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驚災變漢奸投異族 上尊号滿酋創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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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爹爹這幾日愁眉不展,莫非有什麼病兒了?&rdquo文程歎道:&ldquo你那裡曉得為父的心事,隻因家計日衰,命途多舛,這個地方,終久滿洲必來騷擾。

    那時節進無以立足,退無以自謀,卻便怎好?&rdquo承谟道:&ldquo爹爹你老人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放看這樣的智謀學術,隻怕梁山泊的吳用還要讓你老人家一步,怎說是進退兩難呢?如今這個世界,君屬臣懦,也同宋仁宗時候差不多,隻可惜沒有個忠義宋公明替天行道,若是有了,孩兒便與他你老投奔他去。

    &rdquo文程叱道:&ldquo你怎的失心瘋了,拿着老子颠倒去比強盜。

    &rdquo承谟笑道:&ldquo你老既不肯做強盜,兒到有一條頂上的出路,其實比做強盜還安穩些。

    不過畫虎不成,恐連狗部不像了。

    孩兒早已想到,隻不知使得使不得。

    &rdquo文程道:&ldquo且說來看看。

    &rdquo承道道:&ldquo爹爹不是說甚麼滿洲麼,那滿洲端的了得。

    我替爹爹想看,我們在這中國做百姓,好比滄海之一粟,隻怕今生今世,那功名富貴,瞎了眼也不會撞到我們家裡來。

    又道是朝内無人莫作官,縱然博得一官半職,更是難安于位,到不如去投奔滿州。

    他那皇上開釁中國,自然是采用中國人,爹爹投誠過去,把那一肚皮本事賣弄起來,還怕他不好生看待?倘若他的時來運來,竟慢慢的做了我們中國皇帝,你老豈不是一介書生,倒變了開國元勳麼?&rdquo 文程起先聽着,倒也出了幾點冷汗,聽到後來,冷汗也不出了,心裡好似中了一顆石子,不由的發燒發癢,暗忖道:&ldquo我這兒子真可愛,他一猜便看,我又何嘗不知道那些道理,卻難為他說得痛快。

    《易經》上說過,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這個機會,好道是我出頭之日。

    &rdquo便對承谟道:&ldquo我兒之言正是。

    我看中國有兵無饷,有名無實,如何敵得過滿州,便是區區遼沈,總逃不脫他的虎口。

    将來我等被擒降過去,倒不如這投誠的體面。

    就這麼辦罷。

    &rdquo承谟道:&ldquo可不是呢,一來可混混吃用,二來可免刀兵之累,隻等着機會,便好高飛遠舉了。

    &rdquo文程父子,正談得高興,不提防屋頂上刮喇喇一聲爆響,一陣狂風奔雷也似卷将進來。

    風過處,隻見數條黃線往屋角上旋轉有聲,那遠近人聲鼎沸,如千軍萬馬厮殺一般。

    父子兩人大驚。

    正在躊躇之際,又是一陣爆響。

    這響竟非同小可,覺瓦礫如雪雹般打下。

    霎時間又來一片哭泣之聲,父子兩人忙起身開門一望,但見黃沙數丈,如雨點的往下紛落。

    此時正當晌午,卻仰面不見天日,那遠近房屋,都被大風吹倒不少,街上攜兒挾女,覓母尋爺,不住的亂跑。

    遮莫有一個多時候,黃沙漸稀,雲端裡隐隐現出個赭色日頭,旁邊回繞看二三十個小黑日,移時黃沙四散,紅日始照耀如初。

    那些小黑日,一直向東北方曠野上落去。

     且慢,如今正是二十世紀科學時代,這些天文地理的講究,都已&mdash一發明,怎麼我做書的又說起什麼災異來?須知這部書,是表的明末清初事迹,那時節的野蠻氣習,腐敗情形,自不可抹殺。

    便是看官們見了,也知道野蠻腐敗,為害不淺呢。

     且說文程看得日呆目瞪,喘息方定,因歎道:&ldquo依今日災異而論,此方不久必有兵災,然兵燹以後,卻有人主建都之象。

    &rdquo承谟見話内有因,接看問道:&ldquo爹爹何以見得?&rdquo文程猛聽兒子問得蹊跷,不免放出一副善觀天文,兼精地理,專參六任神課的氣象,摸了嘴唇上幾根八字胡子,閉目凝神半晌,方文绉绉的演出一段大議論來。

    隻見他說道: 天本乎正,人受以形。

    君子以有形察無形,以有氣知無氣,道正則形正,氣變則形變。

    人看,禀天地之氣以成形,為萬物中之最得乎正者。

    若夫風雲雷電,亦天地之氣相,感而成狀态也。

    天地之氣正,則風雲雷電所發現之狀态,一尋常之狀态而已。

    推而言之,即如上下一心,君臣戮力,朝無虛位,野無遊民,是人皆得天地之正氣者,無複佥人宵小,禍國殃民,其道一也。

    倘或天地之氣變,則風雲雷雨所發現之狀态,必有種種飄忽奔騰之怪象。

    推而言之,亦猶庸君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