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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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屋門，屋子裡的味兒就像是油燈裡發出來似的。
南希身上的味兒就像是燈芯發出來似的，房子裡的味兒和南希身上的味兒混在了一起。
她點亮了油燈，關上了屋門，插上了門闩。
這時她不再大聲說話了，隻是用眼睛看着我們。
&ldquo我們玩什麼呢？&rdquo凱蒂問。
&ldquo你們想玩什麼呢？&rdquo南希反問。
&ldquo你說過我們會玩得開心的。
&rdquo凱蒂說。
南希的屋子裡有某樣東西，這個東西是可以聞到的，甚至連傑森也聞出來了。
&ldquo我可不想待在這兒。
&rdquo他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那你就回家吧。
&rdquo凱蒂說。
&ldquo我不想一個人走回去。
&rdquo傑森說， &ldquo我們會玩得很開心的。
&rdquo南希說。
&ldquo怎麼玩？&rdquo凱蒂問。
南希站在門旁。
她看着我們，一雙眼睛看起來很空洞，仿佛這雙眼睛以後再也不用了似的。
&ldquo你們想玩什麼呢？&rdquo她問。
&ldquo給我們講個故事吧。
&rdquo凱蒂說，&ldquo你能講個故事嗎？&rdquo &ldquo好的。
&rdquo南希說。
&ldquo那就講吧。
&rdquo凱蒂說。
我們看着南希。
&ldquo你沒故事可講。
&rdquo凱蒂說。
&ldquo有。
&rdquo南希說，&ldquo我有故事講。
&rdquo 她走過來，在壁爐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壁爐裡的火還沒熄，但她又生了一些。
屋子裡已經很熱了，我們不需要生火，火熊熊地燃燒起來。
她講了一個故事，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着，好像是在盯着我們。
對我們說話時，那聲音好像不屬于她&mdash&mdash她就像是整個人不在屋内，而是身在别處在等什麼人，隻有那聲音在，那個身影&mdash&mdash那個頂着一大包衣物就像頂着輕飄飄的氣球、并穩穩地鑽過籬笆的南希的身影還在。
不過，一切都僅此而已。
&ldquo就這樣，女王朝水溝邊走去，可那個壞蛋就藏在那兒。
她邊走邊說：&lsquo但願我能跨過這道水溝啊。
&rsquo她就是這麼說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水溝？&rdquo凱蒂問，&ldquo和外面那道水溝一樣的水溝嗎？女王為什麼要過水溝？&rdquo &ldquo她要回家。
&rdquo南希說，她看着我們，&ldquo隻有跨過那道水溝才能回家呢。
&rdquo &ldquo她為什麼要回家，還要插上門闩？&rdquo凱蒂問。
4 南希看着我們，不再說話了。
她看着我們。
傑森坐在南希的腿上，傑森的腿從褲管裡筆直地伸出來。
&ldquo我覺得這個故事不好聽。
&rdquo他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興許我們真應該回家去了。
&rdquo凱蒂說，&ldquo我敢打賭，爸爸媽媽正在找我們呢。
&rdquo她從地闆上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ldquo别那樣。
&rdquo南希說，&ldquo不要開門。
&rdquo她很快站起身，從凱蒂身旁趕過去。
她沒有碰大門，也沒有碰木門闩。
&ldquo為什麼呀？&rdquo凱蒂說。
&ldquo回到油燈這兒來吧。
&rdquo南希說，&ldquo我們會玩得很開心的。
你沒必要現在就回家。
&rdquo &ldquo我們應該回去了。
&rdquo凱蒂說，&ldquo除非還有很多好玩的。
&rdquo她和南希回到油燈下。
&ldquo我想回家了。
&rdquo傑森說，&ldquo我要去告密。
&rdquo &ldquo我還知道一個故事呢。
&rdquo南希說。
她站在油燈旁邊。
她的眼睛看着凱蒂，仿佛是在看鼻梁上平放着的一根棒子似的。
她低頭看着凱蒂，可是眼神就是那副樣子，仿佛正在維持那根棒子的平衡。
&ldquo我不想聽故事了。
&rdquo傑森說，&ldquo我要在地闆上跺腳了。
&rdquo &ldquo這個故事很好聽的。
&rdquo南希說，&ldquo比剛才講過的那個要好聽。
&rdquo &ldquo什麼故事呀？&rdquo凱蒂問。
南希站在油燈旁，把棕褐色的手放在燈上。
在燈光照耀下，那隻手顯得單薄而細長。
&ldquo你的手放在發熱的燈罩上了。
&rdquo凱蒂說，&ldquo不覺得燈罩燙手嗎？&rdquo 南希看着玻璃燈罩上的那隻手，随後緩慢地把手撤了回來。
她站在那兒，看着凱蒂。
那隻細長的手絞動着，好像手腕上拴着一根繩子似的。
&ldquo我們玩點别的什麼吧？&rdquo凱蒂說。
&ldquo我想回家。
&rdquo傑森說。
&ldquo我有爆米花。
&rdquo南希說。
她看了看凱蒂，随後又看了看傑森，随後又看了看我，最後又朝凱蒂看去。
&ldquo我有爆米花。
&rdquo &ldquo我不喜歡爆米花。
&rdquo傑森說，&ldquo我想吃糖。
&rdquo 南希看着傑森，說：&ldquo你可以拿着爆米花鍋。
&rdquo她的手還在絞動着。
那隻手又長又細又黑。
&ldquo好的。
&rdquo傑森說，&ldquo要是讓我拿爆米花鍋，我就再待一會兒。
凱蒂不能拿。
要是凱蒂拿的話，我就想回家了。
&rdquo 南希把壁爐裡的火燒大了一些。
&ldquo你們看，南希把手伸到火裡去了。
&rdquo凱蒂說，&ldquo怎麼回事呀，南希？&rdquo &ldquo我們做爆米花。
&rdquo南希說，&ldquo我們做一點爆米花。
&rdquo她從床底下拿出爆米花鍋，可是鍋已經壞了。
傑森哭了。
&ldquo哎呀，我們吃不到爆米花了。
&rdquo他說。
&ldquo說起來，我們應該回家了。
&rdquo凱蒂說，&ldquo走吧，昆丁。
&rdquo &ldquo等一下。
&rdquo南希說，&ldquo等一下。
我能修好的。
你們不想幫我一塊兒修好嗎？&rdquo &ldquo我不想幫你修。
&rdquo凱蒂說，&ldquo真的太晚了。
&rdquo &ldquo你來幫幫我，傑森。
&rdquo南希說，&ldquo你不想幫我嗎？&rdquo &ldquo不想。
&rdquo傑森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噓！&rdquo南希說，&ldquo噓！你看，你看着我，我能修好它，這樣傑森就能拿它爆玉米花了。
&rdquo她找來一根鐵絲，綁好了爆米花鍋。
&ldquo這樣會不穩的。
&rdquo凱蒂說。
&ldquo很穩的。
&rdquo南希說，&ldquo你們看。
你們幫我剝點玉米吧。
&rdquo 玉米也在床下。
我們剝好後放進鍋中。
南希幫傑森捧着鍋放在爐火上。
&ldquo爆不了了。
&rdquo傑森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你等一會兒。
&rdquo南希說，&ldquo會爆好的。
爆出來後很好玩的。
&rdquo她坐到火爐邊上。
油燈被擰高後開始冒煙了。
&ldquo你為什麼不把燈擰小一點？&rdquo我說。
&ldquo沒事的。
&rdquo南希說，&ldquo我會把它弄幹淨的。
你們等一等，爆米花很快就要好了。
&rdquo &ldquo我不信很快就能好。
&rdquo凱蒂說，&ldquo說起來，我們應該回家了。
爸爸媽媽會着急的。
&rdquo &ldquo不會。
&rdquo南希說，&ldquo馬上就要爆出來了。
狄爾西會跟他們說你們在我這兒。
我為你們家幹活那麼長時間，你們在我家玩，他們是不會在意的。
就等一等吧，随時都有可能爆出來了。
&rdquo 這時，傑森的眼睛讓煙給熏了，他哭了起來，将爆米花鍋丢進了火裡。
南希拿來一塊濕布，幫傑森擦了擦臉，可他還是在不停地哭着。
&ldquo别哭了。
&rdquo她說，&ldquo别哭了。
&rdquo可是他還是在哭。
凱蒂從火裡把爆米花鍋取了出來。
&ldquo燒焦了。
&rdquo她說，&ldquo你隻好再拿一些玉米來了，南希。
&rdquo &ldquo你把所有的玉米都放進去了嗎？&rdquo南希問。
&ldquo是的。
&rdquo凱蒂說。
南希看
南希身上的味兒就像是燈芯發出來似的，房子裡的味兒和南希身上的味兒混在了一起。
她點亮了油燈，關上了屋門，插上了門闩。
這時她不再大聲說話了，隻是用眼睛看着我們。
&ldquo我們玩什麼呢？&rdquo凱蒂問。
&ldquo你們想玩什麼呢？&rdquo南希反問。
&ldquo你說過我們會玩得開心的。
&rdquo凱蒂說。
南希的屋子裡有某樣東西，這個東西是可以聞到的，甚至連傑森也聞出來了。
&ldquo我可不想待在這兒。
&rdquo他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那你就回家吧。
&rdquo凱蒂說。
&ldquo我不想一個人走回去。
&rdquo傑森說， &ldquo我們會玩得很開心的。
&rdquo南希說。
&ldquo怎麼玩？&rdquo凱蒂問。
南希站在門旁。
她看着我們，一雙眼睛看起來很空洞，仿佛這雙眼睛以後再也不用了似的。
&ldquo你們想玩什麼呢？&rdquo她問。
&ldquo給我們講個故事吧。
&rdquo凱蒂說，&ldquo你能講個故事嗎？&rdquo &ldquo好的。
&rdquo南希說。
&ldquo那就講吧。
&rdquo凱蒂說。
我們看着南希。
&ldquo你沒故事可講。
&rdquo凱蒂說。
&ldquo有。
&rdquo南希說，&ldquo我有故事講。
&rdquo 她走過來，在壁爐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壁爐裡的火還沒熄，但她又生了一些。
屋子裡已經很熱了，我們不需要生火，火熊熊地燃燒起來。
她講了一個故事，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着，好像是在盯着我們。
對我們說話時，那聲音好像不屬于她&mdash&mdash她就像是整個人不在屋内，而是身在别處在等什麼人，隻有那聲音在，那個身影&mdash&mdash那個頂着一大包衣物就像頂着輕飄飄的氣球、并穩穩地鑽過籬笆的南希的身影還在。
不過，一切都僅此而已。
&ldquo就這樣，女王朝水溝邊走去，可那個壞蛋就藏在那兒。
她邊走邊說：&lsquo但願我能跨過這道水溝啊。
&rsquo她就是這麼說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水溝？&rdquo凱蒂問，&ldquo和外面那道水溝一樣的水溝嗎？女王為什麼要過水溝？&rdquo &ldquo她要回家。
&rdquo南希說，她看着我們，&ldquo隻有跨過那道水溝才能回家呢。
&rdquo &ldquo她為什麼要回家，還要插上門闩？&rdquo凱蒂問。
4 南希看着我們，不再說話了。
她看着我們。
傑森坐在南希的腿上，傑森的腿從褲管裡筆直地伸出來。
&ldquo我覺得這個故事不好聽。
&rdquo他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興許我們真應該回家去了。
&rdquo凱蒂說，&ldquo我敢打賭，爸爸媽媽正在找我們呢。
&rdquo她從地闆上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ldquo别那樣。
&rdquo南希說，&ldquo不要開門。
&rdquo她很快站起身，從凱蒂身旁趕過去。
她沒有碰大門，也沒有碰木門闩。
&ldquo為什麼呀？&rdquo凱蒂說。
&ldquo回到油燈這兒來吧。
&rdquo南希說，&ldquo我們會玩得很開心的。
你沒必要現在就回家。
&rdquo &ldquo我們應該回去了。
&rdquo凱蒂說，&ldquo除非還有很多好玩的。
&rdquo她和南希回到油燈下。
&ldquo我想回家了。
&rdquo傑森說，&ldquo我要去告密。
&rdquo &ldquo我還知道一個故事呢。
&rdquo南希說。
她站在油燈旁邊。
她的眼睛看着凱蒂，仿佛是在看鼻梁上平放着的一根棒子似的。
她低頭看着凱蒂，可是眼神就是那副樣子，仿佛正在維持那根棒子的平衡。
&ldquo我不想聽故事了。
&rdquo傑森說，&ldquo我要在地闆上跺腳了。
&rdquo &ldquo這個故事很好聽的。
&rdquo南希說，&ldquo比剛才講過的那個要好聽。
&rdquo &ldquo什麼故事呀？&rdquo凱蒂問。
南希站在油燈旁，把棕褐色的手放在燈上。
在燈光照耀下，那隻手顯得單薄而細長。
&ldquo你的手放在發熱的燈罩上了。
&rdquo凱蒂說，&ldquo不覺得燈罩燙手嗎？&rdquo 南希看着玻璃燈罩上的那隻手，随後緩慢地把手撤了回來。
她站在那兒，看着凱蒂。
那隻細長的手絞動着，好像手腕上拴着一根繩子似的。
&ldquo我們玩點别的什麼吧？&rdquo凱蒂說。
&ldquo我想回家。
&rdquo傑森說。
&ldquo我有爆米花。
&rdquo南希說。
她看了看凱蒂，随後又看了看傑森，随後又看了看我，最後又朝凱蒂看去。
&ldquo我有爆米花。
&rdquo &ldquo我不喜歡爆米花。
&rdquo傑森說，&ldquo我想吃糖。
&rdquo 南希看着傑森，說：&ldquo你可以拿着爆米花鍋。
&rdquo她的手還在絞動着。
那隻手又長又細又黑。
&ldquo好的。
&rdquo傑森說，&ldquo要是讓我拿爆米花鍋，我就再待一會兒。
凱蒂不能拿。
要是凱蒂拿的話，我就想回家了。
&rdquo 南希把壁爐裡的火燒大了一些。
&ldquo你們看，南希把手伸到火裡去了。
&rdquo凱蒂說，&ldquo怎麼回事呀，南希？&rdquo &ldquo我們做爆米花。
&rdquo南希說，&ldquo我們做一點爆米花。
&rdquo她從床底下拿出爆米花鍋，可是鍋已經壞了。
傑森哭了。
&ldquo哎呀，我們吃不到爆米花了。
&rdquo他說。
&ldquo說起來，我們應該回家了。
&rdquo凱蒂說，&ldquo走吧，昆丁。
&rdquo &ldquo等一下。
&rdquo南希說，&ldquo等一下。
我能修好的。
你們不想幫我一塊兒修好嗎？&rdquo &ldquo我不想幫你修。
&rdquo凱蒂說，&ldquo真的太晚了。
&rdquo &ldquo你來幫幫我，傑森。
&rdquo南希說，&ldquo你不想幫我嗎？&rdquo &ldquo不想。
&rdquo傑森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噓！&rdquo南希說，&ldquo噓！你看，你看着我，我能修好它，這樣傑森就能拿它爆玉米花了。
&rdquo她找來一根鐵絲，綁好了爆米花鍋。
&ldquo這樣會不穩的。
&rdquo凱蒂說。
&ldquo很穩的。
&rdquo南希說，&ldquo你們看。
你們幫我剝點玉米吧。
&rdquo 玉米也在床下。
我們剝好後放進鍋中。
南希幫傑森捧着鍋放在爐火上。
&ldquo爆不了了。
&rdquo傑森說，&ldquo我想回家。
&rdquo &ldquo你等一會兒。
&rdquo南希說，&ldquo會爆好的。
爆出來後很好玩的。
&rdquo她坐到火爐邊上。
油燈被擰高後開始冒煙了。
&ldquo你為什麼不把燈擰小一點？&rdquo我說。
&ldquo沒事的。
&rdquo南希說，&ldquo我會把它弄幹淨的。
你們等一等，爆米花很快就要好了。
&rdquo &ldquo我不信很快就能好。
&rdquo凱蒂說，&ldquo說起來，我們應該回家了。
爸爸媽媽會着急的。
&rdquo &ldquo不會。
&rdquo南希說，&ldquo馬上就要爆出來了。
狄爾西會跟他們說你們在我這兒。
我為你們家幹活那麼長時間，你們在我家玩，他們是不會在意的。
就等一等吧，随時都有可能爆出來了。
&rdquo 這時，傑森的眼睛讓煙給熏了，他哭了起來，将爆米花鍋丢進了火裡。
南希拿來一塊濕布，幫傑森擦了擦臉，可他還是在不停地哭着。
&ldquo别哭了。
&rdquo她說，&ldquo别哭了。
&rdquo可是他還是在哭。
凱蒂從火裡把爆米花鍋取了出來。
&ldquo燒焦了。
&rdquo她說，&ldquo你隻好再拿一些玉米來了，南希。
&rdquo &ldquo你把所有的玉米都放進去了嗎？&rdquo南希問。
&ldquo是的。
&rdquo凱蒂說。
南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