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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韓先生在一起,我先請韓先生做了代表罷,我還要到樓上去敷衍一下。

    &rdquo 我什麼都隐忍着,隻是說: &ldquo我哪裡有資格做代表,我先要謝謝你此刻給與我們的敷衍才對哩!&rdquo &ldquo哪裡的話,&rdquo她站了起來,&ldquo樓上是飯碗問題,是生意經,所以不能不敷衍。

    此地都是老朋友自家人,當然我不客氣了&mdash&mdash對不起你們,我去一刻再來。

    &rdquo說着,推開了椅子。

     &ldquo好一個自家人!&rdquo大家都哄笑了起來。

     我隐忍着,也站起來送她出去,什麼都不說,送到樓梯口,她回過臉來低低的問我: &ldquo你不生氣嗎?我以後慢慢的和你談。

    &rdquo 我說,我什麼都不生氣。

     是的,我為什麼生氣呢?我有什麼生氣的必要呢?我不願再浪費我的情感了。

     回來匆匆的吃了飯,我催大家趕快的走,跳舞去。

     &ldquo不等陳小姐嗎?她不是說要來的嗎?&rdquo &ldquo我已經和她約好在跳舞場裡等我們了。

    &rdquo我說,這樣騙着他們。

     這一晚,我們換了三個舞場,我喝了許多酒,帶了兩個舞女出來,大家一夜都沒有回去,我醉了。

     為什麼不醉呢?為什麼不享樂呢?世界是空虛的,人生是短促的,我不願再做傻子了。

     三十六、日記中斷了 回到公寓已經八點多鐘,門上塞着一張條子,是她寫的。

    她問我昨晚為什麼先走了。

    她說,叫我見了這張字條,立刻就打電話給她,她無論什麼時候都在家裡等我,有話對我說。

     下面寫着晚間九時。

    大約她昨晚在新雅找不到我,便到這裡來的。

    我一笑,将紙條撕了。

    毫無靈魂的女性,遲了!遲了!任是你有什麼話對我說,我也不願再受第二次的騙了。

     王要脫衣服睡覺的時候,仆歐跑來說陳小姐有電話來。

     &ldquo對她說我還沒有回來!&rdquo &ldquo昨晚和今早已經來過好多次電話了,我剛才對她說先生回來了。

    &rdquo &ldquo對她說我已經睡了。

    &rdquo我用力的将一雙皮鞋向地下一掼。

     仆歐一吓,知道我在發脾氣,便連忙走了。

    過了一刻,又跑了回來。

    &ldquo無論如何,請韓先生去聽電話,陳小姐說有要緊的事。

    &rdquo 我睜大了眼睛向他瞪了一眼,拖着拖鞋咬緊牙齒走進了電話室。

     怒氣沖沖的,我拿起了聽筒: &ldquo陳豔珠小姐,請問你,有什麼話對我說?&rdquo &ldquo你昨晚沒有回來嗎?&rdquo &ldquo還有什麼話嗎?&rdquo &ldquo你真是生氣嗎?&rdquo &ldquo如果沒有什麼話,我要挂斷了。

    &rdquo我說。

     &ldquo你真的生氣嗎?&rdquo她說,&ldquo你真的不容我解說嗎?&rdquo 我說我覺得彼此已經沒有解說的必要。

     &ldquo真的這樣堅決嗎?&rdquo &ldquo再會罷!&rdquo &ldquo那麼,也好,我不敢多說,我隻有一個要求。

    &rdquo &ldquo什麼要求?&rdquo我問,冷笑着,&ldquo是要我付給你這幾天的代價嗎?也好的,請你開發票來收!&rdquo &ldquo這倒不必的,我隻要求你不要忘記你自己說過的話,我死了以後送一隻花圈!&rdquo &ldquo請不必這樣恐吓我!&rdquo 沒有回答,她已經将電話挂斷了。

     韓斐君的日記到這裡就中斷了,以後不曾再繼續下去,後面的空頁上,都是些通信處,電話号碼,以及計算銀錢出入的數目。

     讀了這日記,我才知道韓斐君和陳豔珠認識的經過原來是這樣。

    兩人的個性太不同了,一個太認真,一個放任已慣,當然不免沖突,認識的開始已經如此,後來可想而知。

    雖然陳豔珠也有些地方真的騙着韓斐君,但是從韓斐君自己的日記上,可以看出那時自己也始終在動搖着,并不曾把握住陳豔珠,有時更是自己在自尋煩惱。

     陳豔珠的自殺當然不曾實現,韓斐君的日記不曾繼續下去,也許他那時丢了電話,自己便改了心意去看她;也許她真的自殺過,後來才遇救。

    這一切,我想,隻有明天見了韓斐君的面,從他口中才能知道了。

     三十七、他的話 第二天,買了幾份畫報,一磅什錦巧克力糖,乘着下午的空閑,我便到白克路寶隆醫院去看他。

     他正坐了起來,靠在枕頭上看報。

    房裡曬滿了沙黃色的太陽,一看見我推門進來,便丢下了報紙,笑着說: &ldquo真對不起你,又累你跑來了。

    不荒廢你的工作嗎?你看,我今天精神好了許多,我原是沒有什麼病的。

    &rdquo 韓斐君的精神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