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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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馬車仍留在鹿鳴春門前以示不疑,理該回去宴客,但總不能作竟夕之飲,一來你也未回轉義父處,再你也無濃重醉意!” “小弟去了一趟八大胡同。

    ” 清蓮格格銀牙一咬櫻唇,兩朵紅雲立時飛湧玉靥,嬌嗔道:“你敢!” “真的,溫香在抱,應接不暇,唯不及亂而已!” 清蓮格格明知簡松逸在說謊話,直恨得牙癢癢地無可奈何,白了簡松逸一眼,磨着簡松逸非傳她茅山道法不可,若不應允,寸步不離别想離開這格格府。

     簡松逸笑道:“小弟對九流三教,無不涉獵,但博而不精,僅皮毛而已,二姐何必學它!” 其實這并非茅山道法,而是璇玑秘學,自五月十五晚後,就從此不見他影蹤,在璇玑洞中潛心參悟玄奧。

     那本秘學并非自成一家,由淺入深,循序方可大成,而是集各家之絕學,分門别類,擇優載錄,任憑喜愛而習,非學養精深者莫可參悟神髓。

     昨晚,簡松逸去了西山,不言而知,他又為了參悟璇玑秘學而去,這其中隐秘又何能向清蓮格格傾吐。

     清蓮格格見他不允,跺腳歎道:“好,稍時我進宮是參見母後,叫母後命皇上頒下旨意一道随侍聖側,不得稍離。

    ” 簡松逸聞言真的急了,忙道:“小弟應允就是,二姐隻有這一椿法寶,除了這個有啥?” “多着哩,逸弟想想看,孫悟空一個斛鬥雲能翻出十萬八千裡,能否逃出如來佛巴掌心,”清蓮格格似羞似嗔凝視著簡松逸,捺着簡松逸的雙手也緩緩放了開來。

     簡松逸暗道:“這委實是棘手難題,”他深知清蓮格格外柔内剛,一經決定做任何事,絕不中止半途而廢,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於是坐起,趁清蓮格格不防之際,親了親清蓮格格玉靥。

     清蓮格格也驚出望外,料不到簡松逸此舉,不禁霞飛雙靥,嬌嗔道:“弟弟,你怎麼啦?” “無他,小弟隻是情不自禁而已!” 突然,門外響起雪兒笑聲,拍着雙手跳入道:“娘,逸叔親您咧!” 簡松逸忙一躍離榻,一抱抱起雪兒,在兩邊靥上猛親,道:“雪兒,逸叔不也是一樣親你麼 ?” “這不一樣啦,”雪兒噘着小嘴道:“慶嬷嬷說娘早就深深愛着逸叔……” “胡說,”簡松逸恐雪兒口沒遮攔,隻管說下去,笑道:“逸叔愛雪兒麼?” “愛!” “那麼雪兒是不是愛逸叔?” “也愛?” “這有什麼不一樣?” 雪兒雖玉雪聰明,究竟年幼,竟是想不明白有什麼不一樣。

     清蓮格格早就一溜煙地閃出回房。

     簡松逸道:“雪兒,可不許你說出逸叔親你娘的事,不然,逸叔永遠不來了!” 在雪兒幼小心靈中搞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一聽簡松逸不來卻慌了,一雙小臂摟着簡松逸頭項,道:“雪兒不說,雪兒聽話。

    ” 簡松逸又在雪兒壓上親了一親,道:“乖,逸叔有點餓了,雪兒去告訴慶嬷嬷準備一些好吃的命丫頭送來。

    ” “好,雪兒這就去,”離開簡松逸摟抱,連蹦帶跳出房而去。

     簡松逸暗暗歎息一聲,忖道:“我這是權宜之計,恩師嘗言自己身世複雜迷離,但實是前明英明之後,被恩師救出故施巧計,冒作滿清宗室後裔……” 這一切情形疑幻難明,隻記得恩師有幾句話:“必須為漢明暗中效力,延續民族正氣,以垂久遠,再不可辜負泰親王及清蓮格格之情,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宜用行舍藏,舒卷自如!” 雖隻簡扼幾句話,卻哲理精奧廣博。

     隻見四個妙齡侍婢盈盈含笑走了進來,向簡松逸請了安後,忙着替簡松逸梳洗,桌面上擺設酒菜…… 口口口 慶嬷嬷悄聲向清蓮格格低語。

     清蓮格格低着臻首,玉靥紅泛了則一片。

     隻聽慶嬷嬷道:“我慶嬷嬷活了五六十歲,有什麼不知道,格格,在你懂人事的那一天,你就深愛着松逸,無如你長了松遙六歲,在别人眼中你們不過是一雙異性姐弟而已,卻瞞不過我慶 嬷嬷一雙利眼……” 清蓮格格柔聲道:“這麼說來你是早瞧出來了!” “不錯,”慶嬷嬷道:“自你婚期前幾天,人前裝笑,暗中卻珠淚暗彈,每當松逸進宮後,你就抱着松逸痛哭失聲,婚後雖相敬如賓,端莊賢淑,但從來就沒有真正開心過,除非松逸來此探望於你,慶嬷嬷說錯了麼?” 清蓮格格然不作答。

     慶嬷嬷又道:“如今小千歲長大了,人品出衆,他何嘗不暗暗愛着你,隻是外慚清議,内疚神明而已,格格,你不要畏首畏尾,我慶嬷嬷到有一條絕妙好計,包使你們如願以償!” 清蓮格格聞言芳心一顫,仰面含羞答答道:“你到說說看?” 慶嬷嬷正色向清蓮格格密語…… 口口口 簡松逸梳洗已畢,見桌上擺著兩付杯筷,不禁朗笑道:“是雪兒要陪我麼?” 一個秀麗侍婢抿嘴輕笑道:“是咱們格格,格格自昨晚到此刻均未進食,容婢子去請格格,”裣-一福退出。

     簡松逸暗道:“二姐,你這是何苦?” 須臾 清蓮格格娉娉婷婷走了入來,靥上羞意仍濃,一見簡松逸即白了一眼。

     四個侍婢輕輕退了出去,合上房門。

     簡松逸道:“二姐請座!” 清蓮格格落落大方即席坐下,在兩人杯中滿滿拿了一杯,妩媚笑道:“救了虎兒一命,姐姐尚未重重謝你,先乾為敬,聊表謝忱,”說着舉杯一飲而盡。

     簡松逸不禁一怔道:“二姐,你說這些未免見外,雪兒虎兒不啻小弟親生骨肉,那有見危不救之理,”說著也一飲而盡。

     盤中都是慶嬷嬷親手烹調,也都是簡松逸最喜歡吃的,腴鮮味美,滑不留舌。

    酒更是禦賜陳年佳釀,芳香甘醇。

     清蓮格格從來沒有如此高興過,勸酒挾菜,笑語連珠。

     一頓飯足足用了一個時辰。

     簡松逸隻覺這酒後勁十足,面上燙熱火紅。

     忽地清蓮格格玉手撫額,嗯了一聲道:“我好頭暈,”站起似立不穩,一個嬌軀往簡松逸懷中倒去。

     簡松逸忙道:“二姐,怎麼……”一把抱個正着,忽感一陣心慌意亂,血脈贲張,丹田火熱,暗道:“不好,中了慶嬷嬷的道兒!” 清蓮格格兩條玉臂緊緊摟著簡松逸頸項不放,張着星眸,顫聲道:“逸弟……你……” 簡松逸這時靈智已失,瘋虎般将清蓮格格抱往榻上,寬衣解帶…… 口口 口 簡松逸二度醒來,發覺懷中清蓮格格身影已杳,想起方才情景,不禁又憐又愛。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忽聞門上起了一陣剝啄聲,簡松逸悚然一驚,喝道:“誰!”隻有一襲薄綢單被遮體,衣褲已然不見。

     “慶嬷嬷我!”說時慶嬷嬷已推門而入,道:“你是我慶嬷嬷乳大的,有什麼好忌諱的,”迳在床沿坐了下來。

     “逸兒知道,但慶嬷嬷陷逸兒於不義,也害苦了格格。

    ” “老婆子可不這麼想,平生心事隻此一件未了,食色性也男女大欲,聖人亦難免,格格已哭成淚人兒般,小千歲,你應如何解開此事?” 簡松逸惱怒哭笑不得,慶嬷嬷不啻是他生身父母,半晌做聲不得。

     慶嬷嬷太息一聲道:“老婆子知道了一件隐秘,你暗中為先明志士緝禍消災於無形、為武林祛魔衛道,為天下蒼生造福,這些我都不管……” 簡松逸大驚失色道:“嬷嬷,你是如何知道這些隐秘?二姐她也知道麼?” 慶嬷嬷道:“打從你那恩師抱着你送交與泰親王,老婆子親自哺乳起那一天,就知道你多半是先明遺烈之裔,好啦,話越說越長,格格絲毫不知情,想必你與格格還有話要說。

    ”話時起身出門呼喚侍婢服侍簡松逸換衣…… 口口口 簡松逸留京五日,除了享盡畫眉之樂外,竟是忙碌異常,太後輿康熙皇帝秘密召見一次,泰親王府出入頻頻,老福晉雖不舍片刻分離,簡松逸則推說宴賓訪友,忙於酬賓,隻得罷了。

     燕京,藏龍卧虎這話委實說得一點不錯,别說大内皇宮,市井郊廛中盡多奇人異士,王公勳威大臣邸内亦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