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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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十二年大明萬曆七年 三月 3月25日 ○庚午,臺諫追論孝陵監董官,不謹君父之喪,追削任權等爵秩。

     ○晝講。

    筵中,方講《春秋》,金宇顒啓曰:「以《春秋》之法論之,人臣有今將之心,卽與親弑同,所以誅其意也。

    孝陵之事,賊臣李芑,顯有無君之心,故爲貶薄,亂臣賊子之迹已著,不特今將而已。

    若監董諸臣,怵於兇威,不能自盡於君父,無人臣之節,亦不得辭其罪矣。

    若芑者,當以治亂賊之律,斷之,豈可諉以已削其爵,而不復治乎?」特進官李俊民曰:「芑顯有不臣之狀,敢發未逾年之說,夫我先王承國於先君,受命於天王,光臨大邦,而芑敢如是,當誅明矣。

    臣又聞柳景深雲:『發引時,芑令不用柩衣。

    』雲雲。

    」上不答。

     ○尹鬥壽等罷,柳成龍、李潑等復用。

    宇顒言於上曰:「近來朝著不和之由,蓋緣義謙、孝元互相排擯。

    孝元爲人,頗欲激濁揚淸,別白是非,扶持淸議。

    義謙亦勳舊,有扶護士林之功。

    但以外戚幹政,頗有氣勢,所以非也。

    兩人相斥,朝著不靖,大臣患之,爲兩出之策,本欲鎭定,而當途用事者,引入非人于銓曹,務欲排斥。

    孝元不問賢愚,惟黨是進,以緻濁亂,此其是非已明矣。

    雖然孝元有輕率之病,處事豈能盡善?義謙亦有功勞,別無貽禍國家之罪,故士夫間議論不同,幾至參半,不可以此論人善惡也。

    自上當以大公至正,建極于上,無分彼此,惟賞善罰惡而已,則自然消除,薰爲大和矣。

    」上納之。

     ○左相盧守愼言:「民間多行返魂之禮,因此廬墓之俗遂廢,喪紀益壞,風俗益薄。

    」金宇顒曰:「返哭乃古禮,欲行廬墓,而不卽返哭於室堂,極非禮意。

    今民間行禮,不可禁也。

    」守愼曰:「臣非不知禮意,但厚風日廢,爲可惜耳。

    」柳成龍評曰:「盧意亦是。

    但行禮事,不可禁。

    唯當摘治不謹居喪者耳。

    」 3月26日 ○辛未,朝講。

    齊高子來盟,至鄭棄其師,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宜。

    宇顒曰:「從君之義,不從君之命,是爲人臣之義哉?」衛爲狄所滅之因,宇顒曰:「衛大國,而以淫亂無禮,人紀失亡,而後狄入之。

    魯是時亂敗極矣,而以猶秉周禮,故仲孫知其不可亡,禮之有關於人國也大矣。

    是時,慶父主兵,夫人內亂,而不至於亡者,雖以季子之功,然使季子來歸,卒濟其功者,亦以魯人秉禮,不從慶父者多。

    故其國不可亡耳。

    以此知敎化風俗之不可忽也。

    」《左傳》內寵並後,嬖子配適雲雲。

    宇顒曰:「晉獻公,大無道之君,終緻驪姬之亂,殺世子申生。

    若盛明之世,似不足言此。

    然當謹禮於微,防患於漸,乎時宮閫之間,謹禮之事,當愈嚴愈謹。

    一日不謹,則並後配適之亂,不可謂無是兆也。

    唯殿下日省焉,不可忽也。

    」正言李潔亦言:「宮闈當謹嚴雲雲。

    衛文公敬敎勸學雲雲。

    」宇顒曰:「衛敗亡之餘,僅存於草萊,而文公以中興之君,能從事於學校敎化之事。

    以此知敎化者,爲國之不可一日無也。

    況國家間暇之時,豈可置敎化於度外,而不以爲念乎?講畢,宇顒啓曰:」臣在嶺南,見民飢困太甚,糜粥亦不繼。

    脫有兩麥不實,則民生深可慮也。

    蓋緣累年不稔,守令念其解由,苟捧還上,皆爲無實,故官穀皆爲虛名,民受還上者,舂米不過一鬥,以此難以接食。

    且又禦史下去,盡出各邑官穀,量數還入,其出入之際,隻計石數,其中穀物漏落太半,以此還上,尤爲不實矣。

    當今官穀旣皆無實,而民間富室,古則多有穀物,或封私儲以濟民,而爲賞格矣。

    今則民力殫竭,富室亦無之,脫有救荒之事。

    不知何以爲策。

    且今民生極難,視之當如入井之赤子,而汲汲救之。

    今以抑豪一事,朝廷頗有偏主之意,官吏承風,專尙嚴威,以爲:『不如是,不足以明上下之分。

    』傲然自高,不通下情。

    凡有一事,皆意其豪強所爲,肆爲嚴刑,略不顧惜。

    以此豪右,未必眞能戢伏,而無告小民,先受其弊矣。

    又況貪官汚吏肆於民上,不畏國法,多行不義,及其敗露,則例爲歸咎於豪右之口,以自免其罪,而朝廷皆信之。

    此其爲弊不少,小民益無告訴之路矣。

    「上曰:」此言似矣。

    但兩南風俗,比來頑惡,太甚刑亂,國用重典,不得不如是也。

    「宇顒曰:」臣在民間,豈不知民事乎?民不素敎,或有不均賦役,爲惡於閭閻者矣。

    若拒逆國法,不聽官令者,誠未之見也。

    誠恐守令處置乖方矣。

    若守令以義制置,發爲號令,寧有不可制之民乎?此則必無也。

    假曰有此頑民,亦豈多有之乎?爲人上者,但當以惻惶慈愛爲本,其中爲惡者去之,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