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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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恐怖至極,在黑暗、狹窄的水泥牆壁裡,像昏倒一樣頹然坐到地上。
我往裡面一看,隻見他面容憔悴,整個身子小得像個孩子,顯得十分可憐。
然而,我的深仇大恨是不會因為這些而消除的。
我的複仇還沒有結束! 我弄清川村并沒昏迷,便從視孔裡對他說話。
我把在墓中蘇醒以來的種種悲哀、仇恨、痛苦、煩惱統統對他叙了一遍。
川村肯定在聽着,但是他毫無反應。
他已無力對我這離奇的故事感到驚異。
對什麼樣的刺激他都麻木不仁了。
“我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終于又要同仇敵瑙璃子結婚了。
再過十來天,我就要做她的新郎了。
川村君,你怎樣看這次結婚?你以為這隻不過是我将你推進絕望的最底層的一個手段嗎?如果那樣認為,你可就太天真了。
我嘛,我是為了向那個賣淫婦複仇才結婚的。
是為了讓她嘗一嘗我所受過的地獄之苦,而後再宰掉她,才同她結婚的。
啊,那是多麼可怕的婚禮啊,你能想象得出來嗎?” 我結束了長長的故事,凝視着川村。
他還是那副樣子,一面渾身顫抖,一面用蚊子般的聲音嘟味道: “卑鄙,卑鄙。
” “對瑙璃子的處罰要放在後面欣賞,現在先從你開刀。
我要讓你嘗一嘗我在墓中五天時間所受過的同樣分量的痛苦和恐怖是什麼味道。
來,站起來,有什麼話就說吧。
” 聽了我的話,川村像聽到命令一樣霍地站了起來。
接着,他搖着亂蓬蓬的頭,自暴自棄、令人害怕地哈哈大笑。
“那麼,你是打算從那窗戶裡開槍,還是關上窗戶把我悶死?或者是這樣把我扔下,讓我活活餓死?哈哈哈哈哈,雖很遺憾,可我毫不畏懼。
我豁出去啦。
與其是讓警察把我送上絞刑架,不如被你殺死。
那樣在九泉之下還能夠同心愛的瑙璃子在一起呢。
” “住口!你是吓昏了吧。
我的複仇可沒那麼簡單。
你能不聲不響、平平靜靜地死嗎?能行嗎?” “能行。
” 然而,那不是人的聲音,隻像是一隻落網的可憐的小動物發出的慘叫。
他那血紅的雙眼像是回頭望着屠夫手中利斧的公牛的眼睛。
我非常厭惡川村的虛張聲勢,立即略略地敲了敲門,給機房發出了暗号。
忠實的東村等在那兒。
頓時,馬達轟鳴,齒輪吱吱作響。
水泥殿堂中發生了驚心動魄的事。
川村肯定也聽到了那種聲音。
他不安地環顧四周。
“嘿嘿嘿嘿嘿,害怕了吧?可是川村君,我在黑暗的棺材裡醒來時,比這更加、更加可怕哩。
” 諸位,請不要責怪我這殘忍的行為。
當時的我除了複仇一無所有。
複仇就是我的生命。
“是什麼聲音?告訴我,我究竟怎麼了?是怎麼回事?” 川村忍受不住,像聽到了手術聲音的外科病人一樣惶惶不安地問。
“嘿嘿嘿嘿嘿,害怕嗎?” “哼,怕什麼!我是想知道。
我想知道我的命運!” “告訴你吧。
可是你别後悔喲。
” 川村默不作聲,渾身直打哆嗦。
“上面,看上面。
嘿嘿嘿嘿嘿,磨蹭什麼,不敢看嗎?” 他像個怯懦的孩子一樣朝上翻着眼珠,偷偷地瞅了瞅天花闆。
然而,平滑的水泥天花闆上毫無變化。
“那樣看不行,要一動不動池盯着。
” 經我一說,川村又擡頭望着天花闆。
他看了很久,可是他那雙瘋狂的眼睛什麼也沒看見,隻見到一片灰色。
天花闆中間挂着一根電線,電線頭上吊着一隻沒有燈罩的燈泡。
“嘿嘿嘿嘿嘿,你在看什麼呀?你以為天花闆上有窟窿嗎?不是那樣小的東西。
因為太大了,你才沒發覺。
你看看天花闆。
你以為那是一塊闆嗎?哪裡哪裡,那是一塊二米厚的水泥塊呀。
就是說,那整個屋子是一隻汽缸。
明白了嗎?瞧,剛才還在你頭頂上的燈泡已經下降到你的眼睛附近了。
為什麼燈泡會下降?你明白了嗎?不言而喻,因為天花闆本身正以同樣的速度朝地闆方向下降啊。
” 川村全明白了。
他知道,數噸重的水泥塊正徐徐下降,将要把他壓成一塊肉餅。
天花闆與牆壁之間沒有一點間隙;天花闆和地闆都是光滑的平面,連一隻小蟲也無處藏身。
諸位,這是誰有惡魔才想得出的辦法,是複仇之神授給我的妙計。
将房間本身用作殺人兇器,有這種先例嗎? 川村大概是真的瘋了。
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