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武小姐死裡逃生 韋公子難中遇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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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乳母出外去,要買些零星物件。

    買了回來,忽聞道路行人三三兩兩紛然傳說嚴拿欽犯,按戶稽查,要編造人丁冊籍。

    家中多了一人,無論男女,均要查究根柢,與武氏、韋氏有親戚牽連者,亦須拿去查問,務要究出三個欽犯,以正國法。

    百姓被擾,到處不甯。

    乳母聽了這許多言語,吓得魂不附體,心中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暗暗想道:“公子雖然改扮小姐,看不出是男子。

    隻是鄰裡人家已知小姐是武府的親戚,如何是好?我的家中也住不得了。

    ”慌慌忙忙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家裡,見媳婦正在廚下煮飯,便道:“我去将外面門戶閉上,你煮熟了飯時,速速搬到屋子裡來,大家吃了有話與你商議。

    ”媳婦答應。

    不一時,飯已煮熟,連忙搬進婆婆房内,與小姐一同用畢。

    乳母便将出外買物回來,聽聞旁人傳說之事一一與小姐說明,并與媳婦說知,實是武府的小姐,并非姨太太的内侄女兒。

    小姐與那媳婦聽罷,都驚得呆了。

    停了半晌,媳婦道:“婆婆,媳婦有個計較在此。

    離此百裡之遙,有一家親戚,是媳婦的舅母,住居的地方極其鄉僻,地名喚做燕賀村。

    村中無多幾家,男子都是遠出營生。

    舅母的兒子航海生涯,常常不在家中。

    他的媳婦去年又死了。

    婆婆與小姐且到那邊去躲避幾時,再作道理。

    好在都是旱道,一路不須船隻。

    待等丈夫回家挑了行囊物件,送小姐、婆婆前去。

    隻是那邊有十餘裡路不通車輛,小姐腳小伶仃,如何行走得動?”小姐道:“這倒不妨。

    ”乳母也點首稱好。

    原來乳母的兒子喚做成祥,在外傭工,不能常常歸家。

    一日聞得武府抄封,回了主人,隻說家裡老娘有病,告了五天的假,急急趕回家來。

    到了門首,慌忙叩門。

    那媳婦開門看時,見是丈夫,随手關上了門,一同進内。

    成祥見了母親,方才把心放下。

    便問母親道:“這位是誰家的小姐?”乳母輕輕道:“就是武王爺府内的小姐。

    ”遂把前晚如何到此,今日如何風聞,媳婦如何算計到他舅母那邊去的話幾說了一遍。

    成祥也道:“不差。

    倘若查到咱們家裡,那就不得了哩。

    兒子今日就去雇定了驢車,明日清晨起早動身,以便趕路。

    老娘與小姐快些兒收拾行囊包裹。

    天色将晚,兒子去雇了車子就來。

    ”成祥說着往外去了。

     那媳婦連忙端整晚膳,吃了好早些安睡。

    成祥去不多時,回來道:“車已雇定。

    老娘與小姐須五更起來用飯,天明就要動身。

    ”當下四人吃過了夜膳,各去安歇。

    到了五更,小姐先自起身,裝裹好了兩隻金蓮,然後梳了雲髻。

    乳母也起來了。

    外面早已端整飯膳。

    媳婦便來叫喚。

    小姐連忙開了房門,洗臉用膳。

    諸事方畢,天已微明。

    驢車早已到了。

    成祥便去開進,驢夫将被褥、行囊、包裹裝在車内。

    然後小姐與乳母坐在中間,成祥坐在車沿,别了媳婦。

    驢夫加上一鞭,趕路去了。

     約莫走了四十餘裡程途,已是傍午時候,前面有一小小市口。

    驢夫停鞭問道:“客人可要打尖?”成祥知道驢夫口渴,便道:“咱們也用得着了。

    ”就請小姐與娘親下車,到了一個小小的茶室内坐下,吩咐茶博士泡了四盞茶。

    又向車内取出點心,連驢夫共是四人把來分吃了。

    隻見門前大張告示,又見三個欽犯的圖形俱是公子模樣。

    小姐看了,心中驚跳不止,暗暗想道:“今日若非改妝,定然難免。

    ”坐了片時,驢夫催道:“客人好起身了,還要趕路哩。

    ”小姐坐上擡身,出了店門,與乳母、成祥上了驢車。

    隻聽茶店裡頭有人說道:“那位姑娘生得甚是俊俏,那面龐與畫圖上面的一個欽犯倒有些相像。

    ”對座一人道:“老二你又來嚼蛆了。

    可曾看見他裙下的一雙小小腳兒麼?聞得海外有個女兒國,男子都要穿耳裹足。

    這裡天朝地方,那裡來穿耳裹足的男子?”那人道:“老三說的不錯,咱也不過在此瞎猜罷了。

    ”小姐聽了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