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藏珠符可護 貪色檄能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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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隻奈何它不得,深隻好看一看罷了。

    好事的就在那地方,造一莊亭子,叫“玩珠亭”。

     常有許多名人題詠。

    隻是它出入無時,偏有等了五、七日不見的。

    偶然就見的,做了個奇緣,但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珠中有火齊、木難、九曲、青泥各樣,這赤蚌之珠,光不隻照乘,真叫做明月珠,也是件奇寶。

    不特人愛它,物亦愛它。

     物中有蛟龍,它畏的是蠟,怕的是鐵,好吃的是燒燕,貪的是珠。

    故梁武帝有個傑公,曾令人身穿蠟衣,使小蛟不敢近;帶了燒燕,是它所好;又空青函,亦是它所喜,入太湖龍宮求珠。

    得夜光之珠,與蛇珠、□(鶴)珠石餘。

    蛟龍喜珠,故得聚珠。

     湖州連着太湖、風渚湖、苕溪、霅溪、按畫溪、箬溪、餘石溪、前溪,是個水鄉,真個蛟龍聚會的所在,緣何容得它?故此,洪武未,革除年,或時乘水來取,水自别溪浦,平湧數尺;或乘風雨至潭,疾風暴雨,拔木揚沙,濃煙墨霧裡邊,常隐隐見或是黃龍,或是白龍,或是黑龍,挂入潭裡,半晌擾得潭裡如沸,複随風雨去了。

     一日,也是這樣烏風、猛雨、冰雹,把人家瓦打得都碎,又帶倒了好些樹木。

    煙雲罩盡白晝,如夜在這一方。

     至第二日,人見水上浮着一個青龍爪。

    它爪已深入蚌中,将摘取其珠,當不過蚌殼鋒利,被它夾斷。

    龍負痛飛騰,所以壞了樹木,珠又不得,隻得秃爪而去。

    卻這些龍終久要奪它的。

     還有一日,已是初更,隻聽得風似戰鼓一般響将來,搖得房屋都動。

    大膽的在窗縫中一張,隻見風雨之中,半雲半霧擁着一個金甲神,後邊随了一陣奇形異狀的勇猛将士,向東南殺來: 烏賊搴旗,鼍兵撾鼓。

    龜前部探頭瞭哨,鯉使者擺尾催軍。

    團牌滾滾,鼋使君舞着奮勇沖鋒;斧钺紛紛,蟹介士張着橫行破陣。

    劍舞刀鳅尾,槍攢黃鳝頭。

    妖鳗飛套索,怪鳄用撓鈎。

     還有一陣蝦魚之類飛跳前來。

    這廂水中也煙霧騰騰,波濤滾滾,殺出三個女将,恰有一陣奇兵: 白蛤為前隊,黃蚬作左沖。

    蟶揮利刃奏頭功,蚶奮空拳冒白刃。

    牡蛎粉身報主,大貝駝臂控弓。

    田螺滾滾犯雄鋒,簇擁着中軍老蚌。

     兩邊各率族屬相殺。

    這邊三個女子,六口刀。

    那邊一個将官,一枝槍,哪當得他似柳葉般亂飛,霜花般亂滾。

    她三個三面殺将來,這一個左支右吾,遮擋不住,如何取勝? 妄意明珠入掌來,轟轟鼍鼓響如雷, 誰知一戰功難奏,敗北幾同垓下災。

     這邊,蚬蛤之類騰身似炮石彈子般一齊打去.打得那些龜鼋縮頸、鳅鳝蜿蜒,金甲神隻得帶了逃去。

     地方早起看附近田中禾稼,卻被風雹打壞了好些,這珠究竟不能取去。

    這方百姓都抱怨這些龍,道這蚌招災攬禍,卻是沒法處置它。

     其時永樂元年,因浙直、嘉、湖、蘇、松常有水災,屢旨着有司浚治,都沒有功績。

    朝旨着夏維喆以戶部尚書,來江南督理治水。

    他在各處相看,條陳道:“嘉、湖、蘇、松四府其地極低,為衆水所聚,幸有太湖,綿延五百裡,杭州、宣、歙各處溪洞都歸其中,以次散注在澱山湖,又分入三泖入海。

    今為港浦雍闬,聚而不散,水不入海,所以潰決,所至受害。

    大勢要水患息,須開浚吳淞南北兩岸,安定各浦。

    引導太湖之水,一路從嘉定縣劉家港出海;一路常熟縣白茅港到江。

    上流有太湖可以容留,下流得江海以為歸宿,自然可以免患。

    ”奉旨着他在浙直召募民夫開浚。

    夏尚書便時常巡曆四府,相度水勢,督課工程。

     一日出巡到湖州,就宿在《慈感寺》中。

    詢問風俗,内有父老說起這橋下有蚌蛛,常因蛟龍來取,疾風暴雨,損禾壞稼。

    夏尚書尋思,卻也無計。

     到晚,隻見鐘磬寂然,一齋蕭瑟,夏尚書便脫衣就枕,卻見一個婦人走來: 發覆烏雲肌露雪,雙眉蹙翠疑愁絕。

     缁衣冉冉□(逐)輕風,司空見也應傷絕。

     後邊随着一個女子,肌理瑩然,烨烨有光: 燦燦光華欲映人,瑩然鮮潔絕纖塵。

     莫教按劍驚投暗,自是蛟宮最出群。

     夏尚書正待問她何人,隻見那前邊婦人,愁眉慘目,斂袂長跪道: 妾名方諸。

    祖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