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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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地上身前傾,目視腳前地面走路。

    若是稍用心的觀察家,由這些刑警們的走姿,一眼便能判斷出偵查的進行狀況。

     路面僅僅表層幹燥,少許風吹即卷起蒙蒙沙塵,但沒有照到陽光的黑暗角落,則仍舊冰凍僵硬。

    刑警們沒有光澤的皮鞋,踏在路面上緩緩移步。

    徐緩的速度,恰似表現出他們心底的迷離心思。

     這個早上的會議,結果沒有獲得任何結論。

    沒有一個人,全盤相信投書。

    但是,投書者的心意,卻遙控着會議的進行。

    “戴眼鏡、穿滑雪衣的男人”以奇妙的現實感,漂浮在每個人的心目之中。

     回到刑事組辦公室之後,大家也很少開口。

     “總之,等待鑒定結果。

    此刻唯一線索是指紋。

    混帳東西!看到就說看到,為什麼不敢出來見人。

    ” 主任火冒三丈,在鑒定室與自己辦公室間來回踱步。

     刑警們最害怕等待,這樣隻有束手無策,唯有走出分局,才有靠近目标一步之感覺。

    若是以挖苦評論,此時的他們是走一步算一步。

    也是“多說不如拿出證據”和“亂闖亂碰也許能歪打正着”的信奉者。

     證據在哪裡,去何處歪打? 他們都走了。

    走的目的,是他們想在走路中,有自然獲解決的希望之故。

     ——木曾刑警之報告 我跨入花園町陣場診所的門。

    侯診室數名圍繞暖爐的病患,同時舉起陰郁目光投向我。

    我的紅潤臉色,七十五公斤左右的體重,的确不适合這種場所。

    我輕踏腳步靠近挂号窗口。

     “我想見見大夫——” 年輕的白衣女郎,擱下手中的周刊雜志,無表情地遞出挂号卡。

     “寫上姓名,住址和年齡!” “不是看病,我有事找大夫——” “大夫正在診病中。

    ” “隻要四五分鐘,還想見見醫師夫人,”我怕被患者看到,偷偷地出示證件說,“想問些事情。

    ” 護士小姐收回挂号卡後起身低聲說:“請稍待一會兒。

    ” 我退到候診室一角點燃香姻。

    并拿出手帕擦抹打火機和鋼筆,然後收入口袋。

     護士未幾便回來:“請進來,大夫在客廳等你。

    ” 她要候診室排班的病患明了似地,特别強調客廳,然後領我進入。

     客廳狹小。

    我和陣場醫師對坐。

    比起前天趕到現場時的他,似乎憔悴許多。

     “這回,為了妹妹太麻煩你啦!”他低頭呈不安表情等我開口。

     “請你看一樣東西,”我把準備來的打火機遞給他,“這隻打火機你看過沒有?” 他接過打火機仔細端詳,我注意到他眼睛充滿血絲。

     “不知道,我沒有看過。

    究竟有什麼……” “不,沒有看過就好。

    ” 我把打火機收回放入口袋。

    一位穿和服的女人端茶進來。

     “是我内人。

    ”他介紹道,“刑警先生說有事要問你。

    ”說着他拉椅子給她,她依丈夫身邊輕坐,端杯奉茶之手輕輕發抖。

     “隻是一點點小事。

    被害人與江津子之間的關系,你如果知道什麼……” “什麼樣的關系。

    ” “我是說。

    ”我選擇語句,“江津子的丈夫過世後,與被害者之間,有沒有特别的交往——一種男女間的交往……” “不可能!江津子不是那種不自愛的女人。

    ”陣場醫師以激烈口氣搶着說。

    他十分憤慨的樣子。

     “精一郎過世時,他們結婚還隻兩年。

    公公利輔先生還在世,認為年輕守寡未免太可憐,于是提出再婚之事。

    但她斷然拒絕說,一個女人終身隻能有一個丈夫。

    數年前她公公去世。

    死前他一直誇說,他擁有日本第一的好媳婦。

    并一直反複說,他将此情形帶到黃泉,去告訴精一郎。

    因此,在江津子心目中,除精一郎君外,另有其他男人是不可想象之事。

    ” 我隻好默默地點了頭。

     “江津子的心情,”陣場夫人至此開口道,“是懷着令人羨慕的純情。

    在此六年期間,她生活的支柱,可說是精一郎的回憶而已。

    她左右鄰居都笑說,跟江津子是不能随便開這方面的玩笑。

    ” 陣場夫婦的話語,看不出一點誇張與虛假。

    他們誠懇的語調,似在責難我的無禮。

    但是,雖然如比,江津子殺害俊二之事,在我的推理中,也是不可能動搖之事實。

    一定有什麼,有着什麼連接他們之間的。

     我掏出鋼筆與名片,放在夫人之前:“請你寫下你家族的姓名與出生年月日。

    ” 夫人寫完默默交給我時,我便起身告辭。

     “百忙中太打擾了……” 陣場醫師探視着我說:“是不是江津子承認了什麼嗎?” “不……” 我含糊地避開他視線。

    打開客廳房門,消毒藥水的味道立刻沖入鼻孔。

    江津子便在這個家過了小姐時代的。

     我無端地想起她潔淨的發際。

     ——山野刑警之報告 我訪問的對象是美鈴音樂教室。

    去看江津子的母親,采取她的指紋是目的。

    這是根據木曾刑警提議而去的。

     今天上午,會議散會後,木曾對我說:“山野,你對那份投書有何想法。

    我是說,你認為是誰投的書這個問題。

    ” “是啊……總而言之,不是兇犯便是目擊者吧!” “我不以然。

    那個投書有詭計。

    ” “詭計——?” “是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