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瘸子弗蘭克與“杜樂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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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将永遠不再冒犯阿帕奇人了。
&rdquo 其他幾個酋長起來查看老人的情況。
納納普-内夫的後腦勺狠狠地撞到一塊石頭上,把頭蓋骨撞碎了,他已一命嗚呼。
紅種人的鬥士們紛紛湧來,手握短刀,向溫内圖投去嗜殺成性的目光。
人們可能會這樣想:阿帕奇人的行為會激起猶他人的憤怒,激起他們的狂叫号哭,其實卻并非如此。
他們保持沉默,尤其是大狼舉手命令道:&ldquo回去!阿帕奇人殺了老酋長,是為了讓自己快速地、沒有痛苦地死去。
他可能這樣想,你們會狠揍他,迅速殺掉他。
可他估計錯了。
他該遭到還沒有人遭受過的那種死亡。
此事我們還将讨論。
你們把老酋長卷在他的毯子裡弄走,以免這些白種狗見到他的屍體而幸滅樂禍!他們統統都該被宰殺以獻祭他的墳墓。
Howgh!&rdquo 俘虜們被帶到森林中一個空着的小地方,那兒點燃着一堆篝火。
人們把他們的腳綁在一起,将他們放在地上。
六個配備武器的鬥士站在周圍的樹下,監視着這個地方。
逃亡似乎是不可能的。
杜樂和弗蘭克坐在其上面的那棵樹高酋長們的篝火大約有一百步遠,對發生的一切一目了然,他們也能夠聽明白紅種人所講的大部分話。
現在需要找到俘虜們呆的地方。
在他們從樹上下來時,掠奪來的武器和其它物品已被送到酋長們那兒,在他們身邊放下來。
通過湖岸上的篝火現在隻能見到頭頭們,必定有某個原因使得其餘鬥士開赴别的地方了。
可以聽見特有的悲傷聲調。
有一陣子,人們聽見單個聲部,随後便是合唱。
歌聲時強時弱,沒有中斷。
&ldquo你知道這是什麼嗎?&rdquo杜樂詢問他的莫裡茨堡老表。
&ldquo這大概是為已故老酋長唱的詠歎調吧?&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這對我們很重要,因為在們這樣悲恸欲絕、傷心痛哭時,這些小子很難聽見我們的聲音。
我們無論如何得去尋找我們的人,關鍵問題是我們得為他們松綁或者割斷捆綁他們的繩索。
如果他們所在的地方離酋長們的篝火&mdash&mdash那兒堆放着武器&mdash&mdash不太遠,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真是幸運,這棵樹下黑洞洞的。
篝火對我們有好處,因為借助篝火我們很容易看清紅種人的人影,從而避開他們。
&rdquo &ldquo你說得對。
那我們再趴在地上,匍匐前進!我在前面爬。
&rdquo &ldquo到底為什麼你爬在前面?&rdquo &ldquo因為我在西部地區時間比你長,比你更擅于匍匐潛行。
&rdquo &ldquo唉,别說啦!你别抱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你是我親愛的老表,我願讓你先行。
假如前頭有人要捅死你,那你隻要吭一聲,我就可以從背後助你一臂之力。
&rdquo 他們從離酋長大約五十步的地方爬過去,悄悄地來到最近的一堆篝火旁,俘虜們就躺在那裡。
一個紅種人多次在他們近旁匆匆走過。
有一次,弗蘭克得閃電般快地閃開,以免被倉促從旁邊走過的紅種人的腳碰到。
後來,這種來來去去的奔跑聲聽不到了。
那些唱挽歌的人圍着死屍蹲坐着,其他人伸展四肢睡覺了。
兩個人來到看守們的背後,這些看守守在俘虜們所在的地方四周。
杜樂躺在一棵樹後面,弗蘭克在另一棵樹後面。
火焰漸漸熄滅,隻發出微弱的光。
使俘虜們的身影幾乎辨别不清。
杜樂朝右邊爬了幾步,随後又朝左邊爬了一小段路,都沒看見一個看守。
他回到弗蘭克身邊,悄悄地對他說:&ldquo這個時刻似乎對我們有利。
你見到老鐵手了嗎?&rdquo &ldquo見到了。
他是離這兒最近的一個。
&rdquo &ldquo你爬到他那裡去,直挺挺地躺在他身旁,仿佛你也是被綁着似的!&rdquo &ldquo那你呢?&rdquo &ldquo我到老槍手和溫内圖那裡去,他們倆躺在對面。
&rdquo &ldquo那樣有危險!&rdquo &ldquo也不會比這裡更危險。
要是老鐵手又拿到他的短管獵槍,他會多高興啊!你快去!&rdquo 火焰已很微弱,仿佛篝火要完全熄滅似的。
四周圍黑咕隆咚,無法再辨認俘虜們的身影了。
一個看守給篝火去添新的幹柴。
在新添的幹柴燒起來之前,出現了片刻前的黑暗,杜樂和弗蘭克充分利用這一瞬間,各自來到了該到達的地點。
弗蘭克躺到老鐵手身邊,把腿伸出去,仿佛他被綁着似的,并将亨利牌短管獵槍推給他身邊的人,接着将胳膊收回,以便使守衛者們認為,他們已捆綁了他的身體。
&ldquo弗蘭克,是您?&rdquo老鐵手低聲問道,&ldquo杜樂在哪裡?&rdquo &ldquo他在對面,躺在老槍手和溫内圖身邊。
&rdquo &ldquo真是謝天謝地,你們居然找到了足迹,而且還能在天亮前來到!&rdquo &ldquo您事前知道我們來嗎?&rdquo &ldquo我希望你們來。
當這些小子點燃篝火時,我看到你們沒在俘虜們中間。
紅種人曾去尋找我的獵槍,我很擔心他們發現你們。
但他們沒有找到就回來了,我的短管獵槍無影無蹤,不翼而飛了。
它對我關系重大。
&rdquo &ldquo是的,沒有我們,您大概就完蛋了!&rdquo &ldquo不會的。
您瞧瞧這邊!&rdquo 弗蘭克仔細地看去,見到獵人已經能自由活動右手。
&ldquo我解開了這隻手的繩子,&rdquo老鐵手繼續說,&ldquo一刻鐘後,另一隻手也将自由。
我在一個很隐蔽的小口袋裡藏有一把折刀,可以相互傳遞,這樣短時間内我們大家都可把捆綁我們的繩索割斷。
然後一躍而起,跑去拿武器!這些武器放在對面酋長們身旁。
你們找到了我,真是太好啦。
你們尾随着紅種人來的吧?&rdquo &ldquo不,不是這樣。
我們溜掉了,一直沿着峽谷走,直到我們進入了一條分支山谷,我們可以躲到裡面去。
我們打算在天亮時尋找紅種人的蹤迹,看看能為您做些什麼。
&rdquo &ldquo照這麼說,你們發現了這片森林,本來并不是你們的功勞?&rdquo &ldquo不是,我們本來沒有發現這片森林,但由于好運使我們碰上了它。
&rdquo &ldquo老弗蘭克,您得把您的槍拉到身邊,不然很容易被看見。
把您的短刀遞過來,我用它來解除我身邊同伴的束縛。
他會把刀傳遞下去的。
&rdquo &ldquo那時候,隻要枷鎖去掉了,首先就去拿武器,接着跑到馬兒那裡去,跨上馬就跑掉!&rdquo &ldquo不,我們要留下來。
先跑去拿武器,繼而跑到馬兒那裡,動作必須非常迅速,否則會出現亂哄哄、混亂不堪的局面。
在短時間裡,誰也找不到他的槍、他的短刀和他的其餘财産。
我們還沒來得及到馬兒那裡,紅種人就會撲向我們。
誰知道這些牲口是否還戴着鞍子。
不,我們得馬上到保護傘後面躲藏起來,就是說到酋長們後面。
&rdquo &ldquo這當然是一個很高明的想法!&rdquo &ldquo我們坐到酋長們的位子上,那就安全可靠,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但現在安靜!篝火又要燒盡了,那樣,如果我們活動胳膊,看守們就看不見了。
&rdquo 老鐵手割斷了捆綁他的繩索,也替他身邊的夥伴這樣做了。
後者把短刀傳遞給了别人。
杜樂的短刀已在相互傳遞中。
接着,老鐵手低聲下達指示:一旦他将篝火撲滅,大家都趕快跑到酋長們所在的地方去。
他的指令口口相傳,人人知曉。
&ldquo将篝火撲滅?&rdquo弗蘭克嘀嘀咕咕道,&ldquo您要如何完成這事?&rdquo &ldquo這您會看到的。
篝火務必撲滅,要不然看守們的子彈就要擊中我們。
&rdquo 現在大家都躺着,做好準備。
一個猶他人站在篝火旁準備又添些幹柴,由于添柴使火勢短時間減弱。
這時,老鐵手一躍而起,快速向看守猛撲過去,用拳頭狠擊他的太陽穴,把他推到篝火裡。
他多次來回滾動,火焰就這樣熄滅了。
事情進行得如此迅速麻利,以緻在其他看守真正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四周仍一片漆黑。
他們發出的警告呼喊為時太晚,因為已解除束縛的白人穿過森林迎着湖邊跑去。
大狼剛剛到他的鬥士們那兒去了,其餘三個酋長獨自坐在他們的篝火旁讨論。
這時他們聽到了看守們的呼喊,與此同時他們見到獲得解脫的人們朝自己跑來。
幾秒鐘後,他們被解除了武裝并被捆綁起來。
白人去拿他們放在附近的槍。
當看守們在樹下出現時,他們見到他們的首領躺在地上,幾個白人握着已拔出的短刀跪在他們身上。
在這些看守後面站着其他一些人,他們拿着已架好的槍。
紅種人吓得朝後退去,發出了憤怒的叫喊聲,這喊聲很快就把其餘的人都叫來了。
白人被篝火照得一清二楚。
毋庸置疑,隻要紅種人一開槍,那些咄咄逼人的短刀立刻就會捅進酋長們的心窩。
老鐵手揪住了最老的酋長,以命令的口氣問他叫什麼。
他答道: &ldquo你們放了昆普伊①,那他就會同你們交談!&rdquo ①昆普伊:意為熱心腸。
&ldquo你會自由的,但隻有在你們答應了我們的要求之後。
&rdquo &ldquo你們要求什麼?要求自由?&rdquo &ldquo不,因為我們已經獲得了自由。
我們要求&hellip&hellip&rdquo他的話被打斷了。
在把酋長們捆綁起來時,他把他的短管獵槍暫時放到了一邊。
他剛剛又把它拿了起來。
大狼站在對面,明智地躲在一棵樹後。
他一瞥見此槍,不禁大驚失色地驚叫起來:&ldquo魔槍!它又在這兒出現了!神靈從空中把它給他送來了!&rdquo &ldquo魔槍!&rdquo對面樹下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揚帕地區猶他人異口同聲喊道。
老鐵手再對昆普伊說:&ldquo我們要求你們讓我們不受騷擾地撤走。
我們在黎明時騎馬離開,把你們作為人質帶走。
一旦我們可以相信不再受到你們威脅,我們就給你們自由。
&rdquo &ldquo這對我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rdquo昆普伊哀歎道,&ldquo你們是在我們的手裡,刑訊柱該在黎明時豎立起來,而現在我們卻成了俘虜,你們還要給我們規定諸多條件!&rdquo &ldquo要是你們拒絕接受我的要求,處境會好些嗎?你們要考慮到我的魔槍!&rdquo 這一警告似乎産生了格外大的影響,因為昆普伊詢問道:&ldquo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你們騎馬要到什麼地方去?&rdquo &ldquo出于謹慎,我可以說假話,&rdquo老鐵手答道,&ldquo但我不這樣做。
我們進布克山,到銀湖上面去。
如果我們見到你們老實,我們隻扣留你們一天。
現在我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考慮。
要是你們拒絕,一旦這個期限過去了。
那我們的槍就開始說話。
我說完了!&rdquo 昆普伊垂下頭來。
他的注意力轉到那幾棵樹那邊,可以聽到那兒有壓低的聲音:&ldquoMaiive!&rdquo 這個詞的意思是:&ldquo往這兒瞧瞧!&rdquo聲音相當低,是對酋長也是對其他人說的,但對白人毫無意義。
盡管如此,老鐵手、老槍手和溫内圖還是悄悄地朝有關方向看去。
他們見到的情況非常稀奇。
那兒站着兩個紅種人,手中拿着一塊毯子上端的兩個角,相隔一定的時間,他們就上下擺動這塊毯子。
在他們背後,可以見到一堆篝火閃閃發光。
這兩個猶他人在用這種方式同昆普伊交談。
衆所周知,印第安人有一種信号語,當然這種語言個個部族是不盡相同的。
夜晚,他們會用箭作信号,箭上綁着一束幹草,将草點燃,一箭接一箭地射出去。
白天,他們點燃篝火,将毛皮或毯子捂在上面,以将煙積存。
一旦将毛皮和毯子拿掉或者稍稍掀開,構成信号的煙雲就會袅袅騰騰。
這是一種電報,跟我們的相似,因為各煙雲之間的間歇都有特定的含義,就像我們的标點符号那樣。
可不要以為一個部落總是使用同樣的信号。
其實,信号不時變動,以使敵人盡可能難以破譯信号語。
那兩個紅種人一開始擺動毯子,溫内圖就走到一旁,站在昆普伊背後,信号就是為昆普伊發的。
電報拍了大約五分鐘之久。
期間,昆普伊目不轉睛地望着兩個人站立的地方。
那兩個人随後走開了。
他們做完了傳達,卻沒有想到自已被敵人察看到了。
昆普伊現在才發覺溫内圖站在他背後。
這事引起他的注意,他憂心忡忡地轉過身來。
溫内圖卻裝作全神貫注地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這樣,昆普伊感到放心了。
溫内圖慢悠悠地向老鐵手和老槍手走去。
三人一起再離開幾步,随後老槍手悄悄地探問道:&ldquo紅種人對酋長說了些話。
我的紅種人兄弟看見了和明白了他們的言語嗎?&rdquo &ldquo看是看見了,但不是全都看明白了。
&rdquo溫内回答道,&ldquo當然意思我是清楚的。
那兩個紅種人是兩個猶他人的年輕酋長,他們的鬥士也在這裡。
他們要求昆普伊放心地同我們一道騎馬離開。
如果我們要到銀湖去,從這兒去先要橫渡格蘭德河,進入鹿谷。
那兒,有塔謝、卡波特和維米奴切的許多猶他人安營紮寨,以集合起來出征攻打納瓦霍人,并等候聚集在這裡的猶他人。
那我們必定碰到這些鬥士,他們将解救人質。
從剛才的信号可以看出,他們馬上将派一些信使到他們那裡去,向他們通報情況。
為了使我們無法逃脫,我們一起程,這兒的猶他人就立刻撤離這兒的林中營地,跟蹤我們,使我們陷入猶他人群體前後的夾擊之中。
&rdquo &ldquo瞧!這個計劃真不賴。
我的紅種人兄弟對此要說什麼呢?&rdquo &ldquo我承認計劃想得周到。
但是我們既然了解它,就知道我們怎麼辦。
&rdquo &ldquo如果我們不想走起碼四天的彎路,那我們就必須進入鹿谷。
&rdquo &ldquo我們将不走任何彎路,但我們也不會落入猶他人的手中。
你不妨問問我的弟兄沙利!我同他到過鹿谷。
我們在那兒曾被一大群漫遊的埃爾克地區猶他人追逐。
但我們逃脫了他們,因為我們在懸崖峭壁上找到了一條小徑,也許在我們之前沒有人走過這條小路。
&rdquo &ldquo好的,我們就騎馬走這條路!在我們穿越這條危險的山谷之前,我們将不釋放人質。
&rdquo 一刻鐘時間已經過去,老鐵手向昆普伊問道:&ldquo時間已經過去,猶他人酋長作出了什麼決定?&rdquo &ldquo在我把這事說出來之前,&rdquo昆普伊開口說,&ldquo我必須首先知道你們把我們作為人質要帶到多遠的地方。
&rdquo &ldquo你們應陪我們進入那條鹿出沒的山谷。
如果直到那裡我們都平安無事,那我們就認為你們遵守了你們的諾言,我們就放了你們。
&rdquo &ldquo這事你們借助和平煙鬥對我們作出保證好嗎?&rdquo &ldquo隻對你一人。
這就夠了,因為你以其他人的名義說話和抽煙。
&rdquo &ldquo那你就拿你的煙鬥來,将它點着!&rdquo &ldquo甯可用你的煙鬥!&rdquo &ldquo為什麼?是不是你的煙鬥同昆普伊的不一樣呢?或者你的煙鬥隻會吹出謊言的煙雲?&rdquo &ldquo我的煙鬥總是說實話。
大狼隻想搞欺騙,而你也承擔了同樣的罪責,因為你給他鬥士去抓我們。
不行,隻能抽你的和平煙鬥。
你要是不願意,那我們就認為你說的不是實話。
趕快決定!&rdquo &ldquo那你放了昆普伊,讓他可以使用煙鬥!&rdquo &ldquo這沒有必要。
你是人質,就得捆綁着,直到我們在鹿谷釋放你。
我親自使用你的和平煙鬥,把它舉到你的嘴唇邊。
&rdquo 昆普伊不再回答。
老鐵手從他脖子上把煙鬥取下來,塞進煙絲,将它點着。
随後,他朝上、朝下,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噴煙,緊接着,他三言兩語地表示:倘若猶他人放棄一切敵意,他将履行所許諾言。
昆普伊站起來,朝四個方向轉身。
他也從煙鬥中同樣吸入和呼出六次,并為自己和他的人馬作出相應的承諾。
現在,白人和人質的馬都被牽來了。
此時天色開始破曉。
白人認為盡可能快地撤離是合适的。
酋長們被綁在他們的馬背上。
隊伍朝分支峽谷進發。
瘸子弗蘭克和&ldquo杜樂姑媽&rdquo先前就是從這一峽谷悄悄地來到營地的。
紅種人保持冷靜,但從他們目送白人離開的憤怒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在被什麼樣的感情支配着&mdash&mdash
&rdquo 其他幾個酋長起來查看老人的情況。
納納普-内夫的後腦勺狠狠地撞到一塊石頭上,把頭蓋骨撞碎了,他已一命嗚呼。
紅種人的鬥士們紛紛湧來,手握短刀,向溫内圖投去嗜殺成性的目光。
人們可能會這樣想:阿帕奇人的行為會激起猶他人的憤怒,激起他們的狂叫号哭,其實卻并非如此。
他們保持沉默,尤其是大狼舉手命令道:&ldquo回去!阿帕奇人殺了老酋長,是為了讓自己快速地、沒有痛苦地死去。
他可能這樣想,你們會狠揍他,迅速殺掉他。
可他估計錯了。
他該遭到還沒有人遭受過的那種死亡。
此事我們還将讨論。
你們把老酋長卷在他的毯子裡弄走,以免這些白種狗見到他的屍體而幸滅樂禍!他們統統都該被宰殺以獻祭他的墳墓。
Howgh!&rdquo 俘虜們被帶到森林中一個空着的小地方,那兒點燃着一堆篝火。
人們把他們的腳綁在一起,将他們放在地上。
六個配備武器的鬥士站在周圍的樹下,監視着這個地方。
逃亡似乎是不可能的。
杜樂和弗蘭克坐在其上面的那棵樹高酋長們的篝火大約有一百步遠,對發生的一切一目了然,他們也能夠聽明白紅種人所講的大部分話。
現在需要找到俘虜們呆的地方。
在他們從樹上下來時,掠奪來的武器和其它物品已被送到酋長們那兒,在他們身邊放下來。
通過湖岸上的篝火現在隻能見到頭頭們,必定有某個原因使得其餘鬥士開赴别的地方了。
可以聽見特有的悲傷聲調。
有一陣子,人們聽見單個聲部,随後便是合唱。
歌聲時強時弱,沒有中斷。
&ldquo你知道這是什麼嗎?&rdquo杜樂詢問他的莫裡茨堡老表。
&ldquo這大概是為已故老酋長唱的詠歎調吧?&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這對我們很重要,因為在們這樣悲恸欲絕、傷心痛哭時,這些小子很難聽見我們的聲音。
我們無論如何得去尋找我們的人,關鍵問題是我們得為他們松綁或者割斷捆綁他們的繩索。
如果他們所在的地方離酋長們的篝火&mdash&mdash那兒堆放着武器&mdash&mdash不太遠,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真是幸運,這棵樹下黑洞洞的。
篝火對我們有好處,因為借助篝火我們很容易看清紅種人的人影,從而避開他們。
&rdquo &ldquo你說得對。
那我們再趴在地上,匍匐前進!我在前面爬。
&rdquo &ldquo到底為什麼你爬在前面?&rdquo &ldquo因為我在西部地區時間比你長,比你更擅于匍匐潛行。
&rdquo &ldquo唉,别說啦!你别抱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你是我親愛的老表,我願讓你先行。
假如前頭有人要捅死你,那你隻要吭一聲,我就可以從背後助你一臂之力。
&rdquo 他們從離酋長大約五十步的地方爬過去,悄悄地來到最近的一堆篝火旁,俘虜們就躺在那裡。
一個紅種人多次在他們近旁匆匆走過。
有一次,弗蘭克得閃電般快地閃開,以免被倉促從旁邊走過的紅種人的腳碰到。
後來,這種來來去去的奔跑聲聽不到了。
那些唱挽歌的人圍着死屍蹲坐着,其他人伸展四肢睡覺了。
兩個人來到看守們的背後,這些看守守在俘虜們所在的地方四周。
杜樂躺在一棵樹後面,弗蘭克在另一棵樹後面。
火焰漸漸熄滅,隻發出微弱的光。
使俘虜們的身影幾乎辨别不清。
杜樂朝右邊爬了幾步,随後又朝左邊爬了一小段路,都沒看見一個看守。
他回到弗蘭克身邊,悄悄地對他說:&ldquo這個時刻似乎對我們有利。
你見到老鐵手了嗎?&rdquo &ldquo見到了。
他是離這兒最近的一個。
&rdquo &ldquo你爬到他那裡去,直挺挺地躺在他身旁,仿佛你也是被綁着似的!&rdquo &ldquo那你呢?&rdquo &ldquo我到老槍手和溫内圖那裡去,他們倆躺在對面。
&rdquo &ldquo那樣有危險!&rdquo &ldquo也不會比這裡更危險。
要是老鐵手又拿到他的短管獵槍,他會多高興啊!你快去!&rdquo 火焰已很微弱,仿佛篝火要完全熄滅似的。
四周圍黑咕隆咚,無法再辨認俘虜們的身影了。
一個看守給篝火去添新的幹柴。
在新添的幹柴燒起來之前,出現了片刻前的黑暗,杜樂和弗蘭克充分利用這一瞬間,各自來到了該到達的地點。
弗蘭克躺到老鐵手身邊,把腿伸出去,仿佛他被綁着似的,并将亨利牌短管獵槍推給他身邊的人,接着将胳膊收回,以便使守衛者們認為,他們已捆綁了他的身體。
&ldquo弗蘭克,是您?&rdquo老鐵手低聲問道,&ldquo杜樂在哪裡?&rdquo &ldquo他在對面,躺在老槍手和溫内圖身邊。
&rdquo &ldquo真是謝天謝地,你們居然找到了足迹,而且還能在天亮前來到!&rdquo &ldquo您事前知道我們來嗎?&rdquo &ldquo我希望你們來。
當這些小子點燃篝火時,我看到你們沒在俘虜們中間。
紅種人曾去尋找我的獵槍,我很擔心他們發現你們。
但他們沒有找到就回來了,我的短管獵槍無影無蹤,不翼而飛了。
它對我關系重大。
&rdquo &ldquo是的,沒有我們,您大概就完蛋了!&rdquo &ldquo不會的。
您瞧瞧這邊!&rdquo 弗蘭克仔細地看去,見到獵人已經能自由活動右手。
&ldquo我解開了這隻手的繩子,&rdquo老鐵手繼續說,&ldquo一刻鐘後,另一隻手也将自由。
我在一個很隐蔽的小口袋裡藏有一把折刀,可以相互傳遞,這樣短時間内我們大家都可把捆綁我們的繩索割斷。
然後一躍而起,跑去拿武器!這些武器放在對面酋長們身旁。
你們找到了我,真是太好啦。
你們尾随着紅種人來的吧?&rdquo &ldquo不,不是這樣。
我們溜掉了,一直沿着峽谷走,直到我們進入了一條分支山谷,我們可以躲到裡面去。
我們打算在天亮時尋找紅種人的蹤迹,看看能為您做些什麼。
&rdquo &ldquo照這麼說,你們發現了這片森林,本來并不是你們的功勞?&rdquo &ldquo不是,我們本來沒有發現這片森林,但由于好運使我們碰上了它。
&rdquo &ldquo老弗蘭克,您得把您的槍拉到身邊,不然很容易被看見。
把您的短刀遞過來,我用它來解除我身邊同伴的束縛。
他會把刀傳遞下去的。
&rdquo &ldquo那時候,隻要枷鎖去掉了,首先就去拿武器,接着跑到馬兒那裡去,跨上馬就跑掉!&rdquo &ldquo不,我們要留下來。
先跑去拿武器,繼而跑到馬兒那裡,動作必須非常迅速,否則會出現亂哄哄、混亂不堪的局面。
在短時間裡,誰也找不到他的槍、他的短刀和他的其餘财産。
我們還沒來得及到馬兒那裡,紅種人就會撲向我們。
誰知道這些牲口是否還戴着鞍子。
不,我們得馬上到保護傘後面躲藏起來,就是說到酋長們後面。
&rdquo &ldquo這當然是一個很高明的想法!&rdquo &ldquo我們坐到酋長們的位子上,那就安全可靠,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但現在安靜!篝火又要燒盡了,那樣,如果我們活動胳膊,看守們就看不見了。
&rdquo 老鐵手割斷了捆綁他的繩索,也替他身邊的夥伴這樣做了。
後者把短刀傳遞給了别人。
杜樂的短刀已在相互傳遞中。
接着,老鐵手低聲下達指示:一旦他将篝火撲滅,大家都趕快跑到酋長們所在的地方去。
他的指令口口相傳,人人知曉。
&ldquo将篝火撲滅?&rdquo弗蘭克嘀嘀咕咕道,&ldquo您要如何完成這事?&rdquo &ldquo這您會看到的。
篝火務必撲滅,要不然看守們的子彈就要擊中我們。
&rdquo 現在大家都躺着,做好準備。
一個猶他人站在篝火旁準備又添些幹柴,由于添柴使火勢短時間減弱。
這時,老鐵手一躍而起,快速向看守猛撲過去,用拳頭狠擊他的太陽穴,把他推到篝火裡。
他多次來回滾動,火焰就這樣熄滅了。
事情進行得如此迅速麻利,以緻在其他看守真正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四周仍一片漆黑。
他們發出的警告呼喊為時太晚,因為已解除束縛的白人穿過森林迎着湖邊跑去。
大狼剛剛到他的鬥士們那兒去了,其餘三個酋長獨自坐在他們的篝火旁讨論。
這時他們聽到了看守們的呼喊,與此同時他們見到獲得解脫的人們朝自己跑來。
幾秒鐘後,他們被解除了武裝并被捆綁起來。
白人去拿他們放在附近的槍。
當看守們在樹下出現時,他們見到他們的首領躺在地上,幾個白人握着已拔出的短刀跪在他們身上。
在這些看守後面站着其他一些人,他們拿着已架好的槍。
紅種人吓得朝後退去,發出了憤怒的叫喊聲,這喊聲很快就把其餘的人都叫來了。
白人被篝火照得一清二楚。
毋庸置疑,隻要紅種人一開槍,那些咄咄逼人的短刀立刻就會捅進酋長們的心窩。
老鐵手揪住了最老的酋長,以命令的口氣問他叫什麼。
他答道: &ldquo你們放了昆普伊①,那他就會同你們交談!&rdquo ①昆普伊:意為熱心腸。
&ldquo你會自由的,但隻有在你們答應了我們的要求之後。
&rdquo &ldquo你們要求什麼?要求自由?&rdquo &ldquo不,因為我們已經獲得了自由。
我們要求&hellip&hellip&rdquo他的話被打斷了。
在把酋長們捆綁起來時,他把他的短管獵槍暫時放到了一邊。
他剛剛又把它拿了起來。
大狼站在對面,明智地躲在一棵樹後。
他一瞥見此槍,不禁大驚失色地驚叫起來:&ldquo魔槍!它又在這兒出現了!神靈從空中把它給他送來了!&rdquo &ldquo魔槍!&rdquo對面樹下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揚帕地區猶他人異口同聲喊道。
老鐵手再對昆普伊說:&ldquo我們要求你們讓我們不受騷擾地撤走。
我們在黎明時騎馬離開,把你們作為人質帶走。
一旦我們可以相信不再受到你們威脅,我們就給你們自由。
&rdquo &ldquo這對我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rdquo昆普伊哀歎道,&ldquo你們是在我們的手裡,刑訊柱該在黎明時豎立起來,而現在我們卻成了俘虜,你們還要給我們規定諸多條件!&rdquo &ldquo要是你們拒絕接受我的要求,處境會好些嗎?你們要考慮到我的魔槍!&rdquo 這一警告似乎産生了格外大的影響,因為昆普伊詢問道:&ldquo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你們騎馬要到什麼地方去?&rdquo &ldquo出于謹慎,我可以說假話,&rdquo老鐵手答道,&ldquo但我不這樣做。
我們進布克山,到銀湖上面去。
如果我們見到你們老實,我們隻扣留你們一天。
現在我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考慮。
要是你們拒絕,一旦這個期限過去了。
那我們的槍就開始說話。
我說完了!&rdquo 昆普伊垂下頭來。
他的注意力轉到那幾棵樹那邊,可以聽到那兒有壓低的聲音:&ldquoMaiive!&rdquo 這個詞的意思是:&ldquo往這兒瞧瞧!&rdquo聲音相當低,是對酋長也是對其他人說的,但對白人毫無意義。
盡管如此,老鐵手、老槍手和溫内圖還是悄悄地朝有關方向看去。
他們見到的情況非常稀奇。
那兒站着兩個紅種人,手中拿着一塊毯子上端的兩個角,相隔一定的時間,他們就上下擺動這塊毯子。
在他們背後,可以見到一堆篝火閃閃發光。
這兩個猶他人在用這種方式同昆普伊交談。
衆所周知,印第安人有一種信号語,當然這種語言個個部族是不盡相同的。
夜晚,他們會用箭作信号,箭上綁着一束幹草,将草點燃,一箭接一箭地射出去。
白天,他們點燃篝火,将毛皮或毯子捂在上面,以将煙積存。
一旦将毛皮和毯子拿掉或者稍稍掀開,構成信号的煙雲就會袅袅騰騰。
這是一種電報,跟我們的相似,因為各煙雲之間的間歇都有特定的含義,就像我們的标點符号那樣。
可不要以為一個部落總是使用同樣的信号。
其實,信号不時變動,以使敵人盡可能難以破譯信号語。
那兩個紅種人一開始擺動毯子,溫内圖就走到一旁,站在昆普伊背後,信号就是為昆普伊發的。
電報拍了大約五分鐘之久。
期間,昆普伊目不轉睛地望着兩個人站立的地方。
那兩個人随後走開了。
他們做完了傳達,卻沒有想到自已被敵人察看到了。
昆普伊現在才發覺溫内圖站在他背後。
這事引起他的注意,他憂心忡忡地轉過身來。
溫内圖卻裝作全神貫注地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這樣,昆普伊感到放心了。
溫内圖慢悠悠地向老鐵手和老槍手走去。
三人一起再離開幾步,随後老槍手悄悄地探問道:&ldquo紅種人對酋長說了些話。
我的紅種人兄弟看見了和明白了他們的言語嗎?&rdquo &ldquo看是看見了,但不是全都看明白了。
&rdquo溫内回答道,&ldquo當然意思我是清楚的。
那兩個紅種人是兩個猶他人的年輕酋長,他們的鬥士也在這裡。
他們要求昆普伊放心地同我們一道騎馬離開。
如果我們要到銀湖去,從這兒去先要橫渡格蘭德河,進入鹿谷。
那兒,有塔謝、卡波特和維米奴切的許多猶他人安營紮寨,以集合起來出征攻打納瓦霍人,并等候聚集在這裡的猶他人。
那我們必定碰到這些鬥士,他們将解救人質。
從剛才的信号可以看出,他們馬上将派一些信使到他們那裡去,向他們通報情況。
為了使我們無法逃脫,我們一起程,這兒的猶他人就立刻撤離這兒的林中營地,跟蹤我們,使我們陷入猶他人群體前後的夾擊之中。
&rdquo &ldquo瞧!這個計劃真不賴。
我的紅種人兄弟對此要說什麼呢?&rdquo &ldquo我承認計劃想得周到。
但是我們既然了解它,就知道我們怎麼辦。
&rdquo &ldquo如果我們不想走起碼四天的彎路,那我們就必須進入鹿谷。
&rdquo &ldquo我們将不走任何彎路,但我們也不會落入猶他人的手中。
你不妨問問我的弟兄沙利!我同他到過鹿谷。
我們在那兒曾被一大群漫遊的埃爾克地區猶他人追逐。
但我們逃脫了他們,因為我們在懸崖峭壁上找到了一條小徑,也許在我們之前沒有人走過這條小路。
&rdquo &ldquo好的,我們就騎馬走這條路!在我們穿越這條危險的山谷之前,我們将不釋放人質。
&rdquo 一刻鐘時間已經過去,老鐵手向昆普伊問道:&ldquo時間已經過去,猶他人酋長作出了什麼決定?&rdquo &ldquo在我把這事說出來之前,&rdquo昆普伊開口說,&ldquo我必須首先知道你們把我們作為人質要帶到多遠的地方。
&rdquo &ldquo你們應陪我們進入那條鹿出沒的山谷。
如果直到那裡我們都平安無事,那我們就認為你們遵守了你們的諾言,我們就放了你們。
&rdquo &ldquo這事你們借助和平煙鬥對我們作出保證好嗎?&rdquo &ldquo隻對你一人。
這就夠了,因為你以其他人的名義說話和抽煙。
&rdquo &ldquo那你就拿你的煙鬥來,将它點着!&rdquo &ldquo甯可用你的煙鬥!&rdquo &ldquo為什麼?是不是你的煙鬥同昆普伊的不一樣呢?或者你的煙鬥隻會吹出謊言的煙雲?&rdquo &ldquo我的煙鬥總是說實話。
大狼隻想搞欺騙,而你也承擔了同樣的罪責,因為你給他鬥士去抓我們。
不行,隻能抽你的和平煙鬥。
你要是不願意,那我們就認為你說的不是實話。
趕快決定!&rdquo &ldquo那你放了昆普伊,讓他可以使用煙鬥!&rdquo &ldquo這沒有必要。
你是人質,就得捆綁着,直到我們在鹿谷釋放你。
我親自使用你的和平煙鬥,把它舉到你的嘴唇邊。
&rdquo 昆普伊不再回答。
老鐵手從他脖子上把煙鬥取下來,塞進煙絲,将它點着。
随後,他朝上、朝下,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噴煙,緊接着,他三言兩語地表示:倘若猶他人放棄一切敵意,他将履行所許諾言。
昆普伊站起來,朝四個方向轉身。
他也從煙鬥中同樣吸入和呼出六次,并為自己和他的人馬作出相應的承諾。
現在,白人和人質的馬都被牽來了。
此時天色開始破曉。
白人認為盡可能快地撤離是合适的。
酋長們被綁在他們的馬背上。
隊伍朝分支峽谷進發。
瘸子弗蘭克和&ldquo杜樂姑媽&rdquo先前就是從這一峽谷悄悄地來到營地的。
紅種人保持冷靜,但從他們目送白人離開的憤怒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們在被什麼樣的感情支配着&mdash&m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