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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借了一台打字機。

    羅林先生表現出一股動人的為文人效力的熱情。

    為了證實自己,我給他一串自己寫過的書名,其中也包括正在寫的有關大酒瓶的作品。

    在他舒服的小飯館裡我們吃得很好。

    他硬要免費讓我們吃各種各樣的小吃。

    在他進一步的了解中,我們無疑是真正的文人。

    他時不時地往我上衣口袋裡放幾支好煙或者堅持在我們回家時讓我們拿走一品脫冰淇淋。

     羅林先生看起來過去是當地中學的一名英文教授。

    我們召開的有關伊麗莎白時代作家交流會議可以說明這一點。

     但是我最讓他喜歡的,我相信是我對愛爾蘭作家的熱愛。

    我讀過夏芝、辛格、鄧森爵士、格雷戈裡夫人、奧凱西、喬伊斯的事使他把我當作好友。

    他熱切地想讀到我的作品,但我有足夠的理智不把這些放在眼裡,除此之外,我确實也沒有什麼東西給他看。

     在公寓裡我們結識了一個來自弗吉尼亞的伐木工。

    他叫馬修,是個徹頭徹尾的蘇格蘭人。

    他是個儀表堂堂的人。

    在他放假的時候開上他漂亮的小汽車帶着我們在鄉間兜風給了他極大的真正的快樂。

    他喜歡美味和好酒并且知道在哪裡能弄到它們。

     有一天在&ldquo煙囪石塊&rdquo那裡他款待我們一頓飯。

    我可以真心實意地說,這樣的飯我隻嘗過兩次。

    我必須這樣評論馬修,從一開始他就想清楚了我們之間真正的關系。

     從我們交往的最初他就讓我們明白:無論何時和他在一起都不用我們解囊。

    。

    隻談他這方面的事情會讓人對他産生錯誤的印象。

    他不是有錢的人,也不是我們叫他的&ldquo傻瓜&rdquo。

    他是個敏感、富于智慧的人。

    對書、音樂或繪畫幾乎一無所知,但他懂得生命和自然,特别是動物&mdash&mdash他最喜歡的。

    我說他不富有。

    如果他真的希望有錢,早就立刻成為百萬富翁了,但是他沒有緻富的欲望。

    他是美國人中少有的滿足于自己已有的那種人。

    和他在一起就如同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

    晚上我們經常坐在前門的門廊上一口氣聊上五六個小時。

    那是十分輕松、愉快的談話。

     但是寫作&hellip&hellip不知怎麼總也寫不出來。

    寫成一個簡單的而且是個糟糕的故事也要花費我幾個星期的時間。

    熱浪在這件事上起了些作用(在南方,熱可以解釋除私刑之外所有的事)。

    沒等我寫下兩行字,衣服已被汗水浸透了。

    我喜歡坐在窗前,注視着用鎖鍊拴在一起的囚犯隊伍。

    他們都是黑人,拿着鎬和鐵鏟去工作,邊勞動邊唱歌,汗水像小溪似的順着他們的後背流下來。

    他們越是辛勤地勞動,我越是不能努力工作。

    歌曲融入了我的血液,但更擾亂我的注意力的是看守的模樣,隻膘一眼這些人類警犬的臉就使我脊梁發顫。

     為了改變單調的生活,莫娜和我喜歡時不時做個短途旅行。

    選那些遙遠的、古老的、我們可以搭車到達的景點。

    我們隻是為了消磨時間才去旅行(在南方,時間像飛快的子彈一樣流逝過去)。

    有時我們乘上駛來的第一輛車,而不關心它駛向何方。

    就這樣有一天我們發現自己正奔向南方。

    我突然想起一個在學校時的好友的名字,最後一次聽說到他的時候,據說他在甫卡羅萊納州一所小學校裡教音樂。

    我決定去看看他。

    這是一次長途旅行。

    像往常一樣,我們兜裡沒有一分錢。

    不論怎樣,我敢肯定我們可以指望上與老友一起吃上一頓極好的午飯。

     離我最後一次看到這個老夥伴已整整二十年了。

    為了能去德國學音樂,他比我們提早離校。

    他後來成了鋼琴演奏家,遊遍了歐洲各國,然後回到美國,接受了南方小鎮裡一個不重要的職位。

    我曾收到過他的幾張明信片,然後就杏無音信。

    在我沉思冥想時,開始有些懷疑他是否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

    二十年畢竟是段很長的時間。

     每天在回家的路上,我總是去他家聽他演奏。

    他演奏了後來我在音樂廳裡聽到的所有作品。

    在我年輕的心目中,他彈得和大師們一樣好。

    他的才幹和能力可以得到人們的注目。

    他的前額有一個初露頭角的贅生物。

    當他得到靈感時,那東西看起來像個短角。

    他高出我許多,看起來像個外國人,說起話來像在學母語的同時也學會了英語的歐洲上層人。

    除此之外他常穿條紋褲子和柔軟的黑大衣。

    那是在德語課上我們開始了友誼。

    他已精通了德語,選這門課是為了花更少的時間在這門課上。

     那個老師,一個快樂、輕佻的、富于幽默感的年輕小姐确實上了他的當。

    她假裝生他的氣,時不時給他一個狡猾的挖苦。

    一天被他剛剛大聲念出的一段完美翻譯所激怒,突如其來地問他為什麼不選學其它語言,難道他不願意去學一些新東西?等等類似的問題。

    面帶惡意的微笑,他回答道,這樣他有時間去做更好的事情。

     &ldquo噢,你有?是嗎?是什麼更好的事?我可以問問嗎?&rdquo &ldquo我有我的音樂。

    &rdquo &ldquo是這樣,你是個音樂家了?一個鋼琴家,或者可能是個作曲家?&rdquo &ldquo兩個我都是。

    &rdquo他說,&ldquo那麼,你現在都有什麼作品?&rdquo &ldquo小夜曲、協奏曲、交響樂和歌劇&hellip&hellip加上一些四重奏。

    &rdquo 全班發出喧鬧聲。

     &ldquo你比我想象中的還天才。

    &rdquo當喧鬧聲停息後她說。

     下課前他匆匆寫了一張條子,卷起來,遞給我。

     我剛剛看完就被叫到前面。

    我把條子展開着交到她面前。

    她看了字條,臉刷地變紅了,然後把它扔進紙簍。

    那上面寫着&ldquo她好像是朵花&rdquo。

     我想起了跟這個&ldquo天才&rdquo有關的其它事情。

    他是怎樣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