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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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

    你們需要多少?&rdquo &ldquo您可真是太好了,先生&hellip&hellip嗯,您知道,隻要夠我們平平靜靜地過上一段日子就行了。

    我真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一千鎊能幫上點忙嗎?&rdquo &ldquo當然,當然能幫上忙。

    我們兩個都會非常感激的。

    &rdquo &ldquo不用謝,我親愛的小夥子,不用謝。

    你說你叫什麼來着?&rdquo &ldquo亞當·塞姆斯。

    &rdquo 布朗特上校來到書桌邊,寫了一張支票。

    &ldquo給,&rdquo他說,&ldquo可千萬别把它再給另一個醉醺醺的少校了。

    &rdquo &ldquo絕不會的,先生!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您。

    尼娜&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一個字也别多說了。

    現在我想你該想要動身回倫敦了吧。

    我會派弗洛林太太到教區長的宅子去,請教區長開車送你去車站。

    有個有汽車的鄰居可真管用啊。

    從這兒到埃爾斯伯裡的巴士居然要收五便士,這幫強盜。

    &rdquo 一連兩晚都能從素昧平生的人那裡得到一千英鎊,這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在許多年輕人的頭上。

    在驅車去車站的路上,亞當在教區長的汽車裡不禁笑出了聲。

    教區長被喊來的時候,一篇布道文正寫到一半,對于布朗特上校對他的汽車以及他本人這種充滿鄰裡友好的支派,他的怨恨之情正與日俱增。

    此刻,教區長的雙眼緊盯着水汽朦胧的擋風玻璃,假裝沒有注意到亞當的笑聲。

    亞當在去埃爾斯伯裡的一路上都在笑,他坐在座位上,雙手握着膝蓋,渾身笑得抖個不停。

    當他們在車站的院子裡道别的時候,教區長幾乎下不了決心跟他說晚安。

     火車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要等,漏雨的屋頂和濕漉漉的鐵道對亞當起到了清醒的作用。

    他買了一份晚報。

    頭版上是一張極為有趣的照片:身着夏威夷裝扮的倫西玻小姐正跌跌絆絆地走下唐甯街十号的台階。

    他從報紙上獲悉,政府在當天下午就倒台了,因為在答複關于海關對待倫西玻小姐的問題上,他們提出的一項動議被否決了。

    在議會圈子裡人們普遍認為,這屆政府之所以被推翻,其決定因素是自由黨和不信奉國教的議員,在得知了詹姆斯·布朗爵士當政期間唐甯街十号裡竟過着怎樣的生活後,所産生的厭惡之情。

    《晚郵報》在一篇社論中,将公共生活中的道德純潔和家庭生活中的道德純潔,将家事的嚴肅與國事的嚴肅做了好一番的類比。

     還有一小段文字引起了亞當的興趣。

     西區旅館的悲劇 弗洛倫斯·杜凱恩小姐今日淩晨在多佛街一家私人旅館中死亡。

    該事件據說系一場事故,與他人無涉。

    杜凱恩小姐當時試圖修理一盞枝形大吊燈,結果不慎從燈上墜落。

    調查死因的訊問将于明天進行,訊問結束後杜凱恩小姐的遺體将在高特格林火化。

    杜凱恩小姐生前從事舞台表演事業,在商業圈中頗有聲望。

     亞當心想,這則報道隻能表明,在避免令人不快的事件被曝光方面,洛蒂·克倫普要比詹姆斯·布朗爵士懂得太多了。

     亞當回到倫敦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但在濕漉漉的風的吹送下,仍有一縷細細的薄霧在空中飄。

    車站裡到處都是步履匆匆的辦公室職員,他們拎着公文包,拿着晚報,去趕回家的晚班火車,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咳嗽、打噴嚏。

    他們身上的紅罂粟花都還沒摘下來。

    亞當走進一個電話亭給尼娜打電話。

    尼娜給他留了個口信,說她正在瑪戈特·梅特羅蘭家裡喝雞尾酒。

    他于是驅車去了謝潑德旅館。

     &ldquo洛蒂,&rdquo他說,&ldquo我有了一千鎊了。

    &rdquo &ldquo是嗎,現在。

    &rdquo洛蒂語調冷漠地說道。

    在她的生活中,她覺得自己身邊的每個人總有個幾千鎊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因此亞當的話在她聽來就不啻是在說,&ldquo洛蒂,我有一頂禮帽。

    &rdquo &ldquo在我明天把支票兌現之前,你能先借我一點錢嗎?&rdquo &ldquo你可真是個會借錢的小夥子,跟你可憐的父親一樣。

    喂,那邊角落裡那個,借給這位什麼什麼先生一點錢。

    &rdquo 一位個子高高的禁衛軍軍官搖了搖他那正在漸漸謝頂的腦袋,接着撚弄起他的胡子來。

     &ldquo找我可是找錯人了,洛蒂。

    &rdquo他的聲音一聽就是慣于發号施令的。

     &ldquo吝啬的小人。

    &rdquo洛蒂罵道,&ldquo那個美國人到哪兒去了?&rdquo 斯基姆普法官自從那天早上的經曆之後,已然變成了一個十足的親英派,聞言掏出兩張十鎊的鈔票來。

    &ldquo我真是不勝驕傲與榮幸&hellip&hellip&rdquo他開口道。

     &ldquo好樣的那什麼什麼法官,&rdquo洛蒂贊許道,&ldquo這還差不多。

    &rdquo 當客廳裡又有一瓶香槟在喜慶的氣氛中&ldquo嘭&rdquo的一聲被打開時,亞當匆匆地走了出去,來到了門廳裡。

     &ldquo窦奇,請給戴姆勒租車公司打電話,用我的名字叫一部車,叫它開去梅特羅蘭夫人家&mdash&mdash地址是希爾街的帕斯馬斯特大宅。

    &rdquo關照完之後,他戴上帽子,沿着黑希爾街走去,邊走邊甩弄着手中的雨傘,不禁又笑了起來,隻是這次輕聲了許多,隻有自己能聽見。

     到了梅特羅蘭夫人家,他沒有脫了大衣進去,而是站在門廳裡等。

     &ldquo能請您告訴布朗特小姐我來接她了嗎?不,我不上去了。

    &rdquo 他盯着桌子上的一頂頂帽子看,很顯然這是個頗具規模的派對。

    有兩三頂帽子是絲質的,他們的主人肯定來得挺早,其餘的都是黑色的軟帽,跟他自己的一樣。

    接着他開始跳起舞來,純粹因了高昂的興緻,自顧自地扭動着身軀。

     一分鐘後,尼娜從寬闊的亞當式樓梯上走了下來。

     &ldquo親愛的,為什麼不上來呢?這樣可是很不禮貌的,瑪戈特一直很想見你呢。

    &rdquo &ldquo我很抱歉,尼娜,此刻我沒有心情來參加派對,我簡直激動萬分。

    &rdquo &ldquo哦,發生什麼了?&rdquo &ldquo好多好多事,我等進了車子再跟你說。

    &rdquo &ldquo車子?&rdquo &ldquo對,再過一分鐘就到了,我們到鄉下去吃飯。

    我簡直沒法告訴你我今天的表現有多聰明。

    &rdquo &ldquo可你做了什麼了,親愛的?别再扭來扭去跳舞了。

    &rdquo &ldquo我停不下來。

    你簡直想不到我有多聰明。

    &rdquo &ldquo亞當,你是不是又喝醉了?&rdquo &ldquo看看窗外,有沒有看到一輛戴姆勒在等着。

    &rdquo &ldquo亞當,你到底做什麼了?快告訴我。

    &rdquo &ldquo看,&rdquo亞當說着把支票掏了出來,&ldquo您覺着咋樣啊?&rdquo他用東區土話加了一句。

     &ldquo哦,我親愛的,一千鎊,是老爸給你的嗎?&rdquo &ldquo我掙來的,哦,是我掙來的。

    &rdquo亞當說,&ldquo你真應該看看我吃的那頓午餐和我讀的那些笑話。

    我明天就要結婚。

    哦,尼娜,我要是在瑪戈特的門廳裡唱起歌來,她該不會生氣吧?&rdquo &ldquo會惹她讨厭的,親愛的,我也會覺得讨厭的。

    支票還是讓我來收管吧,你沒忘記上次你到手一千鎊之後發生的事情吧。

    &rdquo &ldquo你老爸也是這麼說的。

    &rdquo &ldquo你把這事兒也跟他說了?&rdquo &ldquo我什麼都跟他說了&mdash&mdash所以他才給了我一千鎊。

    &rdquo &ldquo&hellip&hellip可憐的亞當&hellip&hellip&rdquo尼娜突然說道。

     &ldquo為什麼這麼說?&rdquo &ldquo我也不知道&hellip&hellip我想這就是你的車子吧&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尼娜,你為什麼要說&lsquo可憐的亞當&rsquo呢?&rdquo &ldquo&hellip&hellip嗯,我說了嗎?&hellip&hellip哦,我也不知道&hellip&hellip哦,我可真愛你呀。

    &rdquo &ldquo我明天就要結婚,你呢?&rdquo &ldquo是的,我也想要結婚,親愛的。

    &rdquo 一路上他們都在商量着要到哪裡去吃飯,把司機都給弄煩了。

    他每向他們推薦一處吃飯的地方,兩個人都要&ldquo嗷&rdquo地歎一聲表示不樂意。

    &ldquo可那裡肯定全都是些我們認識的讨厭的家夥,&rdquo這就是他們不樂意的原因。

    梅登海德飯店、泰晤士飯店、布萊頓飯店,他一一向他們推薦,最終他們決定去阿倫戴爾飯店。

     &l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