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六
關燈
小
中
大
也親非變則名固不得而易矣戴徳王肅喪記曰為人後者為其父母降一等服齊衰朞其服之節居倚廬言語飲食與父在為母同其異者不祥不禫雖除服心喪三年故至于今着于服令未之有改也豈有制服之重如此而其名遂可以絶乎又崔凱喪服駮曰本親有自然之恩降一等則足以明所後者為重無縁乃絶之矣夫未甞以謂可以絶其親而辄謂可以絶其名是亦惑矣且支子所以後大宗者為推其嚴父之心以尊祖也顧以尊祖之故而不父其父豈本其恩之所由生而先王教天下之意哉又禮适子不可為人後者以其傳重也支子可以為人後者以非傳重也使傳重者後己宗非傳重者後大宗其意可謂即乎人心而使之兩義俱安也今若使為人後者以降其父母之服一等而遂變革其名不以為父母則非使之兩義俱安而不即乎人心莫大乎如是也夫人道之于大宗至尊至重不可以絶尊尊也人子之于父母亦至尊至重不可以絶親親也尊尊親親其義一也未有可廢其一者故為人後者為之降其父母之服禮則有之矣為之絶其父母之名則禮未之有也或以謂欲絶其名者蓋惡其為二而欲使之為一所以使為人後者之道盡也夫迹其實則有謂之所後有謂之所生制其服則有為己而非為所後者有為所後而非為己者皆知不可以惡其為二而強使之為一也至于名者蓋生于實也乃不知其不可以惡其為二而欲強使之為一是亦過矣借使其名可以強使之為一而迹其實之非一制其服之非一者終不可以易則惡在乎欲絶其名也故古之聖人知不可以惡其為二而強使之為一而能使其屬之疎者相與為重親之厚者相與為輕則以禮義而已矣何則使為人後者于其所後非己親也而為之服斬衰三年為其祭主是以義引之也于其所生實己親也而降服齊衰朞不得與其祭是以禮厭之也以義引之則屬之疏者相與為重以禮厭之則親之厚者相與為輕而為人後之道盡矣然則欲為人後之道盡者在以禮義明其内而不在于惡其為二而強易其名于外也故禮喪服齊衰不杖朞章曰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此見于經為人後者于其本親稱父母之明文也漢蔡義以謂宣帝親諡宜曰悼魏相以為宜稱尊号曰皇考立廟後世議者皆以其稱皇立廟為非至于稱親稱考則未甞有以為非者也其後魏明帝尤惡為人後者厚其本親故非漢宣加悼考以皇号又謂後嗣有由諸侯入繼正統者皆不得謂考為皇稱妣為後蓋亦但禁其猥加非正之号而未甞廢其考妣之稱此見于前世議論為人後者于其本親稱考妣之明文也又晉王坦之喪服議曰罔極之重非制教之所裁昔日之名非一朝之所去此出後之身所以有服本親也又曰情不可奪名不可廢崇本叙恩所以為降則知為人後者未有去其所出父母之名此古今之常理故坦之引以為制服之證此又見于前世議論為人後者于其本親稱父母之明文也是則為人後者之親見于經見于前世議論謂之父母謂之考妣者其大義如此明文如此至見于他書及史官之記亦謂之父母謂之考妣謂之私考妣謂之本親謂之親者則不可一二數而以為世父叔父者則不特禮未之有載籍已來固未之有也今欲使從所後者為屬而變革其父母之名此非常異議也不從經文與前世數千載之議論亦非常異議也而無所考據以持其說将何以示天下乎且中國之所以為貴者以有父子之道又有六經與前世數千載之議論以治之故也今忽欲棄之而伸其無所考據之說豈非誤哉或謂為人後者于其本親稱父母則為兩統二父其可乎夫兩統二父者謂加考以皇号立廟奉祀是不一于正統懐二于所後所以着其非而非謂不變革其父母之名也然則加考以皇号與禮及世之稱皇考者有異乎曰皇考一名而為說有三禮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是以皇考為曽祖之廟号也魏相謂漢宣帝父宜稱尊号曰皇考既非禮之曽祖之稱又有尊号之文故魏明帝非其加悼考以皇号至于光武亦于南頓君稱皇考廟義出于此是又以加皇号為事考之尊稱也屈原稱朕皇考曰伯庸又晉司馬機為燕王告祢廟文稱敢昭告于皇考清恵亭侯是又達于羣下以皇考為父殁之通稱也以為曽祖之廟号者于古用之以為事考之尊稱者于漢用之以為父沒之通稱者至今用之然則稱之亦有可有不可者乎曰以加皇号為事考之尊稱者施于為人後之義是幹正統此求之于禮而不可者也達于羣下以皇考為父沒之通稱者施于為人後之義非幹正統此求之于禮而可者也然則以為父沒之通稱者其不可如何曰若漢哀帝之親稱尊号曰恭皇安帝之親稱尊号曰孝徳皇是又求之于禮而不可者也且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其屍服以士服子無爵父之義尊父母也前世失禮之君崇本親以位号者豈獨失為人後奉祀正統尊無二上之意哉是以子爵父以卑命尊亦非所以尊厚其親也前世崇饬非正之号者其失如此而後世又謂宜如朞親故事增官廣國者亦可謂皆不合于禮矣夫考者父沒之稱然施于禮者有朝廷典冊之文有宗廟祝祭之辭而已若不加位号則無典冊之文不立廟奉祀則無祝祭之辭則雖正其名豈有施于事者顧言之不可不順而已此前世未甞以為可疑者以禮甚明也今世議者紛紛至于曠日累時不知所決者蓋由不考于禮而率其私見也故采于經列其防意庶得以商防焉
文編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