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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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祿做對了。

    這個許諾立刻平息了民怨。

    在所有的表演中,市民們更渴望觀看追逐動物和角鬥士出場厮殺。

    從前,這兩種表演是有區别的,在龐培第二次擔任執政官期間,他就别出心裁,欲将二者合一。

    後來借勝利的維納斯神殿獻堂節之機,他讓人進行了首次表演:二十頭野象跟用投槍武裝起來的基圖勒斯人殊死搏鬥。

    很久以前,提多?裡維就說過,有人一天之内在競技場就殺死了一百四十二頭大象,此話倒也不假;因為這些大象是在同迦太基人搏鬥中被捕獲來的,貧困謹慎的羅馬既不願意飼養也不願讓其繁衍,階梯座位上的觀衆們便用亂箭和投槍屠殺它們。

    八十年以後,即羅馬五百二十三年,西皮翁?那西卡和郎都魯斯總督曾派人把六十隻非洲豹放進競技場;而塞古魯斯卻将表演搬到另一個場所。

    他把圖形劇場灌滿水後,将十五隻河馬和二十三條鳄魚放進這個人造海裡;大法官西拉曾追逐過一百隻獅子;偉大的龐培追逐過三百零十五隻,而朱利亞?凱撒卻追逐過四百隻;最後是身上留着奧克塔維血腥味的奧古斯都,在他用自己和他兒子的名義舉辦的慶祝會上,派人殺死了将近三千五百隻獅子、老虎和豹子;有個叫塞維利阿的總督,他的一生早被人忘卻,隻有一件事人們記憶猶新:他舉辦的慶祝會上殺死了三百頭熊和同樣數目的豹以及非洲沙漠上弄來的雄獅。

    以後這種窮奢極欲更加肆無忌憚,僅僅在一次追逐中,泰塔斯就屠殺了五千隻各種野獸。

     到那時為止,舉辦最闊氣、花樣最多的慶祝會的人要算尼祿了。

    除了強迫戰敗國捐款外,他還對為他奉獻出獅子、豹子、老虎和鳄魚的尼羅河地區征收什一稅。

    至于角鬥士、戰俘和基督徒則代替了這些野獸,這樣做既合算又節約。

    他們笨手笨腳,首先就學習技巧,可是他們不乏勇氣和狂熱,這增加了一種詩意和他們臨終的新方式,要重新激發觀衆的好奇心,非得這樣不可。

     羅馬的全城居民都擁向了競技場。

    這一次人們把沙漠和監獄搜羅一空。

    為了使慶祝會晝夜延續下去,野獸和犧牲品不計其數。

    此外,皇帝同意用新的方法照亮競技場,因此他受到一緻的歡呼。

    這次他穿着阿波羅的服裝,象特爾斐城的阿波羅那樣佩挂着弓箭,因為在競賽期間,他打算表現他的敏捷矯健。

    幾棵在亞爾巴洛森林連根拔起的大樹,連同它們茂密的枝葉被運到了羅馬,移植在競技場裡。

    在這些樹上展現風姿、炫耀天藍和金黃色羽毛的孔雀、野雞,做了皇帝射箭的活靶子。

    偶爾皇帝也對受傷的鬥獸者動動側隐之心,或者對某隻傷害了他的職業劊子手的動物恨得咬牙切齒,那時他便操起弓箭或投槍,如同雷神朱庇特一般,就在他的座位或禦座上把競技場另一端的野獸擊斃。

     皇帝剛剛入座,鬥士們便乘着戰車到了。

    象以往一樣這些馬上開始競賽的人大概也是主人買來的。

    由于儀式盛大隆重,一些年輕貴族也加入了職業角鬥士的行列,以便讨皇帝的歡心。

    這些貴族又分為兩種,一種是因揮霍無度而破産的貴族,以二百五十個銀币的代價雇來的,另一種是以三十萬個銀币的金額受雇于人。

     尼祿進來的時候,角鬥士們已經在競技場地裡了,等着發出信号便各顯身手、相互較量,好象他們即将開始的競賽是一場簡單的劍術遊戲似的。

    &ldquo皇帝!皇帝!&rdquo的呼聲剛在競技場裡回響,人們就看見凱撒&mdash&mdash&ldquo阿波羅&rdquo面對着供奉竈神的貢女在禦座上坐下了。

    競技的主人走進了競技場,手裡執着他們遞交給鬥士們的尖利武器,用它們換下鬥士們已經用鈍的武器;然後,他們在尼祿跟前成縱隊通過,同時向他舉起刀劍,使他相信它們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尼祿的涼廊聳立在競技場地上方,離地面有十來尺高。

     有人把鬥士們的名單呈遞給凱撒,讓他親自指定他們競賽的順序,他決定以三叉戟、匕首和網為武器的角鬥士同持劍和盾的角鬥士開始。

    在他們之後出場的是迪馬聯爾人,然後是兩個安達巴特斯人。

    那時,為了宣布必須在正午結束的開幕式,兩個基督教徒,一男一女将要扔給野獸吞食。

    觀衆們似乎非常滿意這第一個節目,在一片&ldquo尼祿萬歲!光榮屬于凱撒!财富屬于皇帝!&rdquo的叫喊聲中,頭兩個角鬥士各自從方向相對的側門走進競技場。

     正如凱撤決定的那樣,這是頭上戴盔,手持利劍和盾牌的角鬥士和手持三叉戟、匕首和網的角鬥士。

    第一個穿一件鑲着銀白色橫邊的淺綠色長衫,腰裡系着一條雕銅帶子,鑲嵌在裡面的珊瑚瑩瑩閃光,他的右腿用青銅色高幫皮靴保護,一頂帶臉甲的頭盔同十一世紀騎士的頭盔一樣,置有象征長角犀牛腦袋的雞冠狀盔頂飾,遮蔽了他整個臉面,他左臂上挎着一面圓盾牌,右手提着一支投槍和一支裝鉛标槍,這便是高盧人的甲胄和服裝。

     另一個角鬥士右手拿着一面網&mdash&mdash其勝利就全靠它了,左手執着一支械樹柄和三角刀尖的長三叉戟和一面防禦的小盾牌,他的長衫是藍呢料子,厚底靴是用藍皮革做的,青銅色高幫皮靴塗了一層金,與他的對手的面孔相反,他的臉上無遮無蓋,頭上除了一頂懸着金線網的藍色羊毛長便帽外,沒有其他保護物了。

     兩個對手彼此迎了上去,但不是走的直道,而是在兜圈子。

    手執三叉戟的角鬥士準備好了網,持劍的角鬥士搖晃着他的投槍。

    使網的角鬥士估計時機已到,迅速地往前一躍,抛出羅網。

    持劍的角鬥士及時往後一退,避開了對方的進擊;網落在了他腳下。

    與此同時,使網的角鬥士還來不及用盾牌防護,一支投槍便從持劍的角鬥士手中呼嘯而出。

    對方一見投槍飛來,忙彎腰躲避,然而動作不太迅速,應當擊中他胸脯的投槍奪去了他那漂亮的頭飾。

     這時,持三叉戟的角鬥士拽着他的網,倉皇逃竄。

    盡管他有三叉戟,也無用武之地,他隻有把敵人罩在網裡,才可能将其置于死地。

    持劍的角鬥士立刻跟蹤追擊,緊追不舍。

    他的狼牙棒太沉了,加之透過頭盔臉甲上的小孔看不太清楚,妨礙了他奔跑,給持三叉戟的角鬥士以可乘之機,使他重新準備好他的罩網,并且擺開架勢。

    而持劍的角鬥士則重新處于守勢。

     持劍的角鬥士在奔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