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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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祈禳秘祝往往近于家人裡巷之事而制诏诰取便于宣讀常拘以世俗所謂四六之文其類多如此然則果可謂之文章者欤予在翰林六年中間進拜二三大臣皆适不當直而天下無事四方和好兵革不用凡朝廷之文所以指麾号令訓戒約束自非因事無以發明矧予中年早衰意思零落以非工之作又無所遇以發焉其屑屑應用拘牽常格卑弱不振宜可羞也然今文士尤以翰林為榮選予既罷職院吏取予直草以日次之得四百餘篇因不忍棄況其上自朝廷内及宮禁下暨四方海外事無不載而時政記日厯與起居郎舍人有所略而不記未必不有取于斯焉嗚呼予且老矣方買田淮颍之間若夫涼竹簟之暑風曝茅檐之冬日睡餘支枕念昔平生仕宦出處顧瞻玉堂如在天上因覽遺藁見其所載職官名氏以較其人盛衰先後孰在孰亡足以知榮寵為虛名而資笑談之一噱也亦因以誇于田夫野老而已 外制集序【歐陽修】 慶厯三年春丞相呂夷簡病不能朝上既更用大臣銳意天下事始用谏官禦史疏追還夏竦制書既而召韓琦範仲淹于陜西義除富弼樞宻副使弼仲淹琦皆惶恐頓首辭讓至五六不已手诏趣琦等就道甚急而弼方且入求對以辭不得見遣中貴人趨送閤門使即受命嗚呼觀琦等之所以讓上之所以用琦等者可謂聖賢相遭萬世一遇而君臣之際何其盛也于是時天下之士孰不願為材邪顧予何人亦與其選夏四月召自滑台入谏院冬十二月拜右正言知制诰是時夏人雖數請命而西師尚未解嚴京東累嵗盜賊最後王倫暴起沂州轉刼江淮之間而張海郭貌山等亦起商鄧以驚京西州縣之吏多不稱職而民弊矣天子方慨然勸農桑興學校破去前例以不次用人哀民之困而欲除其蠧吏知磨勘法久之弊而思别材不肖以進賢能患百職之不修而申行賞罰之信蓋欲修法度矣予時雖掌诰命猶在谏職常得奏事殿中從容盡聞天子所以更張庶事憂闵元元而勞心求治之意退得載于制書以諷曉訓勑在位者然予方與修祖宗故事又修起居注又修編勑日與同舍論議治文書所省不一而除目所下率不一二時已迫丞相出故不得專一思慮工文字以盡導天子難谕之意而複诰命于三代之文嗟夫學者文章見用于世鮮矣況得施于朝廷而又遭人主緻治之盛若修之鄙使竭其材猶恐不稱而況不能專一其職此予所以常遺恨于斯文也明年秋予出為河北轉運使又明年春權知成德軍事事少間發向所作制草而閱之雖不能盡載明天子之意于其所述百得一二足以章示後世蓋王者之訓在焉豈以予文之鄙而廢也于是録之為三卷予自直閣下儤直八十始滿不數日奉使河東還即以來河北故其所作才一百五十餘篇雲 田表聖奏議序【蘇轼】 故谏議大夫贈司徒田公表聖奏議十篇嗚呼田公古之遺直也其盡言不諱蓋自敵以下受之有不能堪者而況于人主乎吾是以知二宗之聖也自太平興國以來至于鹹平可謂天下大治千載一時矣而田公之言常若有不測之憂近在朝夕者何哉古之君子必憂治世而危明主明主有絶人之資而治世無可畏之防夫有絶人之資必輕其臣無可畏之防必易其民此君子之所甚懼也方漢文時刑措不用兵革不試而賈誼之言曰天下有可長太息者有可流涕者有可痛哭者後世不以是少漢文亦不以是甚賈誼由此觀之君子之遇治世而事明主法當如是也誼雖不遇而其所言略已施行不幸早世功烈不着于時然誼常建言使諸侯王子孫各以次受分地文帝未及用歴孝景至武帝而主父偃舉行之漢室以安今公之言十未用五六也安知來世不有若偃者舉而行之欤願廣其書于世必有與公合者此亦忠臣孝子之志也 範貫之奏議後序【曾鞏】 尚書戶部郎中直龍圖閣範公貫之之奏議凡若幹篇其子世京集為十卷而屬餘序之蓋自至和以後十餘年間公嘗以言事任職自天子大臣至于羣下自掖庭至于四方幽隠一有得失善惡闗于政理公無不極意反複為上力言或矯拂情欲或切劘計慮或辨别忠佞而處其進退章有一再或至于十餘上事有隂争獨陳或悉引谏官禦史合議肆言仁宗嘗虛心采納為之變命令更廢舉近或立從逺或越月逾時或至于其後卒皆聽用蓋當是時仁宗在位嵗久熟于人事之情僞與羣臣之能否方以仁厚清浄休養元元至于是非予奪則一歸之公議而不自用也其所引拔以言為職者如公皆一時之選而公與同時之士亦皆樂得其言不曲從茍止故天下之情因得畢聞于上而事之害理者常不果行至于竒袤恣睢有為之者亦輙敗悔故當此之時常委事七八大臣而朝政無大缺失羣臣奉法遵職海内乂安夫因人而不自用者天也仁宗之所以其仁如天至于享國四十餘年能承太平之業者繇是而已後世得公之遺文而論其世見其上下之際相成如此必将低回感慕有不可及之歎然後知其時之難得則公言之不沒豈獨見其志所以明先帝之盛德于無窮也公為人溫良慈恕其從政寛易愛人及在朝廷危言正色人有所不能及也凡同時與公有言責者後多至大官而公獨早卒公諱師道其世次州裡歴官行事有今資政殿學士趙公抃為公之墓志雲 徐幹中論目録序【曽鞏】 臣始見館閣及世所有徐幹中論二十篇以謂盡于此及觀貞觀政要怪太宗稱嘗見幹中論複三年防篇而今書此篇缺因考之魏志見文帝稱幹着中論二十餘篇于是知館閣及世所有幹中論二十篇者非全書也幹字偉長北海人生于漢魏之間魏文帝稱幹懷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而先賢行狀亦稱幹笃行體道不耽世榮魏太祖特旌命之辭疾不就後以為上艾長又以疾不行蓋漢承周衰及秦滅學之餘百氏雜家與聖人之道并傳學者罕能獨觀于道德之要而不牽于俗儒之說至于治心養性去就語黙之際能不悖于理者固希矣況至于魏之濁世哉幹獨能考六藝推仲尼孟轲之防述而論之求其辭時若有小失者要其歸不合于道者少矣其所得于内者文能信而充之逡巡濁世有去就顯晦之大節臣始讀其書察其意而賢之因其書以求其為人又知其行之可賢也惜其有補于世而識之者少蓋迹其言行之所至而以世俗好惡觀之彼惡足以知其意哉顧臣之力豈足以重其書使學者尊而信之因校其脫謬而序其大略蓋所以緻臣之意焉 文編卷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