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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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唉呀!”瑙璃子輕輕地叫了一聲。

     “好像是停電了。

    ”川村說道。

     哼,什麼停電!是我的秘書志村按照約定,溜進飯店的供電室,切斷了電源。

    是S飯店内的人為停電。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定好的時間。

     我急忙朝房間的一側跑去,那裡安設着一台小型機器。

    不一會兒,隔壁的客廳裡傳來了女人失魂喀魄般的驚叫聲。

    是瑙璃子的聲音。

     她為什麼驚叫? 那是有道理的。

    原來停了電而一團漆黑的客廳裡,出現了一個極不尋常的怪物。

     黑暗中,兩個模模糊糊的東西隐約顯現出來,接着慢慢變成可怕的形狀。

    在黑暗的空間,兩隻眼睛,兩隻分别有半領榻榻米那樣大的巨眼,一動也不動地怒視着他們。

     川村和瑙璃子難以為是幻影。

    可是,若是幻影,為什麼久久不消失?那雙巨人的眼睛決不是初次見到。

    看着看着,那竟像是實際存在的某個人的眼睛。

    哦,對了,是死去的大牟田敏清的眼睛。

    那雙眼睛被放大千百倍,此刻正浮現在奸夫奸婦的面前,在黑暗中對他們瞑目而視。

     毒婦一明白這些,吓得不由得驚叫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川村。

    川村強忍住沒叫出來,望着巨人的眼睛,腋下、額上冷汗直淌。

     這是我想象出來的,并不是我親眼所見。

    就是想看也不能看呀。

    我的眼睛誠然放大一千倍瞪着他們,但那隻不過是我的眼睛的幻影。

    真正的我是将摘下墨鏡的臉,伸進安在隔壁房間的實物幻燈機中,貼近連接室外電線的一千瓦燈泡,忍着刺眼的強光,一眨也不眨地瞪着眼睛。

    就是說,妖怪似的巨眼是通過實物幻燈裝置,将我自己的雙眼映在客廳牆壁上的。

     戲法的秘密一旦公開,那是極其簡單的。

    可是,當時誰也不知道什麼實物幻燈。

    奸夫奸婦弄不清是死者的亡魂顯靈還是由于良心的譴責而産生的幻影,極度的恐怖使他們驚恐萬狀,效果比預期的還要好。

     仿佛是以瑙璃子的驚叫為信号似的,電燈突然亮了。

    不用說,那是供電室的志村相機接通了電源。

     電燈一亮,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門,回到了客廳。

     “唉呀,怎麼回事?” 雖在意料之中,因效果極佳,我不由得問了一聲。

     瑙璃子和川村,真像是見到了幽靈,茫然的眼睛怯生生地四下環顧着屋内,額頭上挂着汗珠,嘴唇發幹,面無人色。

    那情景簡直讓人以為他們就是幽靈。

     “哦,沒什麼。

    突然黑下來,稍受了點驚。

    ” 川村辯解似地說着,悄悄舔了舔嘴唇。

     哈哈哈哈!開心,開心,我的初試成功了。

    照這樣下去,前奏也會順利的。

    那就慢慢開始吧。

    
不尋常的戀愛
那以後又過了幾天。

     其間,我一方面使川村就範,讓他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另一方面積極接近瑙璃子,盡一切力量争取得到她的心。

     我沒有徒勞。

    現在,川村把我當成親生父親一般,對我無話不談,有時還征求我的意見,甚至連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也來找我商量。

     我們經常坐車去下飯館。

    在那裡,點上當地的名藝人,又是彈又是唱他要酒瘋。

    酒鬼川村一喝醉酒便醜态百出,幾乎使人不敢相信他就是平素的那個美男子。

     我慫恿酩酊大醉的川村,經常把他送到瑙璃子的住處。

    女人是不會喜歡醉鬼的。

     好像瑙璃子每看到一次這種醜态,她的心便離開川村一點。

     離開川村到何處去?不言而喻,到我這兒來了。

    瑙璃子愛上了過去最讨厭的我。

    沒有比女人的心更不可捉摸的百。

    我這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兒好在哪裡?不用說,是錢。

    也許我這滿是白發的頭也同榮華富貴一樣把人喜愛吧。

     “您自己老是說您老了、老了,可我看哪,決不像您說的那樣哩。

    瞧您那紅潤的臉色,結實的體格,簡直像個30歲左右的小夥子哩。

    頭發是清一色的白發,比那種褐色的要漂亮多了。

    ” 她就這樣誇贊我。

     随着與她日益親近,我像父親愛女兒那樣有時碰碰她的身子;有時還握握她的手。

    那種時候,瑙璃子就會滿不在乎地反握起我的手,給我一個嬌媚的笑臉。

     每當那時,我就像背上放了塊冰一樣,渾身毛發直豎。

    我覺得,要是不留神,那就會将複仇大業遺忘腦後,身心真的被融化掉。

     那時期,她已經住在另分給她的别隊有時候,她也背着川村,獨自從那裡到我住的飯店裡來玩。

     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我和瑙璃子兩人到陽台上翻天。

    當時那種不可名狀的奇怪心情,我現在仍記憶猶新。

     我全身沐浴着月光,靠在藤椅上。

    淘璃子從後面靠着椅背,像要注視我的臉似地頭伸過資背,對我本出她那動人的微笑。

     月光把她照得像夢中的女長一樣美麗。

    我對她看得出神,迷迷糊糊地做了夢。

     你這還不滿足嗎?即使是說謊,也能夠得到這個女人的情愛。

    你有用之不盡的财寶。

    你不想帶着那些财寶和這個美人,平平安安地度過餘生嗎? 有仇?什麼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