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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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呀,你說呀,你知道用了什麼詭計。

    謝謝你,我的恩人,謝謝你對我這麼體貼。

    你感謝我嗎?不說?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敢。

    ” “是的1 他躍入空中,兩腿繃得直直的。

    一會兒,水流完了,布雷登曼濕透了的睡衣睡褲中一團粘乎乎的東西從下面流出來,布雷登曼虛弱地叫着。

    一個膝蓋踩着他的胸部,理查德·弗萊穿着藍牛仔的大腿慢慢地停在他胸口,他的臉就像歌特式小說裡描寫的地窖火把,燒烤着布雷登曼的臉。

     “快醒醒,哥們,”弗萊說,“我可不希望你死去,我們還沒機會聊聊呢。

    ” “……救……救……救我……” “我沒對你說,哥們,起來吧。

    ” 布雷登曼害怕極了,喘着氣,哆嗦着,轉着眼睛,避開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我們談談船,海豹或航行中的音樂,談談蜜蜂是否有刺,還可談談懷疑是你為我做的證件,汽車,汽車鑰匙。

    我在你家裡看見的是切夫運貨汽車,我知道那是你的。

    布雷登曼,怎麼樣?” “……别……别談……證件……”他喘着氣,刺耳難聽。

    牙齒在一起打顫。

     “你最好能談談,”弗萊伸出大拇指說,“如果你不談的話,我就把我的鑰匙插到你的淡藍色眼睛上,你将不得不和一條明眼的狗一起到地獄去。

    ”他把大拇指伸到布雷登曼的眼前,布雷登曼無助地縮着頭。

    “你告訴我,”弗萊說,“我會給你好藥的,而且,我會扶你起來,你就能吃藥,保重吧,哥們,吃了藥,就一切都好了。

    ” 布雷登曼害怕得直發抖,就像着了涼似的,通過顫抖的牙齒,強行說出幾句話,“證件……是以蘭德爾·弗拉格的名義。

    樓下梳妝台上。

    在……有關的證件下。

    ” “汽車呢?” 布雷登曼絕望地回想着,他什麼時候買過這家夥的車?太遙遠了,神志昏迷似乎涉及到他的一些神經,整個記憶庫已經毀壞,就像燒黑了的變壓器。

    不是汽車,而是,這個令人生畏的家夥想知道有關情況,那是一輛1953年産的子彈頭,他已經把它漆成粉紅色。

     弗萊一隻手輕輕地放在布雷登曼的嘴巴上,另一隻手捏緊他的鼻孔,布雷登曼拼命掙紮,可怕的呻吟傳出弗萊的雙手,“這能幫你記憶嗎?” 奇怪的是,确有效果。

     “汽車……”他說,然後像狗似的喘着氣,一會兒天旋地轉,一會兒靜止不動。

    他想起一點,“車停在……在科諾科車站後面……就在小鎮外。

    51路。

    ”“鎮北還是鎮南?” “南……南……” “是那兒!我明白了。

    繼續說。

    ” “用一塊防水帆布蓋着,别……别……别克車。

    登記證在方向盤軸套管上,上面寫着……蘭德爾·弗拉格。

    ”他氣喘不止,除了看着弗萊,已不能再多說一句。

     “鑰匙呢?” “在地闆蹭鞋墊下面……” 弗萊一屁股坐在布雷登曼的胸口,布雷登曼一句話說不出,他坐在那兒,就像坐在朋友房間裡舒适的墊子上似的。

    布雷登曼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謝謝,”理查德·弗萊得意地笑着,說,“晚安,基特。

    ” 基特·布雷登曼一句話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

     “别以為我不仁慈,”黑衣人往下看着他,輕輕地說,“我們得趕緊了,狂歡節早就開始了,他們開設所有的騎馬活動和玩命運輪遊戲,今晚,我運氣好,基特,我感覺到了,我感到非常好。

    因此我們得快點。

    ” 到科諾科車站有1裡半路,他是在淩晨3點15分趕到那兒的。

    風越來越大,沙沙作響。

    走在路上,他已看見了3條狗的屍體,還有一具男屍,男屍穿着制服。

    星星閃亮,打破了宇宙間的一切沉默。

     蓋别克轎車的防水帆布用短樁緊緊地固定在地上,風吹着帆布輕輕飄動,當弗拉格拔起短樁時,防水帆布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幽靈慢慢地飄向夜空中,飄向東方。

    問題是,他該往哪兒走? 他站在别克轎車旁邊,别克轎車是一輛保存完好的1975年車。

    (汽車呆在這外面還挺好,隻是有點潮濕,有點鐵鏽,發動起來會有些困難),夏天氣息以及汽車油味,隻有在晚上才能聞見。

    停在荒地的别克轎車整個就像拆卸了零件的運屍車。

    引擎已被堵塞,車軸看起來像孩子練習的啞鈴,輪箍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一塊擋風玻璃已被砸碎。

    還有好多,好多。

     他想這些東西最好在舞台上。

     他走到别克轎車後面,舉手掀起車蓋。

    “喂,小寶貝,你不知道讓他們關上窗戶……”他輕柔地唱着,用沾滿灰塵的靴子踢掉邊上的一個水箱,出現了一堆寶石,紅寶石、祖母綠、鵝卵石一般大的珍珠、星星一樣美的鑽石。

    猛咬一下手指,一切都消失了,暗淡的星光向他閃爍。

    他要到哪兒去? 風呼呼吹着,穿過别克轎車破碎的側窗。

    他後面有别的什麼東西沙沙作響。

    他轉過身,是基特·布雷登曼,他隻穿着滑稽的黃色的三角褲,腰上挂着一個小壺,就像在一場雪崩中死了似的。

    布雷登曼向他走了過來,越過底特律滾動鐵器中成堆的屍骨,一塊彈簧鐵片刺穿了他的腳,但沒有血流出來。

    布雷登曼的中心是一隻黑色眼睛。

     黑衣人猛咬一口手指,布雷登曼消失了。

     他嘻嘻笑笑,走回到别克轎車前面,坐進駕駛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他極力坐直,仍嘻嘻笑着。

    他明白。

     他發動馬達,轟大油門,馬達轟隆轟隆響。

    他挂上F檔。

    車子急速駛出加油站,前燈搜索到一對祖母綠,那是野草叢裡貓的眼睛。

    貓嘴裡有一隻快要斷氣的小老鼠。

    貓一看見車燈,圓睜雙眼,扔下嘴裡的佳肴,露着雪白的牙齒逃跑了。

    弗拉格朗朗大笑,腦子裡什麼也不想,隻有許多美好的回憶。

    科諾科的柏油馬路已成為高速公路,他向右轉彎,開始向南跑去。

     第32章 鳳凰城監獄中的側廳門敞開着,走廊的鐵牆像個天然擴音器,整個上午怪物似的單調的呼叫聲一直不停。

    翻來覆去的回音,勞埃德·亨賴德覺得既像哭聲又像驚吓聲,令人毛骨悚然。

     “媽媽,”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