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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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

    朱毛紅軍離開井岡山的時候在大庾打了敗仗,向龍南、定甫轉移,敵人跟蹤追擊,有一天紅軍在黃昏前到達宿營地,而敵人則在黃昏後進到離他們隻有五六裡的集鎮上。

    這裡有一個三個共産黨員組織的支部,他們乘夜找到紅軍,報告白軍行動的消息。

    于是紅軍提前出發,才避免了敵人的危害。

    後來紅軍到了東固,軍政治委員毛澤東,在總結這一次的行動經驗時,把地方黨的作用也估計在内,而且是重要作用之一。

    郭楚松立即和黃晔春、黎蘇、馮進文商量了一下,認為東面那股敵人,比眼前在後山上向他們打機關槍的敵人還危險得多。

    這股敵人,很可能在他們向南走的時候,由東向西側擊,也可能協同山上的敵人來個拂曉進攻,同時敵人在不斷地射擊,就是在房子裡也得不到休息,應當迅速離這個開宿營地。

     郭楚松出門去看了看天色,這時候風停了,雨小了,但依然是漆黑一團,他使勁眨眨眼,黑夜出門後要經過二三十秒鐘才能看到東西。

    但過了一分鐘,他依然看不到,又過了兩三分鐘,還是看不到,他才醒悟到在出門以前,本是處在黑暗中,如果開始看不到,就是再看好久也不行的。

     他回到房子,向着有人不見人的廳堂說“立即命令出發——老黎。

    ” 黎蘇在他右前方應聲了。

    通信參謀立即通知各單位要按次序出發。

    馮進文是直接指揮司令部的人,一般說來,出發之前,先要在門外集合一下,但馮參謀反而叫人檢查窗戶房門,是不是比以前關得更嚴密了。

    他擦洋火,點起洋蠟,站在大門内,面向裡面叫道:“集合——就在屋裡集合。

    ” 屋裡人很快集合了,他又小聲地叫着口令;“立正,對正看齊。

    ” 馮進文命令各人用白手巾,捆在帽子上面作記号。

    郭楚松、黃晔春、黎蘇都照此辦理。

    馮進文帶着向導,叫通信員每人背一捆稻草,靠近他身邊。

    看到大家準備好了,他說:“吹燈,一個跟一個走。

    ” 屋裡又恢複黑暗,山上依然是猛烈的槍炮聲。

     大門打開了,但誰也沒有看到哪裡是大門,隻一個跟一個,走着小步,探尋門檻,出門之後,都不約而同地看天,不僅見不到星光的影兒,連天空的輪廓也看不出來。

    再看四方,房屋、樹林山嶺……依然沒有蹤影;看地下,雖然聽到腳步踏入泥沼裡拔出來的紮紮聲,但卻看不到腳。

    眼睛沒有用處了——閉着睜開都差不多。

    他們在前進中,一隻手拉着前面的人向後伸來的棍子,一隻手把自己的棍子伸給後面的人,這樣一個連一個,緩慢地蠕動,任憑你腳闆怎樣平穩地落下,走不到幾步就有人滑倒。

    兩三尺的小溝,一根茶杯大的圓木架在上面當橋,泥水沾在上面滑得很,許多人用腳試了一下,又退回去。

    隻好從橋的兩旁下到溝裡趟上對岸。

    這樣在黑暗中慢慢爬,千百個人都象瞎子走路一樣,小步小步地試探地下的虛實才敢輕輕踏下。

    有時低下頭去,張大兩眼用力地看;有時擡起頭來,眼睛使勁追尋前面的白影——雖然白白使勁,但誰也不願把眼睛閉起來。

    有時和前面失了聯絡,也不敢高聲發問;有時前面停下來,也不敢催促;有時掉下河溝和水田裡,也不敢叫痛。

    背着稻草走在前面的通信員,試探到特别泥滑的地方和傾斜的坡道,就鋪稻草;走過一些人後,稻草上又成了泥沼。

    後面的人繼續把草鋪上,這樣一面走一面填,填了又滑,滑了又填,人流在田野中一轉一拐地前進。

     山上和碉堡裡的槍聲,依然在瘋狂地怒吼,雷聲依然在隆隆地響,電光還是不斷地閃。

     走了好久,才走上大道,又走了二三裡,就是碉堡。

    碉堡雖然離大道隻七八十米,而且在向外打槍,但紅軍利用夜幕的掩護,就硬過去了。

     夜幕漸漸破裂,笨重的腳步輕松了,部隊運動加快了。

    國民黨軍隊看見紅軍退了,又跟蹤追擊。

     這時,紅軍行軍縱隊的左邊的一條通向東方的路上,也發現敵人,但他們早已派了有力的部隊在這裡警戒了。

    所以當着東面響槍的時候,他們并不慌張。

    這裡他們更加感到昨晚那兩個地方黨員來報告敵情的意義。

    他們同聲感歎道:“多虧了他們。

    他們真是布爾什維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