太太，正睡得甜哩。
&rdquo李德勝放了心，把門匙随手隻一放，說：&ldquo來，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一杯！&rdquo他舉杯，大家一起舉杯。
那小東西一直就擠在李德勝身旁，她話多，叽叽喳喳地直嚷，頻頻向大家勸酒，有人說：&ldquo小東西，你今晚特高興？&rdquo小東西道：&ldquo你們不是常說今朝有酒今朝醉，等那吳中校回來就沒機會了。
&rdquo李德勝也說：&ldquo你說的也是。
你是條看家狗，我們也都是。
來，為我們的狗命運幹一杯！&rdquo一時大家哄鬧，有的在喝酒，有的在猜拳，連那在門口守衛的，也頻頻伸進頭來湊熱鬧。
在哄鬧中，小東西乘人不意悄悄地把李德勝門匙偷了，借故抽身出去，見有守衛的在礙手礙足，便又對他說：&ldquo老洪，你不進去喝兩杯？&rdquo老洪道：&ldquo我在守衛。
&rdquo小東西道：&ldquo前後門都上了鎖，人家未來吳太太，正等着把孩子養下就當太太，這時你叫她走，她也不想哩。
&rdquo老洪還是有點遲疑，小東西把他隻一拉：&ldquo我代你守衛。
&rdquo他也進衛士班鬧酒去了。
隻見那小東西裡裡外外地跑，一會兒添酒，一會兒加菜，又到門口去守衛，卻沒人注意門匙的事。
小東西偷偷地踅進房間，對玉華說：&ldquo要走就在這時，遲了沒機會。
&rdquo玉華一聽連忙從床上爬起，這兩天來，她一直在做準備：&ldquo可是前後門都落了鎖。
&rdquo小東西悄悄地掏出那串門匙：&ldquo放心，全在這兒。
&rdquo玉華又問：&ldquo有人守衛嗎？&rdquo小東西道：&ldquo這時全到衛士班鬧酒去了。
&rdquo 玉華動身就要走，忽又想起一件事，拉住小東西問：&ldquo我走了，那你呢？&rdquo小東西把她推着：&ldquo你放心，我自有打算！&rdquo玉華還是遲疑：&ldquo他們會打死你的！&rdquo小東西一味在催快走：&ldquo你再不走就完啦，我的好姐姐，好同志。
&rdquo玉華又感動又着急：&ldquo可是你&hellip&hellip&rdquo小東西隻是推着她：&ldquo快，人來了！&rdquo玉華隻好掩着面和她分手，心裡卻在說：&ldquo好妹妹，如果我找到黨，我一定會向黨說：我們有千千萬萬同志，雖在敵人手中受折磨受迫害，但他們還是一心向着黨，向着革命呀，我們要努力地工作，努力地鬥争，把他們從敵人鐵蹄下拯救出來！&rdquo 那小東西送了玉華，走出後花園，一直到她在蒙蒙夜色中消失才回來，輕巧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内外門重新鎖上，把玉華床重新理過，塞了一些破爛衣物，晃眼看去人還在睡着哩。
關上門，熄了燈，又若無其事地回到衛士班，把門匙偷偷放回原處，舉着酒說：&ldquo喝吧，不喝就沒機會哩！&rdquo一飲而盡，大家哄鬧着：&ldquo這小東西真行！&rdquo又都來向她敬酒。
他們直鬧到半夜，李德勝有了五六分酒意，提着那串門匙做最後一次檢查，他看看前後門都鎖着，又探頭進玉華房間，燈火熄滅，玉華和平柔靜地在床上睡着，他低低地問：&ldquo睡着了？&rdquo小東西也低聲回答：&ldquo你不要吵她，睡着啦。
&rdquo李德勝才安心出去，心裡又有陣感傷：女人到底是女人，開頭被打得那樣兇，一口不承認，現在，唉！&hellip&hellip 一宿無話，第二天太陽已爬到半天邊，玉華房還是靜悄悄的，李德勝不見玉華起身，也不見小東西起身，覺得奇怪，便想去推門，門卻在裡面鎖着，爬上窗向内探望，窗門也都全閉上，窗簾拉緊，李德勝一看不對，連說：&ldquo來人呀，出事了！&rdquo當時來了衛士班好些人，問出了什麼事，李德勝叫把房門撞開，進去一看，玉華床上沒人，隻有一堆破爛東西，李德勝再問：&ldquo小東西呢？&rdquo有人被什麼東西無意中碰着了，驚叫一聲：&ldquo在這兒！&rdquo在門背後，隻見那小東西懸空吊着，一條麻繩緊緊套在頸上，早已斷氣。
李德勝心中有數，也覺得欣慰，卻還假惺惺地下着命令：&ldquo搜查！&rdquo一面又用電話向朱大同報告：&ldquo小東西串通放走了蔡玉華，事後已畏罪自殺。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