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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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還是渴望重新赢得她的友誼。

    這種内心感覺,顧名思義,不可能在外表上流露出絲毫的迹象來。

    &ldquo但是,沒有比這更簡單、更容易理解的了,譬如您就是一個&lsquo叛逆者&rsquo,等等。

    除了空間與時間,塵世再沒有任何實存的東西,這一點難道您沒有看到,沒有感覺到嗎?&hellip&hellip&rdquo 聽着所有這些美妙的論證,德·馬利維爾子爵眼裡射出興奮的光芒,還真有點中魔的樣子。

    德·博尼維夫人的眼光非常敏銳,馬上高聲說:&ldquo喏!親愛的奧克塔夫,看您的眼睛,&lsquo叛逆&rsquo的精神有多明顯。

    &rdquo應當承認,奧克塔夫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此刻非常動人,而在平時,卻總是無精打采的,即或透過他那世上最美的金發卷,射出火熱的光芒,也是一閃即逝。

    對那雙眼睛的魅力,在法國可能比在任何别的地方體會得更深:它們顯示出的一顆心靈,多年來被人看成冷漠無情,卻突然間對您熱情奔放。

    這工夫,奧克塔夫顯得英俊無比,說話充滿了情感,語調極其自然;德·博尼維夫人見了,猶如觸了電一般,頓時變了模樣,那神态着實令人銷魂。

    此刻,她的眼睛閃爍着勇敢忠誠的光芒,為了确保新宗教的勝利,她可以赴湯蹈火,以身殉道。

    然而,惡意窺探她的人見此情景,又是多麼揚揚得意啊! 客廳裡這兩個傑出的人,并沒有意識到有人在盯着他們。

    他倆絲毫沒有相互取悅的想法,這在他們的頭腦裡一點位置也沒有。

    在場的當克爾公爵夫人和她身邊的人,是法國最精明不過的女性,她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世上竟有這樣清清白白的事情。

    在上流社會,人們就是這樣判斷感情問題的。

     阿爾芒絲對待她表兄的态度,還真表現得特别執着,幾個月來,她始終不同他談有關他倆私人的事情,還常常整個晚上都不同他講話。

    奧克塔夫開始注意到,阿爾芒絲肯發現有他這個人,那就該謝天謝地了。

     奧克塔夫見德·佐伊洛夫小姐宿怨不消,便小心翼翼,不露出心慌意亂的神色。

    過去在社交場上,他總是默默無言,那雙美麗的眼睛含着無限的煩惱,神态既非常古怪,又十分高雅。

    現在他一反常态,話多起來了,根本不管荒唐不荒唐。

    不料這樣一來,在那些一般都效法德·博尼維夫人沙龍的沙龍裡,奧克塔夫一下成為最時髦的男子了。

    他能取得如此成功,主要是因為他對一切都抱着超然物外的态度,比他的對手們确實高出一籌。

    他來到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中間,毫無自負的神态。

    他的&ldquo名望&rdquo,從傑出的德·博尼維夫人的沙龍一直傳到羨慕這位夫人的其他社交場合,因而,奧克塔夫沒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十分滿意的地位。

    他還沒有任何作為,可是一踏進上流社會,就成為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在别人看來,他的一言一行無不具有奇趣,就是他輕蔑地沉默不語,也顯得非同尋常。

    有些人一到場,他就突然住口了,認為對那種人談論高尚的情感,無異于對牛彈琴。

    德·佐伊洛夫小姐見他這樣走紅,感到非常奇怪。

    三個月以來,奧克塔夫完全變了個人。

    他的談吐,大家都覺得無比精彩,就是對阿爾芒絲也隐隐有一種魅力。

    說來不足為奇,奧克塔夫講話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要讨好阿爾芒絲。

     時節将近隆冬,阿爾芒絲認為,奧克塔夫要做高門的乘龍快婿了。

    這事不難判斷,短短的幾個月,德·馬利維爾子爵的地位就給擡得很高很高。

    在博尼維府的沙龍裡,人們有時會見到一位大貴族。

    此公一生都在尋求即将聞名一時的人或物,他的癖好就是趕時髦,也虧了這種卓越的思想,他在宦途上得意非凡,人雖然庸庸碌碌,卻當上了貴族院的議員。

    這位大貴族像職員一樣,對大臣們奴顔婢膝,極得他們的賞識。

    他有一個小女兒,是他的唯一繼承人;誰要是能攀上這門親事,他就會把王朝給予他的極大榮譽、極大的優惠傳給誰。

    整個冬天,他似乎都在注意奧克塔夫,不過,誰也沒有料到,年輕的子爵這麼快就要飛上高枝。

    這位公爵先生要在他的諾曼底采邑的森林裡,組織一次大規模的圍獵。

    應邀前去參加的人,面子上是很有光彩的。

    三十年來,他發出的每個邀請,機靈的人全能猜得出其中的意圖。

     公爵事先沒有透露一點風聲,突然給德·馬利維爾子爵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邀請子爵同去打獵。

    對老公爵的行事與性格,奧克塔夫一家了如指掌,他們全體一緻認為,奧克塔夫此行到朗維爾古堡去做客,要是能得到主人的歡心,有朝一日他就會當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