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驚災變漢奸投異族 上尊号滿酋創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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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們中國,居亞細亞洲之東部,本為世界文明一大祖國。

    自從皇古時候,文化就肇有基礎;唐虞時候,便蓬勃發達起來。

    由唐虞而周秦漢唐,更發揮光大到十分了。

    即如現在的日本、朝鮮、安南諸國,好像我們中國文化裡生出來的兒子一般。

    更有那波斯、突厥、大食等國,也都受了我們中國文化的影響。

    再說本部的地勢,東環渤海,西接沙漠,南至南海,北逾長城而連接陰山。

    論大嶺則有南嶺、北嶺之二大山脈;論大河則有黃河、揚子江之二大河流;論大山則有五嶽;論大湖則有五湖,真是祖宗遺下一個莫大的産業。

    我們做子孫的應該如何愛惜他,保護他,使他發達進步到極點。

    乃不料一次被五湖沙陀亂了,一次被蒙古胡元占了。

    到了第三次,又被這滿州的旗人,不遺一兵,不折一矢,把一個幾千年文明祖國,捉雞子也似的輕輕巧巧提了過去。

    用夷變夏,倒置冠裳,使我們堂堂華夏,三百年不見天日,這個仇恨總真不共戴天了。

    可歎我們這些漢族子孫,不惟不咬牙切齒,想個複仇雪恥的方法出來,還要替虎作怅,助纣為虐,把國民的五官四體,都層層束縛起來,一齊無臭無聲,倒說是太平世界,正所謂皇上是開門揖進來的一個強盜,臣下又是惡主雇下的一班狂奴。

    這等全沒心肝的人,便千刀萬剮,也不能替我們民族出絲毫兒怨氣。

    咳,此猶是後一層說法,若從原因上追溯起來,他們的罪惡,更有伐南山之竹不能書,傾西江之水不能濯的。

    即如這些異族,起初原沒有吞井中原的意思,不過開釁邊防,圖些便利而已。

    誰知那班大臣視同兒戲,先則養癰贻患,到了後來,見勢頭不對,也就樂得做人情,将故國河山當見面禮,雙手奉上,博得個新朝什麼公侯伯子男,心裡隻說可以安享富貴,不提防異族仍要尋些事故,弄得他七颠八倒,沒好下場。

    到了死後,還要把他尊姓大名,眼睜睜的高标在二臣傳上。

    你道是何苦自尋煩惱咧!這麼說起來,都像這般喪盡天良,供奉異族,則衮衮諸公,已是早不可靠了。

    所望我們民族,再不可因噎廢食,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俗語說得好,隻要人手多,牌樓招過河,天下本無難事。

    如果處心積慮,敢作敢為,又何怕不能轉弱為強,轉敗為盛呢?即不然,便大家同心戮力,多結幾個生鐵鑄成的團體,人人心裡都存個家可亡而國不可滅,身可死而種不可絕的主意,恁他異族強鄰百般侵奪,隻除我一國人都死淨滅絕了,才許他得這塊漫無人煙的土地,他縱有豹子心肝熊的膽,也教他打兩個寒噤。

    看官,這些話并非我做書的嚼舌謠言,都是可憑可據,如不嫌煩瑣,待我把這些新鮮事情,逐回代表出來。

    不但看官們可以激發志氣,觸動感清,并可使普天下衆生,昏昏大夢從雲端裡一交跌醒,放出幾個霹靂來,轟得那五百萬賤種狂奴沒處讨命,隻這就是我做書的本意了。

    本意已明,言歸正傳。

     話說中華大國,有位白衣徒步掃而異族的大豪傑明太祖,這個人想大家都是曉得的。

    他以淮西布衣,仗劍讨亂,十五年之間成了帝業,遂把異族吵亂我們中國的腥膻騷臭,一并掃除,改朝代曰明,年号曰洪武。

    在位三十一年,自個是四海升平,萬民安樂。

    自太祖崩後,凡十五傳,而至一位神宗皇帝。

    神宗本穆宗第三子,小時尚覺歧嶷,到了即位以後,他就溺于内寵,任用閹人,怠政偷安,漸成結習。

    朝中黨派紛起,天下礦稅橫征,于是屬國外蕃,都有觊觎之意,漸漸窺伺起來。

    而遼沈一帶地方,滿州時來侵犯,兵事尤為注意。

    這年當萬曆四十年,不料沈陽城外,出了一位媚外求榮,天民喪局的寶貨。

    這位寶貨,姓範名文程,表字憲計。

    本宋朝範仲淹後,移居沈陽已十二代了,卻生得聰明絕世,機詐百端,經史子集,三略六韬,以及一切天文地理,都胡亂識得些兒。

    年近四十,所生三子,長子早死。

    次子承谟,三子承勳。

    承馍已十六,承勳尚幼,皆自己一手課讀。

    家中田産,本系中人之資,逐年家運不辰,門庭多故,家資也就淡薄起來。

    偏又累試不第,日深月久,不免自怨自艾,自思自想,動了個口鹩擇技的主意,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一味的長籲短歎。

     說也奇怪,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那兒子承谟,見老子牢騷抑郁,大不自在,就托着腮兒去想,偏生被他想到了,慌忙跑來坐下,開口問道:&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