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與貝殼

關燈
借此暫時忘掉佐山。

    可是,和夫那對招風耳和那雙大手令阿榮感到十分惡心。

     剛巧,就在她跳膩了的時候,光一出現了。

    她立刻甩掉了和夫。

    看着和夫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覺得開心極了。

     但是,她對光一說的想去有流水聲和花草香的地方,正是她内心孤獨戀情的獨白。

     對于這一切都懵懂無知的光一,一會兒說要送她去多摩河,一會兒又說是受市子之托來“監視”她的。

    這樣一來,她更賭氣鬧起了别扭。

    她現在不僅僅是心煩意亂,更感到了孤立無援的悲哀。

     從後面追上來的光一見阿榮買了兩張二等車廂的車票。

     “去哪兒?” 阿榮沒有回答。

    到了檢票口,她遞給光一一張車票。

     “小田原?”光一大吃了一驚。

     阿榮一聲不響地疾步朝前走去。

     這個時間,乘坐湘南電車的人非常多。

     距離發車好像還有一段時間,阿榮在窗邊坐下,對光一毫不理睬。

    光一彎下腰對她說: “我說阿榮,咱們還是回去吧。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去哪兒?再晚我們就回不去了。

    ” “不是讓你自己回去嗎?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 “可是,你不是給我也買了一張票嗎?” “我不知道。

    ” 阿榮那修長的睫毛上閃爍着濕漉漉的淚珠。

    光一無奈,隻好坐下了。

     “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伯母那兒。

    ” “你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我……” 阿榮用指尖不停地撥弄着睫毛,以偷偷拭去湧出的眼淚。

     光一甚至誤認為這是阿榮喜歡自己的表現。

    他覺得抑制不住情感的阿榮愈發顯得嬌媚可愛。

    從小時候起,阿榮就具有這種迷人的魅力。

     “我不能丢下你一個人不管……” “我不怕。

    ” “我陪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 “随你的便。

    ”說着,阿榮的臉上露出了笑靥。

     電車開動了。

     “現在出發,到小田原大概将近十二點了。

    ” “幾點都一樣。

    ” “什麼都一樣?” “什麼都一樣。

    電車照樣走,在品川的下一站橫濱照樣停車,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伯母和伯父在多摩河邊的家裡正樂得清閑呢!哼,真沒勁!” “不過,他們要是知道我們兩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一定不會認為我跟你是一樣的。

    ” “咦?你很為難嗎?” “……”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這次,阿榮直爽地說,“瞧你那表情,就知道你不關心人家的死活。

    ” 電車到了橫濱站,光一不聲不響地下車買來了盒飯、燒賣和茶水。

     他不知阿榮想去哪兒,隻好走一步瞧二步了。

     阿榮漸漸地恢複了平靜。

    她把光一遞過來的燒賣放在膝上,側着臉向窗外望去。

     光一本想問阿榮為什麼買兩張車票,可是,話一出口卻變了。

     “你不吃嗎?” “别管我,你先吃吧。

    ” “光我自己一個人吃不好意思。

    ” “哎喲,你還挺講禮貌。

    ”阿榮溫和地笑了。

    她那開朗的聲音仿佛又回到了遙遠的孩提時代。

     阿榮知道,這些日子母親和市子一直都盼着自己能與光一結婚,而且,光一本人也知道這件事。

     阿榮早就發覺光一在極力回避自己,同時又在暗中關心着自己。

    她知道,自己無論什麼時候投入到光一的懷抱都不會被拒絕的。

    事實上,上次去酒吧回來時,她在車裡就那樣做過了。

     小時候,阿榮對光一非常親密。

    也許是因為姐姐愛子喜歡光一的緣故,所以她也喜歡跟光一在一起了。

    她甚至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姐姐拼命地追求光一,可是光一很讨厭她。

    正是出于這個原因,阿榮也漸漸地喜歡上了光一。

     當初兩人在東京會館重逢時,阿榮本可以與光一再續前緣的。

    現在她心裡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沒主動地邁出那一步,原因就在于伯父。

     那時,佐山就已經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裡了。

     可是此時,她忽然又覺得嫁給光一也沒什麼不好。

    這樣,一來遂大家的心願,二來市子也可以安心地守在佐山的身邊了。

     想到這裡,淚水又湧上了她的眼眶。

     “你在想什麼?”光一湊上前關切地問道。

    好像是襲來了一股寒風,阿榮打了一個冷戰,避開了光一的身體。

     “你到底在想什麼?” 阿榮的身子蜷作一團,前額幾乎頂到了窗玻璃上。

     光一輕輕地摟住她的肩膀說: “你的身子好涼啊!怎麼啦?要關上車窗嗎?” 阿榮就像一個極度虛弱的病人,她無力拒絕一個男人對自己的熱誠關懷,