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流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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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了，在結婚後的第二天。
患的是傷風，鼻塞頭重。
但是沉重的頭上還得加上頂沉重的珠冠，因為新娘裝束須待三天後始除去，那時候賓客們可以散了。
于是我打扮齊整，清早在公婆及各長輩親戚跟前捧過茶，略吃些點心，便垂頭端坐在新房裡，以供衆人的鑒賞及開玩笑。
崇賢是新郎，照例不得久留在房内，否則便要被人譏笑，就是他父母知道了，也要不開心的。
新房裡黑壓壓地擠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一齊擁上來把我圍在中心。
我孤零零地坐着，鼻子癢癢的，隻想打噴嚏。
我想讓噴嚏打出來可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拿手帕用力揪住鼻孔吧，一面眼淚汪汪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擦幹眼淚，我偷眼向四周望望，心裡很難過。
他，崇賢，害我受了涼，自己卻不知溜到那兒去了。
怕什麼人家譏笑？難道做新郎的便不該看看病着的新娘？所有看見的人幾乎都圍在這裡了，隻有公婆當然不肯輕易進新媳婦房間，還有她，那個銀色衣裳的少婦，也不曾見個影兒。
&ldquo她該是在外邊同崇賢鬼混罷。
&rdquo我不知怎的忽然會想到這上頭去，心裡像中枚刺。
&ldquo不會的，她是個寡婦，所以得避開些。
&rdquo自己解釋着，拔去心中的刺。
可是到了晚上，這枚刺終于貫穿我的胸膛，再也拔不出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剛從公婆房裡請過晚安回來，捧住沉重的頭，拖着疲倦的腳腿，一步一步走近房門的時候，忽然聽見裡面有男女夾雜的笑話聲，一個說：&ldquo看你對我們這樣，昨夜同着你的新娘，又不知怎的&hellip&hellip呢？&rdquo &ldquo别瞎說，&rdquo是賢的回答聲音，&ldquo昨天夜裡，我真的同她一些關系都沒有。
好嫂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得哩得哩，&rdquo瑞仙的嬌聲又接上來了，&ldquo你同她有沒有關系幹我屁事！瞧，人家今天疲倦得已經連眼圈都有些黑了，鼻子紅紅的，都是你太狂，才害得她傷風！&rdquo接着，便是吃吃的嬌笑了一陣。
我幾乎氣昏過去，兩腿軟軟的，頭更加沉重起來了。
心裡想：好一對無恥的男女，深更半夜，在拿我做談話取笑的資料。
想到這裡，忽然聽見另一個女人聲音在講話了，謝謝天，有第三者在内總還不打緊吧？ 于是我聽第三者究竟怎樣說法，她說：&ldquo哥哥，你得保重身子，同她避開些，傷風頂容易傳染&mdash&mdash&rdquo 匐然一聲，我推進門去，站在這個歪頭頸姑娘的面前。
賢走近來，怪不好意思地瞧我一眼，柔聲說道：&ldquo你來了嗎？我們正在等你呢！&rdquo 我冷笑了一聲，半晌，才把臉仰起來對着他的臉，大聲吼：&ldquo請你快些避開些陽，當心傷風傳染給你。
反正，&hellip&hellip&rdquo說到這裡，我的聲音顫抖起來了，再也說不下去。
但是我的脾氣卻是話不說完不痛快的，于是低下頭拚命忍住眼淚，半晌，才進出一句：&ldquo我與你又是什麼關系也沒有的&hellip&hellip&rdquo 賢的臉紅了起來，他無可奈何地望了瑞仙一眼，然後對着自己的妹妹央求道：&ldquo杏英，你們早些去睡吧，明天見！&rdquo 瑞仙的臉色馬上鐵青起來，倏地站直身子，拖着這位歪頭頸姑娘，一面走出去一面冷笑道：&ldquo新郎下逐客令了，快些走罷！&rdquo說着，用力把門一拉，匐然響了起來。
随着關門的響聲，我沉重地倒在床
患的是傷風，鼻塞頭重。
但是沉重的頭上還得加上頂沉重的珠冠，因為新娘裝束須待三天後始除去，那時候賓客們可以散了。
于是我打扮齊整，清早在公婆及各長輩親戚跟前捧過茶，略吃些點心，便垂頭端坐在新房裡，以供衆人的鑒賞及開玩笑。
崇賢是新郎，照例不得久留在房内，否則便要被人譏笑，就是他父母知道了，也要不開心的。
新房裡黑壓壓地擠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一齊擁上來把我圍在中心。
我孤零零地坐着，鼻子癢癢的，隻想打噴嚏。
我想讓噴嚏打出來可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拿手帕用力揪住鼻孔吧，一面眼淚汪汪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擦幹眼淚，我偷眼向四周望望，心裡很難過。
他，崇賢，害我受了涼，自己卻不知溜到那兒去了。
怕什麼人家譏笑？難道做新郎的便不該看看病着的新娘？所有看見的人幾乎都圍在這裡了，隻有公婆當然不肯輕易進新媳婦房間，還有她，那個銀色衣裳的少婦，也不曾見個影兒。
&ldquo她該是在外邊同崇賢鬼混罷。
&rdquo我不知怎的忽然會想到這上頭去，心裡像中枚刺。
&ldquo不會的，她是個寡婦，所以得避開些。
&rdquo自己解釋着，拔去心中的刺。
可是到了晚上，這枚刺終于貫穿我的胸膛，再也拔不出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剛從公婆房裡請過晚安回來，捧住沉重的頭，拖着疲倦的腳腿，一步一步走近房門的時候，忽然聽見裡面有男女夾雜的笑話聲，一個說：&ldquo看你對我們這樣，昨夜同着你的新娘，又不知怎的&hellip&hellip呢？&rdquo &ldquo别瞎說，&rdquo是賢的回答聲音，&ldquo昨天夜裡，我真的同她一些關系都沒有。
好嫂子&hellip&hellip&rdquo &ldquo得哩得哩，&rdquo瑞仙的嬌聲又接上來了，&ldquo你同她有沒有關系幹我屁事！瞧，人家今天疲倦得已經連眼圈都有些黑了，鼻子紅紅的，都是你太狂，才害得她傷風！&rdquo接着，便是吃吃的嬌笑了一陣。
我幾乎氣昏過去，兩腿軟軟的，頭更加沉重起來了。
心裡想：好一對無恥的男女，深更半夜，在拿我做談話取笑的資料。
想到這裡，忽然聽見另一個女人聲音在講話了，謝謝天，有第三者在内總還不打緊吧？ 于是我聽第三者究竟怎樣說法，她說：&ldquo哥哥，你得保重身子，同她避開些，傷風頂容易傳染&mdash&mdash&rdquo 匐然一聲，我推進門去，站在這個歪頭頸姑娘的面前。
賢走近來，怪不好意思地瞧我一眼，柔聲說道：&ldquo你來了嗎？我們正在等你呢！&rdquo 我冷笑了一聲，半晌，才把臉仰起來對着他的臉，大聲吼：&ldquo請你快些避開些陽，當心傷風傳染給你。
反正，&hellip&hellip&rdquo說到這裡，我的聲音顫抖起來了，再也說不下去。
但是我的脾氣卻是話不說完不痛快的，于是低下頭拚命忍住眼淚，半晌，才進出一句：&ldquo我與你又是什麼關系也沒有的&hellip&hellip&rdquo 賢的臉紅了起來，他無可奈何地望了瑞仙一眼，然後對着自己的妹妹央求道：&ldquo杏英，你們早些去睡吧，明天見！&rdquo 瑞仙的臉色馬上鐵青起來，倏地站直身子，拖着這位歪頭頸姑娘，一面走出去一面冷笑道：&ldquo新郎下逐客令了，快些走罷！&rdquo說着，用力把門一拉，匐然響了起來。
随着關門的響聲，我沉重地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