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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hellip&hellip他的教義是宣言,是對那些他不斷描繪的最後事件的宣言:新世紀的曙光,天堂使者的降臨,最後的審判,一個新的天堂和新的地球。

    任何其它宗教思想不存在于耶稣身上,也不存在于任何真正富于情感的曆史發展階段中。

    &hellip&hellip&ldquo我的王國不是這個世界。

    &rdquo隻有能洞察光明深處的他才能真正理解來自光明的聲音。

     正是在這一點上,施本格勒譏諷了把初期基督教提升到社會革命高度的托爾斯泰,在這裡,他還間接提到&ldquo從來沒有想過社會改良&rdquo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ldquo消滅财産對人的靈魂有什麼好處呢?&rdquo) 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的&ldquo自由&rdquo。

    &hellip&hellip 在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後,另一位俄國人問:&ldquo為什麼去愚蠢地相信天堂帝國而不明智地相信人間的烏托邦?&rdquo 這個難題的答案已經被伯林斯基不經心地說出來了。

    他說:&ldquo主體的命運、個人的命運、自身的命運要比整個世界的命運及帝國的盛榮要重要得多。

    &rdquo 至少,費德羅夫曾平靜地指出:&ldquo每個人都對整個世界、整個人類負有責任。

    &rdquo 十九世紀耶稣基督誕生之後,在這片&ldquo充滿神聖奇迹的土地&rdquo上,便開始了多麼奇怪、令人興奮的時期啊!一個人寫了《瘋子的辯解》;另一個寫了《革命的教義問答手冊》;還有一個人寫了《性的玄學》。

    每一本書都是對他的一場革命。

    從一個形象中,我得知&ldquo他是保守的、難以捉摸的、正統的,是一名無政府主義者、神秘學者、愛國者和共産主義者&mdash&mdash然後他像一名天主教徒或一名法西斯分子一樣在羅馬結束了他的生命&rdquo。

    這是&ldquo曆史的向假相轉變&rdquo時期嗎?當然,它是一個預示未來的時代。

     從形而上學的角度上說,我的不幸在于既沒有生在耶稣的時代,也沒有生在十九世紀神聖的俄國,我是在偉大的行星會合的末尾,在大都市出生的。

    那一時期,即使是在布魯克林郊區,人們都能感受到斯拉夫騷亂的影響,第一次世界大戰已打完并取得了勝利,令人厭倦!第二次世界大戰正在醞釀之中。

    在我提到的俄國,施本格勒曾有一位幾乎至今都未被提到過的先輩,甚至尼采都曾有一位俄國先驅! 難道不是施本格勒曾說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俄國最終會勝利嗎?難道他沒預言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一種新的宗教将會出現?現在有誰相信這話呢? 第二次世界大戰也已&ldquo打完并取得了勝利&rdquo(!!!)最後審判日看起來仍很遙遠,在一種或另一種形式掩蓋下的偉大自傳,揭示了一種新紀元的生活,一個完整民族的永恒生活,一種文明的生活,好像我們的英雄人物已修好了他們自己的墳墓,并很親切地描繪着它們,然後再把自己埋葬在他們的喪葬物中。

    預示會來臨的前景消失了,空氣是具有毀滅性的,海妖很快便會在水中出現,它們比那些好書裡描寫的要更為可怕,緊張情緒增加着、增加着、增加着,即使在農村,居民們在感情和精神上都越來越像他們被迫生産的炸彈。

     但即使出現大爆炸,曆史也不會終結,人類的曆史生命仍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不需要一位玄學家來得出這樣的結論。

    大約二十五年前,在布魯克林的小屋裡我就已感到了公元三二二世紀時曆史脈搏的跳動。

     然而,我非常感激奧斯瓦德。

    施本格勒表演了這一奇怪技藝&mdash&mdash精細入微地描繪了我們動脈硬化症的可怕情景,同時摧毀了包圍着我們的整個呆闆的思想世界&mdash&mdash起碼在思想領域中。

    幾乎在每頁都有對教條、傳統、超自然和思想模式這些構成幾百年來&ldquo現代性&rdquo特征的事物的攻擊。

    學說和體系都像兒戲木柱一樣被猛烈攻擊。

     現代人概念化的前景被破壞了。

    出現的不是過去的廢墟,而是一個新生的世界。

    在那裡,你可以和你的祖先一同&ldquo參與&rdquo,重新生活在人類曆史的春、夏、秋、冬之中。

    不再在冰河期沉積物中艱難地行走,而是在威士忌和鮮血的潮水中飄浮,甚至太空都可能重新組合。

    這是施本格勒的勝利&mdash&mdash使&ldquo過去&rdquo和&ldquo将來&rdquo都存留在&ldquo現在&rdquo,而不是處在抵抗對無法說清楚的深淵的暈眩和恐懼的邊緣。

     我們是處于末端的人,而不是開始的人,這有什麼關系嗎?不,隻要你意識到我們是屬于永恒的過程、永恒的沸騰裡的一部分,那就不會有什麼關系。

    如果我們堅持探索,我們肯定能發現領悟後更能讓我們感到安慰的東西,但是即便在這兒,在開端、動搖的前景中有着一種更加含蓄的美。

    我們瞥見一種并非模子的形式。

    我們再一次認識到死亡過程隻與活着的人有關,而和死屍的各個腐爛過程無關。

    死亡是一個&ldquo反方向的符号&rdquo,即使在最後時刻,生命也還是全部,它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趨于停頓。

     是的,我是一個幸運的人,在那特殊時刻及時發現了奧斯瓦德。

    施本格勒。

    在我生活中的每一個緊要關頭,我好像都能遇到那一位我需要的并能支持我的作家。

     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艾力。

    弗爾、施本格勒:多麼奇妙的四人組合。

    當然,還有其他人,在某些時候也很重要,但他們從來都不具有像這四個人那樣的豐富、偉大。

    他們是我自己《啟示錄》中的四位騎手。

    每一個人都完全表達了他自己的特性:尼采是一名反對崇拜偶像者;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偉大的調查官;弗爾是魔術師;施本格勒是制模工,這都是什麼樣的精神支柱啊! 将來,當我将要被埋葬,當頭頂上的天要向我砸來時,我會被迫抛棄一切,除了這些人灌輸給我的思想。

    我會被擠壓、被貶低、被羞辱。

    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挫敗。

    我甚至還會像狗一樣地嚎叫,但我絕不會完完全全地失敗!最終有一天,當我像看一個故事、一段曆史一樣回顧我自己的生命時,我會從中發現一種形式、一種結構、一種意義,從此以後,在世界上,失敗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甚至倒退都不可能。

     因為在那天,我與我的創作合為一體了。

     另一天,在異國土地上,我面前會出現一位青年,他注意到我身上的變化,我管我叫&ldquo快樂的岩石&rdquo。

    當偉大的宇宙統治者問我:&ldquo你是誰?&rdquo我就會用這個名字來回答他。

     是的,毫無疑問,我會回答:&ldquo快樂的岩石!&rdquo 如果他問。

    &ldquo你喜歡呆在地球上嗎?&rdquo我會說:&ldquo我的生活是長期的美妙的苦難。

    &rdquo 如果這句話的意思還不夠清楚的話,我會解釋。

    如果我解釋不清,那麼我就是一個不讓别人享受對自己無用之物的人。

     從前,我想還從來沒有人像我這樣受傷這麼深。

    因為有這種感覺,所以我發誓要寫這本書,但在我開始寫書之前,傷口就早已愈合了,但因為我已發誓要完成這一任務,我就又重新撕開了這個可怕的傷口。

     讓我用另一種方法來表達。

    &hellip&hellip也許在我撕開自己的傷口時,我合攏了另一些傷口,其他人的傷口。

    有事物滅亡。

    就有事物興盛。

    在無知中受苦是可怕的,為了解苦難的本質,把它徹底地消除面願意去受苦就是另一回事了。

    正如我們所知,佛教徒一生中隻有一個不變的想法。

    那就是減少人類的苦難。

     受難是不必要的,但在一個人能意識到這一點之前,他必須受難;而且,隻有在那時,人類苦難的真正意義才會變得清楚。

    在最後的一刻&mdash&mdash當一個人不用再受難時!&mdash&mdash奇迹便産生了。

    耗盡生命之血的巨大傷口愈合了,有機體像玫瑰般地欣欣向榮。

    最終,人&ldquo自由&rdquo了。

    并不是帶着&ldquo對俄國的向往&rdquo,而是帶着對更多自由、更大快樂的向往而自由了,生命之樹不是由淚水來澆灌的,唯有擁有了真正的永恒的自由,生命之樹才能長青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