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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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兩人陪着: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這兩人都坐在她沙發尾部的椅子上。

    貴婦人把手伸給了副局長。

     “我沒有想到今天能見到你。

    安妮告訴我……” “對。

    我也不知道我的工作能這麼快就完成了。

    ” 副局長又低聲說:“我高興地告訴你,米凱利斯被排除在本案之外了。

    ” 這位前科犯的女施主聽到這個消息反而被激怒了。

     “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這麼愚蠢竟然把他也牽扯進去?” “不是愚蠢,”副局長打斷了女施主的話,用謙恭的語調表達不同意見,“他們是很聰明的——能相當聰明地完成任務。

    ” 跟着是一陣沉默。

    那個坐在沙發尾部的男子停止跟身旁的女子說話,微笑着看着。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曾經見過面。

    ”貴婦人說。

     弗拉基米爾先生和副局長被介紹相互認識了,他倆用準确的和謹慎的禮儀向對方問候。

     “他吓唬我。

    ”弗拉基米爾先生旁邊的那位婦人突然鄭重地說,而她的頭卻側向他。

    副局長認識這位婦人。

     “你好像沒有受到驚吓呀。

    ”副局長用疲憊的眼光,平靜地、認真地審視了她之後斷然說道。

     他邊說邊暗自想到,屋子裡的人早晚都會相遇。

    弗拉基米爾先生那粉紅的臉上堆着笑容,雖然看上去很機智,但他眼睛裡露出的嚴酷的表情卻如同罪犯一般。

     “即便如此,但他至少是企圖吓唬我。

    ”那婦人修正說。

     “或許是說話習慣的原因。

    ”副局長說道,好像是被一股不可抵禦的靈感所觸動。

     “他一直在采取各種恐怖手段威脅社會,”那婦人繼續說,态度很親切,語速很慢,“譬如在格林尼治公園的爆炸案。

    如果不在全世界範圍内鎮壓那些壞人,似乎我們遇事隻能渾身發抖。

    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有這麼嚴重。

    ” 弗拉基米爾先生假裝沒聽,身體傾向沙發,與貴婦人親切地交談着,語氣相當柔和,這時他聽到副局長說: “我毫無疑問地相信,弗拉基米爾先生非常準确地知道這件事的真正重要性。

    ” 弗拉基米爾先生暗自尋思,這個可恨的警察插話不知有何用意。

    他家幾代人都是專制政權的受害者,他不僅怕其他種族或國家的警察,還怕孤身一人站在他面前的警察。

    這是一種遺傳下來的弱點,與他的判斷力、理智、經驗無關。

    他是生下來便具有了這種弱點。

    雖然這種情感如同某些人怕貓那樣基本,卻沒有妨礙他對英國警察抱有無窮無盡的蔑視。

    他把對貴婦人說的那句話說完,然後在椅子上稍微轉動了一下身子。

     “你是說我們與那些人打過很多交道。

    是的,我們深受他們活動的侵害,而你們——”弗拉基米爾先生猶豫了片刻,疑惑地笑了,“而你們卻高興地包容他們。

    ”他把話說完,在他那胡子刮得精光了的面頰上露出兩個酒窩。

    然後,他又嚴厲地補了一句:“我甚至想說,他們能存在是因為你們的緣故。

    ” 弗拉基米爾先生說完話,副局長垂下自己的目光,談話就此結束了。

    弗拉基米爾先生立即起身離開了。

    他剛背離沙發,副局長也起身了。

     “我以為你要再待一會兒,把安妮帶回家。

    ”米凱利斯的女施主說道。

     “我發現今晚還有工作要做。

    ” “是與那宗爆炸案有關嗎?” “是的,有某種關聯。

    ” “告訴我,此事到底有多恐怖?” “很難說,但可能是一宗大案子。

    ”副局長說。

     他匆忙離開客廳,發現弗拉基米爾先生仍然在大廳裡,正在仔細地把一條大絲綢圍巾圍在脖子上。

    他身背後有一名男仆拿着大衣,正在等待着。

    另一名男仆站在門口,随時準備開門。

    副局長在别人的幫助下,很快穿上了大衣,立即走出了大門。

    他走下大門口前的台階,停下了腳步,好像在考慮應該走哪條路。

    弗拉基米爾先生從門縫裡看到這種情況,便在大廳裡徘徊起來,拿出一支雪茄煙,請人給他點煙。

    一位熱心的老侍從,平靜地為他上雪茄煙,但火柴的火被吹滅了。

    于是男仆把門關上了,弗拉基米爾先生點燃了他的大号哈瓦那雪茄煙,悠閑地享受起來。

    當他終于能走出那棟房子的時候,他看見那個令人厭惡的“讨厭警察”仍然站在人行道上。

     “他是在等我嗎?”弗拉基米爾先生暗自推測,他四下看了看是否有雙輪雙座馬車往來的迹象。

    他沒有看到。

    幾輛四輪馬車在路邊等待着,車燈平靜地閃着光芒,拉車的馬匹寂靜地站着,仿佛是雕刻的一般,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