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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是否應該說這也許是人類不可避免的一個弱點呢?有朝一日我們感覺到我們正受到意向主宰時我們必須要容忍嗎?盡管我們願意,難道除了憎惡我們所幹的事,可是以後遇到類似的機會還會重演,我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從道德學裡我不能獲得慰藉。

    不管它想嚴格控制我們的意向,還是它想幫助把我們的意向變成道德,都不能使我滿意。

    和看不見的朋友&mdash&mdash上帝交往過程中,他向我灌輸的基本概念對于我來說已經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了。

    以前當我研究大衛在每次醜惡的行徑結束後所作的詩歌時,引起我特别注意的是,大衛早已在構成他的物質中看出,邪惡已寓于其中,但是他願意贖罪,極為迫切地祈求得到一顆純潔的心。

     但如今又怎樣才能達到這一步呢?從信條神學書籍中我已經知道答案:我覺得這也是聖經的一條真理,即耶稣基督的血滌除我們的一切罪惡。

    不過現在我才發現,我還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這條多次被反複引用的箴言。

    那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應該怎樣做到這一點?這些問題日日夜夜地盤旋在我的腦海裡。

    終于我相信自己看到了一絲微光,我明白了,我尋求的東西可以在永恒的創造世界者&mdash&mdash上帝,造人的過程中發現,上帝創造了萬物,也創造了我們人類。

    最初的人當時作為居住者來到混沌之中,他洞見和掌握着這個混沌世界,孕育着人類的胚胎。

    通過男女結合,從受胎和誕生直到走入墳墓走過這一段不尋常的迂回曲折之路又重新升入光明的天堂,據說我們善終後也應住在那裡享受幸福。

    我受到上帝的啟示,而這種啟示卻來自朦胧的遠方。

     啊,為什麼我們一談起這類的事情就必須得使用圖象呢?要知道這些圖象隻能表明外部的狀況!在上帝面前到底哪裡是高,哪裡是低,哪裡是黑暗,哪裡又是光明呢?我們隻有上面和下面,白天與黑夜。

    正因為如此,上帝才變得與我們相似,因為不這樣我們就不可能具有他的部份特性。

    可是我們怎樣才能參與這不可估量的善舉呢?&ldquo通過信仰&rdquo,聖經這樣回答我們。

    那麼信仰到底是什麼東西呢?隻是相信對一件事的陳述是真的?這對我又有什麼幫助呢?我必須得将它的影響,它的效果占為己有。

    占為自己擁有的信仰,肯定是一種獨特的,對于自然人來說是一種不尋常的心緒狀态。

     &ldquo那麼,萬能的上帝啊,請給予我信仰吧!&rdquo我的内心在受到極大的壓力時曾經這樣祈求上帝。

    我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倚靠在桌邊,雙手蒙住熱淚縱橫的臉。

    此時我進入了要想讓上帝重視我們的祈禱必須進入的狀态,而實際上人們很少處于這種精神狀态。

     是啊,有誰能夠描繪得出我此時此刻感覺到了什麼!我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牽引力把我的靈魂拖往一個十字架,耶稣曾經被釘死在這個十字架上,這是一種我不可能稱之為其它東西的力量,它酷似把我們的靈魂牽向不在面前的愛人身邊去的那種力量。

    這是在向上帝靠近,這種靠攏也許比我們設想的要重要得多,也真實得多。

    于是我的靈魂向着誕生為人又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靠近,就在這一瞬間我知道了什麼是信仰。

     &ldquo這就是信仰!&rdquo我說,并且幾乎吃驚地猛然跳了起來。

    我找到了自己的感覺,于是我設法使我的感覺和我的觀察固定下來。

    我立即深信,我的精神獲得了一種完全,嶄新的、向上升華的能力。

     處于這些感覺時,會使我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能夠非常清楚地把自己的感覺同一切幻想區分開,這種感覺完全沒有虛幻,沒有圖象,然而卻能使人确信感覺到的物體的存在。

    作為想象力,它能夠在我們眼前勾畫出一個不在身邊的情侶的特征。

     當最初的狂喜過去之後,我發現,我的靈魂所有的這種狀态是我過去曾有過的,是早已為我所熟悉的,隻是以前我對這種狀态的感覺沒有這麼強烈。

    而且我從沒有一次能夠抓住它,從來沒有能夠把它占為己有。

    總而言之我相信,每個人的靈魂都有過一次或多次這樣的感覺。

    毫無疑問,這種狀況正是一種證明,它教導每一個人,上帝是存在的,他存在于冥冥之中。

     對于這種過去時時突然控制我的力量,我直到今日仍然非常心滿意足。

     倘若不是特殊的命運很久以來使我遭受到這種預想不到的痛苦,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才能和能力,甚至除此以外還有我的聲譽,我或許會永遠心滿意足地停留于當時那種狀态。

     可是自從那個偉大的一瞬間起,我獲得了一雙翅膀。

    我可以超越以前威脅過我的一切向高空翺翔,猶如一隻鳥唱着歌不知疲倦地飛過湍急的大河,而大河邊的小狗卻吓得汪汪叫。

     我的愉悅是難以形容的,盡管我沒有向任何人透露有關這方面的情況,我的家人還是察覺到了我身上新洋溢出的一種平日不常見到的歡暢,他們不能夠理解我如此愉悅的原因是什麼。

    如果我能永遠沉默并設法把這純潔的情調保留在我的靈魂裡該有多好啊!如果我不被周圍的情況所引誘洩露出我内心的秘密又該有多好啊!那麼我就能夠避免再一次走一大段冤枉路。

     因為在我前十年的基督教徒的生活中,我的靈魂裡缺少這種必不可少的力量,所以我所處的情況與其他正直、誠實的人一樣,我曾經一直用與上帝有關的圖象來充實自己的幻想,以此來幫助我自己,這種作法也确實很有成效:因為有害的圖象及其不好的後果都可以由此而受到抵制。

    随後,我們的靈魂常常從這些精神圖象中抓住這一幅和那一幅,并且随着這些圖象稍稍向高處飛躍,就好似一隻雛鳥從樹上一根枝杈撲撲振翅飛向另一根枝杈。

    隻要人們還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這種練習還是不應該完全屏棄的。

     我們從教堂的設施、鐘、管風琴及贊美詩,特别是從我們的牧師的宗教演講中獲得了有關上帝的形象和各種影響。

    我十分渴望這一切,我的渴望之強烈已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不管天氣如何變化,也不管我的身體多麼虛弱,都不能阻止我去教堂作禮拜,何況,僅僅星期天的鐘聲就會使我在床榻上坐卧不甯,心急如焚。

    我們的宮廷牧師長是一位出色的男子,我極其喜歡聽他布道,我也尊敬他的同事們,我知道如何把聖經中說的金蘋果從盛在陶器中的普通水果中找出來。

    人們随心所欲地把一切可能的,人們所稱說的私人感化增添到公共祈禱課中,而且通過各種方式擁有和加深自己的幻想和細膩的感覺。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過程,我非常尊重它,甚至直到現在我也絲毫沒有想出更高級的,因為我的靈魂隻有觸角,沒有眼睛,它隻能摸索,不能觀看,啊!但願我的靈魂能得到一雙慧眼,并且可以觀看! 但是天哪,我怎麼遭到了這種事情!我以往能夠找到的感覺,現在卻再也找不到了。

    牧師們在果殼上磨鈍了他們的牙齒,而此時我卻在享受着果仁。

    不久我便不得不對他們感到厭煩。

    我一向受到寵幸,所以十分挑剔,但是我仍然與上帝交往,向上帝求助,隻向他一個人,我知道如何找到他。

    我願意擁有圖象,我需要外觀的印象,并且相信自己感到了一種純潔的精神方面的需要。

     費羅的父母曾經與亨胡特兄弟會教派有聯系;在他的藏書室裡,還可以找見許來伯爵①的著作。

    他曾經好幾次非常明确而且公平地向我談及過這些著作,并且請求我翻閱一下其中幾本著作,那怕隻是為了了解一下心理現象也好。

    我認為這位伯爵簡直就是一個邪惡的異教徒;但是我還是把艾伯多爾夫贊美詩集②留在我身邊了。

    這本詩集似乎也是我的朋友出于相似的意圖堅持要求我閱讀的。

     -------- ①秦策多夫伯爵(1700&mdash1760),基督教兄弟會教派創立人。

     ②一本在兄弟會教派中很有威望的詩集,1742年出版。

     完全沒有通過任何外界的鼓勵手段,好像純屬偶然我拿起無意中想到的贊美詩集,使我驚訝的是,我在這本書中确确實實找到了一些似乎預示着我所感覺的東西的詩歌,這些詩歌自然形式奇特,措詞具有獨創性,語句質樸,深深吸引住我。

    一些特有的感覺仿佛以一種獨具特色的方式表現出來,沒有煩瑣哲學派拘泥的術語使人聯想到一些呆闆或平庸的事。

    人們感覺到了我所感覺的東西,對此我深信不疑,而且我認為自己非常幸福,能夠把一首這樣的小詩記在腦子裡,并且能夠保持好幾天都不忘記。

     自從我了解了這本詩集的真實情況那一時刻起,大約三個月的時間就這樣流逝而去。

    終于我下定決心向我的朋友費羅吐露出一切,并且請求他把那些著作也分給我一些,我對這些著作的好奇心現在已經超越了限度。

    我也真正這樣做了,盡管在我心中有某種東西鄭重地勸阻我不要這樣做。

     我把整個故事都十分煩瑣地講給費羅聽,因為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人物,而且因為我的講述對他而言包含了最嚴厲的勸其忏悔之說教,所以他極為驚愕和感動。

    他痛哭流涕。

    我感到高興,并且相信,我的說教已經導緻他完全改變了看法。

     費羅向我提供一切我所渴望閱讀的著作,現在我的想象力因為汲取了過剩的養料而大大加強,我的進步十分顯著,我按照秦策多夫伯爵的方式進行思考和交談,别以為我就是至今也不知道如何評價這位伯爵的方式方法,我願意公平地對待他。

    他不是一個空洞的幻想家,他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以一種大膽奔放飛馳的想象力論談諸多偉大的真理。

    凡是诽謗過他的人既不懂得如何評價他的特性,也不懂得如何辨别。

     我對他的敬仰難以置信。

    假如我是我自己的主人,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我一定會離開我的祖國和朋友,我會被吸引到他那裡去。

    我們肯定能夠互相理解,不過我們很難互相長久相處。

     感謝我的守護神,他那時把我緊緊地限制在家庭内部的環境中,如果我隻要能夠到家中的花園裡走一趟,就已經能算作一次大的旅行。

    照顧我那年老而又體弱多病的父親就夠使我費事的了,在空閑娛樂的時間裡我用高尚的幻想來消磨時間。

    我所能見到的唯一的外人就是費羅,我的父親非常喜愛他,費羅與我的公開坦誠的關系卻通過最近一次求愛而受到了一些損害。

    這次打擊對他的觸動并不深,後來他又幾次試圖征得我的同意都沒成功,于是他就避免再談這方面的事情,更何況他的知識廣博,所以他善于輕而易舉地轉變新的話題。

     就這樣,我自覺自願地當了一名亨胡特兄弟會教派的修女,我必須得隐瞞我在情感和愛好方面新的轉變,尤其是在宮廷牧師長面前,他作為專門聽取我忏悔的神父,我完全有理由尊重他,他極端厭惡亨胡特兄弟會教派,他對此作出的偉大功績就是現在在我心目中也沒有被貶低。

    可惜這位值得尊敬的牧師長要在我這裡和别的人那裡經曆許多苦惱啊! 好多年以前,宮廷牧師長在國外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