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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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紮了一刀。

    話說回頭,他沒有出賣她,真得要謝謝他呀!"這時傳來了客人們酗酒的喊叫聲和蓋拉西姆神父的召喚。

    客人叫添酒,主人便叫老伴。

    神父太太隻得去周旋。

    "回家去吧,彼得·安德列伊奇!"她對我說,"現在我顧不上您了。

    那夥強盜正喝得爛醉。

    萬一落到醉鬼手裡,那就糟了。

    再見吧!彼得·安德列伊奇!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興許天無絕人之路。

    " 神父太太走了。

    我心境稍安,便回自己的住處。

    走過廣場時,我看見幾個巴什基爾人在絞架下邊忙碌,他們正從吊死的人腳上脫靴子。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壓制住心頭的怒火,因為明知幹涉也是枉然。

    匪徒在要塞裡跑來跑去,正在打劫軍官的住宅。

    到處傳來醉醺醺的叛匪們的吆喝聲。

    我回到家。

    沙威裡奇在門口等我。

     "謝天謝地!"他見到我便叫了起來,"我想,莫不是強盜又捉住了你。

    唉!彼得·安德列伊奇少爺,你信不信,咱們的東西全搶光了,這夥不要臉的家夥!衣裳、床單、瓷器、零用家什,一點也不剩了。

    真糟呀!謝天謝地,好在把你放了!可是,少爺!你認出了那個頭頭嗎?" "沒有,沒認出。

    他是什麼人?" "你怎麼了,少爺?你忘了在客棧裡騙去你的皮襖的那個酒鬼了嗎?那件兔皮襖子還是嶄新的。

    那老滑頭穿在身上,連線縫都繃裂了!" 我吃驚了。

    的确,普加喬夫很象我那位向導。

    我斷定普加喬夫和他是同一個人,這才明白了剛才放了我的原因。

    人生際遇實在是太古怪,我不能不深感驚愕:送給流浪漢一件兔皮襖子,居然從絞架下救了我一條命;而在客棧裡遊蕩的一名酒鬼卻能圍攻要塞并震撼整個帝國! "你要吃點東西嗎?"沙威裡奇問,不改變他的老習慣,"家裡啥也沒有了。

    讓我去找找看,給你弄點什麼來。

    " 剩下我一個人,我便開動腦筋進行思考。

    我該怎麼辦?繼續留在被叛匪占領的要塞裡,或者追随他們一夥,那是使一個軍人丢臉的事。

    我的天職要求我立即到在此國難當頭的情況下能極效祖國的地方去&hellip&hellip不過,愛情卻強烈地迫使我要留在瑪利亞·伊凡諾夫娜身邊做她的守護人和衛士。

    雖然,我預感到形勢無疑很快會有變化,然而我一想到她的處境十分危險,我又不禁渾身顫慄起來。

     一名哥薩克走了進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他來通知我:"偉大的皇帝要接見你。

    ""他在哪兒?"我問道,準備服從命令。

     "在要塞司令的房子裡。

    吃過晚飯以後,我們的父王去了澡堂,此刻正在休息。

    喂,大人!從一切迹象看,他可真是個大人物呀!午飯吃下去兩隻紅燒豬崽。

    在澡堂子裡,他要求拼命加火,熱得塔拉斯·庫羅奇金受不住了,把桦樹枝笤帚①交給福馬·彼克巴耶夫,自己用冷水澆頭才算沒有暈倒。

    甭提了!他的一言一行都與衆不同&hellip&hellip在澡堂子裡,聽說他胸口上現出了皇上的印記:一邊是一隻雙頭鷹,有五戈比銅錢那麼大,而另一邊是他自己的像。

    "反駁這個哥薩克的議論,我以為沒有必要,就跟他一同到司令的住宅裡去。

    我事先想象着跟普加喬夫見面的情景,竭力揣摩,這次見面将怎樣收場。

    讀者不難設想,我的心情是不會完全平靜的。

     ①俄國澡堂裡用桦樹枝笤帚抽身去污。

     當我走到司令住宅時,天已經擦黑了。

    絞架上挂着幾具屍體,黑不溜秋,顯得陰森恐怖。

    可憐的司令夫人的屍首還抛在台階上。

    台階上有兩個哥薩克在站崗。

    領我來的那個哥薩克進去通報我來了,他很快就回來,帶我進了一間房子,那正是昨晚我跟瑪利亞·伊凡諾夫娜戀戀不舍地道别的地方。

     我眼前出現了一派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