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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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奮異常。

    我确信我終于找對了線索。

    有一件事是很明顯的,那就是我必定不能搬出這間房間。

    阿魏樹脂的怪味道我必須忍受下去。

    我重新審視了一下我的發現。

     明天是二十二号,淩晨一點或下午一點,會有事情發生。

    我料定是淩晨一點鐘。

    現在是七點,還有六個鐘頭便可揭曉。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麼度過的。

    我很早便回房。

    我告訴女侍說我感冒頭痛,不在乎那怪味道。

    她似乎仍然有點困惑,但是我很堅定。

     長夜似乎永不休止。

    我上了床,為了應急,我裹着一件厚厚的法蘭絨睡袍,腳上仍趿着拖鞋。

    如此裝束,我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能随時跳起來應付。

     我到底期待什麼事發生?我不知道。

    一些大部分都很不可能的模糊幻像在我腦海中漂浮。

    但是有一件事我十分确定,那就是一點鐘的時候,會有事情發生。

     我聽到其他的人在不同的時間上床的聲響。

    片片斷斷的對話、互道晚安的笑語,陸續從敞開的氣窗傳進來。

    然後,一片寂靜。

    大部分的燈光都已熄滅。

    外面走道上仍留着一盞燈,因此我的房間内仍有着燈光。

    我聽到八點鐘響。

    接着幾個鐘頭是有史以來最長且過得最慢的,我不時地看表,以防誤過時間。

     如果我的推論錯誤,如果一點鐘時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我真是愚弄了自己,把我所有的錢花費在虛幻的發現上。

    我的心痛苦地跳動着。

     鐘聲又響起。

    一點!什麼事都沒有。

    等等——那是什麼?我聽到輕快的跑步響——沿着走道跑着。

     然後我的房門突然像被炮彈炸開一樣打開來,一個男子幾乎跌倒進來。

    “救救我,”他急促地說,“他們在追我。

    ” 這不是争論或解釋的時候,我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我大約隻有四十秒的時間可以行動。

    我跳了起來,面對那站在房間中的陌生男子。

     艙房内沒有六尺高大男人的藏身之處。

    我一手拉出我的艙房大衣箱,他側身倒進鋪位下的大衣箱後面。

    同時,我用另一手拉下洗臉盆。

    在靈巧的動作下,我的頭發已在頭頂上卷成一小結。

    從外表來看,不太技巧,但是從另一角度來看,卻很藝術。

    一個女士,頭發卷在頭頂上,正從她的衣箱中取出肥皂,顯然是要洗她的脖子,幾乎不可能被懷疑為藏匿逃亡者。

     門上有敲門聲,沒等我說“進來”,門就已被推開。

     我不知道我原本期待看到什麼。

    我想我有着模糊的念頭,是彼吉特先生拿着左輪手槍,或是我的教士朋友拿着其他緻命的武器。

    但是我實在沒想到:我看到的是一位夜間女侍,帶着尊敬和詢問的臉色。

     “抱歉,小姐,我以為是你在叫。

    ” “不,”我說:“我沒有。

    ” “對不起,打擾你了。

    ” “沒關系,”我說:“我睡不着,我想洗以洗臉也許有幫助。

    ” “真是對不起,小姐,”女侍再度說:“但是附近有一位先生喝醉了,我們怕他會闖入女士的房間,把她吓着了。

    ” “真可怕!”我說,同時警覺地看着四周。

    “不會進來吧?” “哦,我想不會,小姐。

    如果他進來,你就按鈴。

    晚安。

    ” “晚安。

    ” 我打開門窺視走廊。

    除了那逐漸離去的女侍身影外,沒看到任何人。

     喝醉了!這就是她的解釋。

    我的戲劇天才都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