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熊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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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那土墩,但我們所有人都聽說過,而這些印第安人,就好像已被賦予了黑暗的力量來守護着它。

     就像我剛剛說過的,我們中的一些人從未見過土墩,但我們所有人都聽說過,談着它就像男孩子們談論任何着迷的事兒一樣。

    它就如同這片土地本身,如同戰敗的内戰,如同謝爾曼遠征,如同有黑人和我們姓一樣的姓,和我們一起生活在經濟競争中。

    它既是我們存在的一部分,也是生活的遙遠背景。

    可與這些不同的是,這土墩活生生地近在咫尺,深含韻味。

    十五歲的時候,我和一個同伴,曾在某天傍晚壯着膽子去了印第安土墩。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着印第安人,他們給我們倆指引了方向。

    太陽剛好落山時,我們爬到了土墩的頂上。

    我們倆都帶了露營的設備,卻都沒生火。

    我們甚至都沒把床鋪搭起來。

    我們倆隻是在土墩上并肩坐着,直到天色微亮,我們能看清回家的路。

    我們一句話都沒說。

    在灰暗不明的晨曦中望着對方,我們的臉也是灰暗不明的,顯得甯靜而莊嚴。

    我們回到鎮子後,也沒說話。

    我們分手後各自回家睡覺。

    這就是我們對土墩的所思所感。

    的确,我們是孩子,但我們的父母都有文化,他們不迷信,也不應該迷信,更不會因為無知而心生恐懼的。

     現在就聽聽拉特利夫講的盧修斯·普洛文和他打嗝的趣事兒。

     我回到鎮上時,我遇見的第一個人問:“你的臉怎麼了,拉特利夫?是不是德·西班上校獵熊的時候,把你當作獵狗使喚啦?” “才不是呢,夥計,是山貓撓的。

    ”我答道。

     “那你怎麼惹它啦,拉特利夫?”一個家夥問。

     “夥計,”我答道,“我知道才怪呢。

    ” 我真不知道啊。

    大夥兒把盧克·普洛文從我身上拉開後,又過了好一會兒了我才發現的。

    此前我可一直不知道艾什老頭是誰,不比盧克知道得多。

    我隻知道他是上校的黑奴,在宿營地裡幫着支應事兒。

    我隻知道,整個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正想去做點兒啥——也許是幫幫盧克,也許是在旁邊逗逗他,但沒有想過要傷着他,或是幫上校個小忙,把盧克從野營地引開一會兒。

    後來約莫半夜時,那該死的家夥從林子裡突然蹿出來,像隻受驚吓的小鹿,跑到我們面前。

    我們那會兒正在打撲克呢。

    我說:“嘿,你也該滿意啦。

    你現在算是輕松地脫離苦海啦。

    ”他直愣愣地停在那兒,用那種驚訝的目光瞪了我好一會兒。

    他甚至都不知道大夥兒把牌都停了。

    然後,他就沒頭沒腦地撲到我身上,就像轟然倒塌的谷倉一樣。

     撲克自然是打不成了。

    三四個人一起上才把他從我身上拽開。

    上校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四張“小三”的紙牌,一個勁兒敲着桌上的錘子,大聲叫罵着。

    大夥兒都踩到我的臉上、手上、腳上,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啦。

    就好像着火的時候,那些拿着水龍頭的家夥們禍害得最多。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校嚷道。

    三四個家夥拉着盧克,他像個嬰兒似的哇哇哭着。

     “是這家夥撺掇他們整了我!”盧克說,“就是他讓我到那地兒去的。

    我要弄死他!” “誰整了你啊?”上校問。

     “那些印第安佬!”盧克哭着說道。

    這時,他又想撲到我身上,把那些拉着他手臂的人像布娃娃一樣甩開,直到上校把他臭罵了一頓,讓他安靜點。

    這家夥還真是有一把力氣的。

    你們别讓他給騙了,當真以為像他說的身子太弱不能幹活呢。

    也許是因為他從沒把力氣用在搬運那些裝滿粉色背帶和剃須香皂的小黑箱子上。

    後來上校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原原本本講了我是怎麼想幫盧克不再打嗝兒的。

     我沒瞎說,真是心裡有點兒可憐他才這麼做的。

    我正好路過,就想着去看看他們打獵打得怎麼樣。

    那時太陽快下山了,我駕車過去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盧克。

    我一點兒都不驚訝,因為這兒可是本郡男人們最喜歡的聚會地方,更别提還能免費吃喝呢,所以我就打招呼說“嘿,你真是稀客啊”,他的回答是“呃啊!呃唔!呃噢!呃——哦,上帝!”從昨兒夜裡九點就開始,他就不停地打嗝。

    每次上校給他酒,他都喝,老頭艾什沒留意時,他就吃。

    兩天前,上校打到了一頭熊,我尋思着盧克肯定是吃了太多肥美的熊肉,更别提他們打的那些鹿肉了,可能還吃了調味用的浣熊和松鼠肉。

    他吃過的野味可能用馬車也裝不下,于是就變成現在這樣啦,一分鐘能打三次嗝,整個人兒活像一顆定時炸彈——隻不過肚子裡裝得都是熊肉和威士忌,而不是火藥,所以他不會爆炸,這場悲劇也就結束不了了。

     據他們講啊,前天夜裡,大家夥兒都被他嗝得整夜睡不了覺,上校下床時都快瘋了,提着槍出了門,艾什牽着兩隻獵熊犬跟在後面,盧克也跟了上去——我覺得那完全是因為他嗝得難受,他睡的覺不比誰多多少。

    他跟在上校後面,還在不停地“呃啊!呃唔!呃噢!呃——哦,上帝!”直到上校轉過身說:“該死的,滾到那兒去,找那些拿獵槍打鹿的人。

    你在這兒我怎麼能找到熊,甚至連狗抓獵物的聲音都聽不着,我還不如開輛摩托車呢。

    ” 就這樣,盧克回到了獵鹿人的隊伍中,他們正沿着木頭樁子排成的壟站着。

    我覺得他從來沒像這樣走開過。

    盧克可真像上校提到的那輛摩托車在遠處熄火了,從沒閉嘴讓自己安靜下來,我想是因為他知道沒用。

    他也從沒走在開闊的地方。

    我尋思着,他可能以為傻子都能憑聲音聽出他不是頭鹿,不對,他那時可能難受死了,希望能有人開槍打死他,但沒人開槍。

    他到了第一個狩獵點,伊克·麥卡斯林大叔站的地方。

    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