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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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以事左遷将作少監分司南京公怡然還鄉裡阖門謝賔客絶人事凡六年天子每思之欲用者數矣大臣有不喜者第遷光祿少卿于家又以為某衛将軍夀州兵馬钤轄辭不拜皇祐二年祀明堂覃恩遷衛尉卿明年知防州丁父憂去官而蠻賊侬智高防邕州連破嶺南州縣圍廣州乃即廬中起公為秘書監知潭州即日疾馳在道改知桂州廣南西路經畧安撫使公奏曰賊在東而徙臣西非臣志也天子嘉之即诏公經制廣東西賊盜乃趨廣州而智高複西走邕州自智高初起交趾請出兵助讨賊诏不許公以謂智高交趾叛者宜聽出兵毋阻其善意累防論之不報至是公曰邕州與交趾接境今不納必忿而反助智高乃以便宜趣交趾防兵又募侬黃諸姓酋豪皆縻以職與之誓約使聽節制或疑其不可用公曰使不與智高合足矣及智高入邕州遂無外援既而宣撫使狄青防公兵敗賊于歸仁智高走入海邕州平公請複終防不許諸将班師以智高尚在請留公廣西委以後事遷給事中谏官禦史列防言公功多而賞薄再遷尚書工部侍郎公留廣西逾年撫輯完複嶺海肅然又遣人入特磨襲取智高母及其弟一人俘于京師斬之拜集賢院學士久之徙知潭州又徙青州再遷吏部侍郎嘉祐五年交趾寇邕州殺五廵檢天子以謂恩信着于嶺外而為交趾所畏者公也驿召以為廣西體量安撫使悉發荊湖兵以從公至則移檄交趾召其臣費嘉祐诘責之嘉祐皇恐對曰種落犯邊罪當死願歸取首惡以獻即械五人送欽州斬于界上公還邕人遮道留之不得明年以尚書左丞知廣州英宗即位拜工部尚書代還道病卒享年六十有五公經制五管前後十年凡治六州所至有惠愛雖在兵間手不釋卷有文集二十卷奏議五卷三史刋誤四十卷娶林氏封魯郡夫人子男三人伯莊殿中丞早卒仲荀今為屯田員外郎叔英太常寺太祝女六人皆适士族孫四人孫女五人銘曰 餘遷曲江仍世不顯奮自襄公有聲甚逺始興開國襲美于前兩賢相望三百年間偉欤襄公惟邦之直始登于朝官有言責左右獻納奸谀屏息慶厯之治實多補益逢時有事奔走南北功書史官名在異域出入艱勤險夷一德小人之讒公廢千裡一方有警公起于家威行信結嶺海幽遐公之在焉帝不南顧胡召其還殒于中路返柩來歸韶人負土伐石刻辭立于墓門以贻來世匪止韶人 尚書度支郎中天章閣待制王公神道碑【并序歐陽修】 公諱質字子野其先大名莘人自唐同光初公之皇曾祖魯公舉進士第一顯名當時官至右拾遺曆晉漢周而皇祖晉公益以文章有大名逮事太祖太宗官至兵部侍郎當眞宗時伯父文正公居中書二十餘年天下稱為賢宰相今天子慶厯三年公與其弟素皆待制天章閣自同光至慶厯葢百有二十餘年王氏更四世世有顯人或以文章或以功德公生累世富貴而操履甚于寒士性笃孝悌厚于朋友樂施與以赒人而妻子常不自給視榮利淡若無意平居苦疾病退然如不自勝及臨事介然有仁者之勇君子之剛樂人之善如自己出初範仲淹以言事貶饒州方治黨人甚急公獨扶病率子弟餞于東門留連數日大臣有以讓公曰長者亦為此乎何苦自防朋黨公徐對曰範公天下賢者顧某何敢望之然若得為黨人公之賜某厚矣聞者為公縮頸其為待制之明年出守于陜又明年小人連搆大獄坐貶廢者十餘人皆公素所賢者聞之悲憤歎息或終日不食因數劇飲大醉公既素病益以酒遂卒公初以廕補太常寺太祝監都進奏院獻其文章召試賜進士及第校勘館閣書籍遂為集賢校理通判蘇州州守黃宗旦負材自喜頗以新進少公議事則曰少年乃與丈人争事耶公曰受命佐君事有當争職也宗旦雖屢屈折而政常得無失稍德公助已為之加禮宗旦得盜鑄錢者百餘人以詫公公曰事發無迹何從得之曰吾以術鈎出之公愀然曰仁者之政以術鈎人寘之死而又喜乎宗旦慚服悉緩出其獄始大稱公曰君子也判尚書刑部吏部南曹知蔡州始至發大奸吏一人去之繩諸豪猾以法與轉運使争曲直事有下而不便者皆格不用既去其害政者然後崇學校一以仁恕臨下其政知寛猛必使吏畏而民愛其為他州州率大而難治必常有善政皆用此入為開封府推官巳而其兄雍為三司判官公曰省府皆要職吾豈可兄弟居之求知夀州徙廬州盜有殺其徒而并其财者獲之寘于法大理駮曰法當原公以謂盜殺其徒而自首者原之所以疑壊其黨而開其自新若殺而不首既獲而亦原則公行為盜而第殺一人既得兼其财又可以贖罪不獲則肆為盜獲則引以自原如此盜不可止非法意防三上不能争公歎曰吾不勝法吏矣乃上書自劾請不坐佐吏公坐貶監靈仙宮其後議者更定不首之罪卒用公言為是而公貶猶不召資政殿學士鄭戬翰林學士葉清臣訟公無罪始起知泰州遷荊湖北路轉運使當用兵西方急于财用之時獨不進羨餘其賦斂近寛平治以常法故他路不勝其而荊湖之人自若權知荊南府民有訟婚者訴曰貧無赀故後期問其用幾何以俸錢與之使婚獲盜竊人衣者曰迫于饑寒而為之公為之哀憐取衣衣之遣去荊人比公為子産召為史館修撰遂拜天章閣待制判吏部流内铨号為稱職而于選法未嘗有所更易人或問之公曰選法具備如權衡在執者不欺其輕重耳何必屢更其法是歲天子開天章閣召大臣問天下事以手诏責範公等而議事者争言天下利害務欲更革諸事公獨無一言問之則曰吾病未能也公于榮利既薄臨禍福不為喜懼其視世事若無一可以動其心者惟以天下善人君子亨否為巳休戚遂以此卒此其爲志豈小哉豈以病而不能者哉公誠素病而任之以事所至必皆有為使其夀且不死而用其必有所為豈其不欲空言而巳者哉嗚呼公享年四十有五官至度支郎中階朝奉大夫勲上防軍爵平晉男娶周氏某縣君生子某曾祖諱某祖諱某皆贈太師尚書中書令考諱某官至兵部郎中有賢行贈戶部尚書公以某年某月某日卒于陜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所先茔之次銘曰 仕不為利以行其仁處豐自薄而清厥身其仁誰思不在吏民其清孰似以遺子孫銘以昭之以告後人 司馬溫公神道碑【蘇轼】 上即位之三年朝廷清明百揆時叙民安其生風俗一變異時薄夫鄙人皆洗心易德務為忠厚人人自重恥言人過中國無事四夷稽首請命惟西羌夏人叛服不常懐毒自疑數入為寇上命諸将按兵不戰示以形勢不數月生緻大首領果莊青伊結阙下夏人十數萬寇泾原至鎮戎城下五日無所得一夕遁去而西羌兀征聲延以其族萬人來降黃河始決曹村既築靈平複決小呉橫流五年朔方騷然而今歲之秋積雨彌月河不大溢及冬水入地益深有北流赴海複禹?迹之勢凡上所欲不求而獲而其所惡不麾而去天下曉然知天意與上合庶幾複見至治之成家給人足刑措不用如鹹平景徳間也或以問臣轼上與太皇太後安所施設而及此臣轼對曰在易大有上九自天祐之吉無不利孔子曰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也是以自天祐之吉無不利今二聖躬信順以先天下而用司馬公以緻天下士應是三德矣且以臣觀之公仁人也天相之矣何以知其然也曰公以文章名于世而以忠義自結人主朝廷知之可也四方之人何自知之士大夫知之可也農商走卒何自知之中國知之可也九夷八蠻何自知之方其退居于洛然如顔子之在陋巷累然如屈原之在陂澤其與民相忘也久矣而名震天下如雷霆如河漢如家至而日見之聞其名者雖愚無知如婦人孺子勇悍難化如軍伍卒徒以至于奸邪小人雖惡其害巳仇而疾之者莫不斂袵變色咨嗟太息或至于流涕也元豐之末臣自登州入朝過八州以至京師民知其與公善也所在數千人聚而号呼于馬首曰寄謝司馬丞相慎毋去朝廷厚自愛以活百姓如是者葢千餘裡不絶至京師聞士大夫言公初入朝民擁其馬至不得行衛士見公擎跽流涕者不可勝數公懼而歸洛?人夏人遣使入朝與吾使至彼國者彼必問公起居而?人勑其邊吏曰中國相司馬矣愼毋生事開邊隙其後公薨京師之民罷市而往吊粥衣以緻奠巷哭以過車者葢以千萬數上命戶部侍郎趙瞻内侍省押班馮宗道防其防歸葬瞻等既還皆言民哭公哀甚如哭其私親四方來防葬者葢數萬人而嶺南封州父老相率緻祭且作佛事以薦公者其詞尤哀炷芗于手頂以送公葬者凡百餘人而畫像以祠公者天下皆是也此豈人力也哉天相之也匹夫而能動天亦必有道矣非至誠一德其孰能使之記曰惟天下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矣書曰惟尹躬曁湯鹹有一德克享天心又曰德惟一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防或以千金與人而人不喜或以一言使人而人死之者誠與不誠故也稽天之潦不能終朝而一線之溜可以達石者一與不一故也誠而一古之聖人不能加毫末于此矣而況公乎故臣論公之德至于感人心動天地巍巍如此而蔽之以二言曰誠曰一公諱光字君實其先河内人晉安平獻王孚之後王之裔孫征東大将軍陽始今陜州夏縣涑水鄉子孫因家焉曾祖諱政以五代衰亂不仕贈太子太保祖諱炫舉進士試秘書省校書郎終于耀州富平縣令贈太子太傅考諱池寳元慶厯間名臣終于兵部郎中天章閣待制贈太師溫國公曾祖妣薛氏祖妣皇甫氏妣聶氏皆封溫國太夫人公始以進士甲科事仁宗皇帝至天章閣待制知谏院始發大議乞立宗子為後以安宗廟宰相韓琦等因其言遂定大計事英宗皇帝為谏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論陜西刺義勇為民患及内侍任守忠奸蠧乞斬以謝天下守忠竟以譴死又論濮安懿王當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天下義之事神宗皇帝為翰林學士禦史中丞西戎部将嵬名山欲以橫山之衆降公極論其不可納後必為邊患已而果然勸帝不受尊号遂為萬世法及王安石為相始行青苗助役農田水利謂之新法公首言其害以身争之當時士大夫不附安石言新法不便者皆倚公為重帝以公為樞宻副使公以言不行不受命乃以為端明殿學士出知永興軍遂以留司禦史台及提舉崇福宮退居于洛十有五年及上即位太皇太後攝政起公為門下侍郎遷正議大夫遂遷左仆射公首更诏書以開言路分别邪正進退其甚者十餘人旋罷保甲保馬市易及諸道新行鹽鐵茶法最後遂罷助役青苗方議取士擇守令監司以養民期于富而教之凜凜向至治矣而公卧病以元祐元年九月丙辰朔薨于位享年六十八太皇太後聞之恸上亦感涕不已時方祀明堂禮成不賀二聖皆臨其防哭之哀甚辍視朝贈太師溫國公襚以一品禮服谥曰文正官其親屬十人公娶張氏禮部尚書存之女封清河郡君先公卒追封溫國夫人子三人童唐皆早亡康今為秘書省校書郎孫二人植柏皆承奉郎以元祐二年正月辛酉葬于陜之夏縣涑水南原之?村上以禦篆表其墓道曰忠清粹徳之碑而其文以命臣轼臣葢嘗為公行狀而端明殿學士範鎮取以志其墓矣故其詳不複再見而獨論其大槩議者徒見上與太皇太後進公之速用公之盡而不知神宗皇帝知公之深也自士庶人至于卿大夫相與為賓師朋友道足以相信而權不足以相休戚然猶同巳則親之異已則踈之未有聞過而喜受誨而不怒者也而況于君臣之間乎方熈甯中朝廷政事與公所言無一不相違者書數十上皆盡言不諱葢自敵以下所不能堪而先帝安受之非特不怒而已乃欲以為左右輔弼之臣至為叙其所著書讀之于迩英閣不深知公而能如是乎二聖之知公也知之于既同而先帝之知公也知之于方異故臣以先帝為難昔齊神武皇帝寝疾告其子世宗曰侯景專制河南十四年矣諸将皆莫能敵惟慕容紹宗可以制之我故不貴留以遺汝而唐太宗亦謂高宗汝于李勣無恩我今責出之汝當授以仆射乃出勣為疊州都督夫齊神武唐太宗雖未足以比隆先帝而紹宗與勣亦非公之流然古之人君所以為其子孫長計逺慮者類皆如此甯其身不受知人之名而使其子專享得賢之利先帝知公如此而卒不盡用安知其意不出于此乎臣既書其事乃拜手稽首而作詩曰 于皇上帝子惠我民孰堪顧天惟聖與仁聖子受命如堯之初神母诏之匪亟匪徐聖神無心孰左右之民自擇相我興授之其相惟何太師溫公公來自西一馬二童萬人環之如渴赴泉孰不見公莫如我先二聖忘已惟公是式公亦無我惟民是度民曰樂哉既相司馬爾賈于途我耕于野士曰時哉既用君實我後子先時不可失公如麟鳳不鸷不搏羽毛畢朝雄狡率服為政一年疾病半之功則多矣百年之思知公于異識公于微匪公之思神考是懐天子萬年四方來同薦于清廟神考之功 文編卷五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