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新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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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四輪馬車裡,卡堅卡坐在我身邊,低着她那美麗的小腦袋,若有所思地凝視着從車輪下面飛馳過去的滿是灰塵的道路。

    我默默地望着她,由于我初次在她那粉紅色的小臉上發現那種不像孩子所有的憂郁神情,不禁感到吃驚。

     &ldquo我們不久就要到莫斯科了,&rdquo我說,&ldquo你想它會是什麼樣子?&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她不樂意地回答說。

     &ldquo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你以為它比謝爾普霍夫[2]大還是小呢?&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rdquo &ldquo我沒什麼。

    &rdquo 但是,憑着一個人用來猜測另一個人心思和用來作為談話引線的直覺,卡堅卡明白她的冷淡使我痛苦;于是她擡起頭來,對我說: &ldquo爸爸對你們講過,我們要住在你外祖母家嗎?&rdquo &ldquo講過;外祖母希望永遠和我們住在一起。

    &rdquo &ldquo我們都住在那兒嗎?&rdquo &ldquo當然啰。

    我們住在樓上的一邊,你們住在另一邊,爸爸住廂房;但是,我們都在樓下同外祖母一起吃飯。

    &rdquo &ldquo媽媽說,外祖母非常傲慢,愛發脾氣,對嗎?&rdquo &ldquo不,不,隻是乍看起來仿佛這樣。

    她樣子傲慢,但是一點也不愛發脾氣;恰好相反,她很仁慈,很快活。

    要是你看見在她的命名日舉行的舞會就好了!&rdquo &ldquo反正我怕她;況且,天知道,我們會不會&hellip&hellip&rdquo 卡堅卡突然不作聲了,又沉思起來。

     &ldquo什&mdash&mdash麼?&rdquo我不安地問。

     &ldquo不,沒有什麼。

    &rdquo &ldquo不對,你為什麼說&lsquo天知道&hellip&hellip&rsquo呢?&rdquo &ldquo你是說,外祖母家舉行過一次很好的舞會嗎?&rdquo &ldquo是的,可惜你們沒有參加。

    有好多客人,大概有上千人,還有音樂,有将軍,我也跳了舞&hellip&hellip卡堅卡!&rdquo我說了半截突然停止描述,&ldquo你不在聽吧?&rdquo &ldquo不,我在聽;你說你跳舞來的。

    &rdquo &ldquo你為什麼這麼憂愁?&rdquo &ldquo人不能總是快活的。

    &rdquo &ldquo不,自從我們從莫斯科回來,你變多了。

    老實告訴我,&rdquo我補充一句說,帶着堅決的神色轉向她,&ldquo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古怪?&rdquo &ldquo我是很古怪嗎?&rdquo卡堅卡興奮地回答說,表明我的評論使她感到興趣,&ldquo我一點也不古怪。

    &rdquo &ldquo不,你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rdquo我接着說,&ldquo以前看得出來,你和我們在一切方面都是一緻的。

    你把我們當親人看待,像我們愛你那樣愛我們,但是現在你變得那麼嚴肅,避開我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沒有的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讓我把話說完,&rdquo我打斷她的話頭,覺得鼻子已經有點發酸,這是我傾訴憋在心裡已久的思想時經常湧到眼裡來的淚水的前奏,&ldquo你躲避着我們,隻同米米講話,好像你不願意認識我們一樣。

    &rdquo &ldquo但是人不能老是一個樣子,有時是要改變一些的&rdquo卡堅卡回答,她有一個習慣,當她不知道怎麼講才好的時候,她就用一種&ldquo宿命論&rdquo的必需來解釋一切。

     我記得,有一次她同柳博奇卡吵嘴,柳博奇卡管她叫傻丫頭,她回答說:&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