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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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煙。

    唐家兄弟開始死活不要,周正泉說:“如果你們不接我的煙,你們的雞就帶回去得了。

    ”這樣兩兄弟才拿了煙,喜氣洋洋地走了。

     望着兩人走出鄉政府的大門,周正泉感慨良多,心裡說,老百姓對我們這些當幹部的,要求并不高呀,隻要為他們主持一點點公道,他們就把你當爹當娘。

     這次行動的另一個效果,就是過去那些憑霸氣和關系不肯納稅的人,也主動到稅務所來補了稅,鄉财政一下子就增加了40多萬元收入。

    問題是工作成效出來了,可周正泉的日子也不得安甯了,這幾天縣裡已有好幾個人打來電話,要周正泉不要做得太過火,早點放人。

    其中還有縣裡的一些很有身份的角色。

     周正泉口上答應着,過後則咬牙切齒道:“我周正泉就不信邪一回,大不了丢掉這頂不值錢的烏紗帽。

    ”也是為了留着口水養牙齒,他幹脆把手機關掉,還特意交代小甯,凡是找他的電話,就說下了村,不在鄉裡。

    一個鄉下的磚窯主出了點事,縣裡竟有那麼多人打招呼,這可是周正泉始料不及的。

     然而還有更讓他預料不到的,這天晚上竟有人把他屋裡的窗戶砸了個稀爛。

    當時周正泉正在熟睡,突然哐啷一聲重響,把他從夢中驚醒。

    拉亮電燈一瞧,窗戶上開了一個黑洞,臨窗的書桌上滿是碎玻璃,地上還有一塊大石頭。

    周正泉從床上翻起來,對着窗戶大聲吼道:“有種的就跟我面對面搞,砸窗戶算條卵!” 窗外黑沉沉的,什麼動靜也沒有,周正泉隻得又熄燈上床。

    剛睡着,窗戶上又扔進了一塊石頭,另一扇窗戶也被砸爛了。

    周正泉坐起來,想下床,愣怔一下,又躺下了。

    這樣折騰兩個來回,已沒了睡意,就張着雙眼望天花闆。

    望着望着,窗戶上就起了亮色,他也沒耐心再躺在床上了,便穿衣下了床。

     揉着腫脹的眼睛打開門,迎面一陣涼風吹來,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噴嚏,這才想起已是秋末冬初時令。

    回了頭要進屋加衣,卻見門上插着一把殺豬刀,刀尖下還有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

    隻見紙條上寫着:姓周的你不要太狠,當心你的腦袋! 周正泉笑笑,伸手取下殺豬刀和紙條。

    剛好顧定山晨練回來,周正泉便喊住他:“定山你過來一下,這裡有一樣東西。

    ”顧定山過來一瞧,皺着眉頭說:“周書記,這些人是說得出就做得出的,您要不要避一避?”周正泉說:“使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人,正好說明他們心裡虛得很,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周正泉心裡非常明白,好戲才開頭,真正的對手還沒有露面。

    這對手當然不是别人,就是肖嫣然曾說過的跟蔣家兄弟瓜葛不少的縣委副書記李旭東。

    可為什麼事到如今,卻不見李旭東有半點動靜呢?難道他就那麼沉得住氣? 就在周正泉正納悶的時候,有人找上門來了。

    這人自然不是李旭東,而是窯山上的舒建軍。

    舒建軍這次沒帶肖嫣然,是一個人來的。

    他沒繞什麼圈子,進了周正泉辦公室,就直截了當地說:“老同學呀,我可是代表李副書記到您這裡來的,蔣家兄弟的事,還請您給點面子。

    ”周正泉故作驚訝地說:“舒老闆呀,你把我都弄糊塗了,你又是李副書記,又是蔣家兄弟的,你要我這笨腦筋怎麼轉得過彎來?” 舒建軍也不隐瞞,幹脆把話挑明了,給周正泉說了一段舊事。

     李旭東是1967年師大畢業的,那時正鬧“文革”,大學畢業先要下農村鍛煉,李旭東到了蔣家村。

    根據當時的一貫做法,大學畢業生李旭東被安排住進了全村最窮的蔣順民家。

    蔣順民就是蔣家三兄弟的父親。

    那年月文化雖然老被革命,但鄉下人對有文化的人還是敬仰三分,蔣順民覺得家裡住進年輕大學畢業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