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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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的基礎,而奧克塔夫與阿爾芒絲的愛情故事與感情糾葛,在某種意義上,不過是這一基本矛盾的一種外延。

    這不僅因為奧克塔夫與阿爾芒絲的結合、他個人生活的幸福,并沒有使他擺脫由于個性與社會環境的矛盾而産生的憂郁,他的命運并沒有因愛情而有所改變,倒仍然是按這一基本矛盾所決定的必然方向走向結局,還因為他與阿爾芒絲之間存在着隔閡與誤會,而這種隔閡與誤會正是由于奧克塔夫與社會環境對立而産生的,是他在自己所厭棄的社會中有了一種過分的敏感而造成的。

    在這裡,司湯達首先顯示了一種對社會曆史的興趣,他首先想要表現的是社會曆史的内容,而不是兩性關系的内容,如果要把《阿爾芒絲》看作一部愛情小說的話,那麼就應該說,司湯達多麼善于在愛情故事裡、在微妙的愛情心理的描寫中,灌注充實的社會曆史内容! 當然,奧克塔夫作為貴族社會的一個成員,何以與自己的社會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對立?這是一個問題,對此,司湯達做了可信的交代:他是一個受十八世紀資産階級啟蒙哲學家影響的貴族青年,而十八世紀啟蒙哲學所提供的理性王國的理想與十九世紀并不理想的社會現實的對照,形成了十九世紀青年人不滿現實的&ldquo世紀病&rdquo的根子,這在司湯達的時代本來就是屢見不鮮的社會現象,至于在奧克塔夫身上,則是這樣一個矛盾:精神上受了獅子的哺育,偏偏卻身落在狼窩裡。

    這樣一個矛盾在複辟時期是無法解決的,因而,奧克塔夫的痛苦也就不可能得到緩解。

    對于司湯達來說,這既是他所要描寫的一種社會現實,也是他要進行社會批判的一種手段,他正是要通過奧克塔夫身上的矛盾來對複辟時期的貴族階級進行批判,他想說明,貴族階級衰朽沒落、陳腐頑固、倒行逆施,即使是在貴族社會内部,也已經引起了有識之士的強烈厭棄。

     在法國十九世紀文學中,司湯達與巴爾紮克可以說同為把複辟時期的社會矛盾揭示得最為深刻、最為出色的兩位大師。

    如果說,巴爾紮克由于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因經濟問題備嘗種種辛酸,而特别善于從金錢關系去觀察、發掘與表現複辟時期的社會階級矛盾的話,那麼,司湯達則因為他在當代政治階級鬥争中經曆過坎坷道路,因而特别善于揭示與描寫那個時代裡由人與人之間的政治關系所決定的社會心理。

    司湯達本人也屬于受十八世紀啟蒙思想哺育并直接在資産階級大革命的風暴中成長起來的一代人,他還長期是把資本主義關系帶到歐洲各國的拿破侖大軍中的一員。

    他的榮辱與命運是和拿破侖這個資産階級皇帝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拿破侖的失敗,也就意味着他個人的困頓與逆境,複辟時期伊始,他就成為一個&ldquo丢了飯碗&rdquo&ldquo被掃地出門&rdquo的人,他不得不旅居意大利達七年之久,一八二一年回到巴黎後,當然仍舊是清貧的生活。

    他的困境無疑使他對複辟時代的個人命運問題有深切的感受,因而,他成了複辟時代裡個性與社會環境的矛盾這一主題最深刻的表現者。

    他幾乎把這個時期的這個主題的各個方面都寫全了,一八二七年的《阿爾芒絲》是開始,繼而有一八三〇年的《紅與黑》,後來還有一八三九年的《帕爾馬修道院》,隻不過,《紅與黑》所表現的是一個有才能的小資産階級青年的個性與阻礙他、扼殺他的社會環境的矛盾,《帕爾馬修道院》所表現的是一個崇拜拿破侖的貴族青年的個性與浪費他、銷蝕他的社會環境的矛盾。

     三部作品,情勢不同,主題與格局卻基本一緻。

    就其深刻與成熟的程度而言,《阿爾芒絲》與後兩部傑作是不能相比的,但從作品的産生與作品的主題思想來說,它既是後兩部傑作的先導,也是後兩部傑作的補充。

     柳鳴九一九八五年元月 ◎塞南古(1770&mdash1846):法國作家,奧培曼是他同名書信體小說中的主人公。

     ◎諾迪埃(1780&mdash1844):法國作家,沙爾是他的小說《薩爾茨堡的畫家》中的主人公。

     ◎夏多布裡昂(1768&mdash1848):法國作家,勒内是他同名小說中的主人公。

     ◎缪塞(1810&mdash1857):法國作家,沃達夫是他著名小說《世紀兒的忏悔》中的主人公。

     ◎缪塞《世紀兒的忏悔》第一部第一章。

     ◎缪塞《世紀兒的忏悔》第一部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