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了。

    我将大衣箱再拉出來一點說:“請立刻出來。

    ”聲音尖酸刻薄。

     沒有回音。

    我探頭進去看,我的訪客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好像睡着了。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還是沒動。

     “爛醉如泥,”我苦惱地想:“我該怎麼辦?” 然後我看到令我倒抽一口涼氣的東西,地闆上有一個小猩紅點。

     我使盡吃奶的力氣,終于把那個男子拖了出來。

    他臉上的死白顯示出他已昏了過去。

    我很容易找出他昏厥過去的原因。

    他的左胸腋被刺了一刀——很深的傷口。

    我脫下他的外套,準備包紮傷口。

     在冷水的刺激之下他醒轉過來,然後坐了起來。

     “請不要出聲。

    ”我說。

     他是那種體力恢複很快的年輕人,他支撐着爬起來,有點搖晃地站在那兒。

     “謝謝你,不需要任何人為我作什麼。

    ” 他的态度輕蔑,幾乎是攻擊性的。

    沒有一點謝意,甚至連普通禮貌上的表示感激都沒有! “傷得很重,你必須讓我包紮一下。

    ” “不必了。

    ” 他沖着我的臉說,好像是我在求他幫忙一樣。

    我從未平靜過的肝火升了上來。

     “我無法苟同你的态度,”我冷冷地說。

     “至少你可以擺脫我的存在。

    ”他向門口走去,有點搖晃不定。

    我突然把他推入沙發裡。

     “不要傻了,”我不拘禮儀地說,“你不想讓整條船到處都滴滿血吧?” 他似乎理會到了這一點,因為當我盡最大能力幫他包紮傷口時,他靜靜地坐在那兒。

     “好了,”我拍了拍我的包紮成果說,“暫時隻有這樣了,你現在脾氣有沒有好一點,要不要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抱歉,我無法滿足你天生的好奇心。

    ” “為什麼?”我懊惱地說。

     他淘氣地笑着。

     “如果你想要宣傳出去,就告訴女人,否則還是三奸尊口的好。

    ” “你不覺得我能保守秘密?” “我不覺得——我知道。

    ” 他站了起來。

     “不管如何,”我恨恨地說,“今晚發生的事,我至少可以小作宣傳。

    ” “我也知道你會去宣傳,”他漠不關心地說。

     “你好大膽!”我生氣地叫了起來。

     我們面對面,象胸懷巨恨的敵人一般,彼此注視着對方。

    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面貌,那突出的黑頭顱,那瘦削的下巴,那褐色臉頰上的疤痕,那古怪明亮的灰眼睛,正以一種難以形容的嘲諷眼神注視着我的眼睛。

    這個人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你還沒有謝謝我就了你的命!”我故作甜蜜地說。

     我擊中了他的要害,我看到他明顯地畏縮了。

    我直覺地感到,他最痛恨被提及他欠了我救命恩情。

    我不在意,我要傷害他,我從未如此地想要傷害人。

     “我真希望你沒救我!”他吼着,“我最好是死了,免得欠你情。

    ” “我很高興你承認這份情債。

    你無法逃避。

    我救了你的命,而我正等着你說‘謝謝你’。

    ”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

    我想他早就把我給殺了。

    他粗魯地推開我走過去。

    到了門口,他轉過頭來說: “我不會謝你——不管現在或任何時候。

    但是我承認這筆債,有一天我會還清。

    ” 他走了,留下我在那兒緊握拳頭,心跳得像激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